敬煙

左世海

老阮上街吃早餐時，遇到了同事小王。寒暄兩句后，老阮從左側褲兜里摸出一包“黃果樹”，“來，抽一支！”

“這煙五塊錢一包吧？”小王接過煙，笑道：“我說老阮呀，你咋老抽這種煙，就不能提高點檔次，換換牌子？”

老阮也笑，“好煙賴煙，都是鼻孔冒煙。我一個普通人，抽啥煙都行，咱不計較。”

吃完早餐趕到單位，科長剛沏好茶，舒舒服服地坐下，屋里沒別人。老阮湊過去，笑呵呵地從右側褲兜里掏出一包“芙蓉王”，“請您抽支煙。”

科長接過煙，掃了一眼，說：“我老見你抽這種煙，現在市場價二十二塊錢一包吧？”

“已經漲到二十四了！”老阮給科長點上煙，“您抽抽看，我覺得這煙還可以。”

科長吸了一口，看著老阮笑了。兩人正聊著，電話鈴響，科長接起來，對著話筒連說了幾個“好”。掛斷電話，科長說：“老阮啊，局長說要看今天新到的報紙，你給送去好了。”

老阮答應著，接過報紙，退了出去。

進了局長辦公室，老阮將報紙送上，又弓著腰，從上衣內兜里摸出一包“軟中華”，“請您抽支煙。”

局長似笑非笑地說：“老阮，不錯嘛，一直‘軟中華不倒，咱局里每天抽這煙的人還真不多。”

“哪里，哪里。”老阮訕笑著，“煙這東西害處大，戒不了只能少抽一點，不如抽點好的。”局長聽了點點頭。

半年后的一天，老阮陪妻子逛街，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是局長。

“您也出來散步？”老阮笑著問。“是啊，出來散散心。”局長說。

老阮將手伸入上衣內兜，又抽出來，落到右側褲兜上，停留幾秒后，轉到左側褲兜，掏出一包“黃果樹”，“請您抽支煙。”

局長愣了幾秒鐘，擺擺手，淡淡地說：“不抽了，戒了。”

“戒了好。”老阮將煙收回，“我也想戒，就是沒勇氣。”

局長走后，妻子對老阮說：“局長不抽是嫌你煙差。以前你給局長準備的都是‘軟中華，今天是不是掏錯了？”

“錯什么錯！”老阮將脖子一挺，“他以前是局長，可現在退休了，成了普通人。今天請他抽煙就已經不錯了，趕明兒見了，我可能還不認識他呢。”

【選自和訊網】

插圖 / 留戀 / 畢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