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俗話說:做了虧心事,就怕夜敲門。南京一家公司的業務經理楊莉不惜離婚、離家,一門心思做貪官的情婦,因此得到了70萬元的“感情補償”。誰知貪官案發后猝死看守所,毫不知情的楊莉面對貪官之子追賬,驚恐之下道出實情,不得不如數退還巨額情債!
楊莉白白當了貪官的情婦,還失去了家庭,最終顏面盡失。這真是:“心虛之下,陪了貪官,賠了情債,賠了青春時光,又失家、失夫,自咽苦果啊!”
今年30歲的楊莉是安徽來安縣人,2008年大學畢業后,被南京一家建筑工程公司錄用,因她公關能力強,又精通業務,僅用3年時間就當上了業務經理。
2011年初,楊莉所在的公司欲競標南京江寧科技園區的一項建設工程,預算標的近6000萬元,參與競標的公司很多,其中不乏實力雄厚的大企業。公司領導對中標沒有把握,一面向楊莉施壓,一面開出高額獎單,希望她使出渾身解數,爭取把項目拿下來。
重壓和重賞之下,楊莉決定放手一搏。通過朋友牽線搭橋,她很快與江寧科技園區招投標辦公室主任張孝琦建立了聯系。3月中旬的一個晚上,楊莉如愿以償,單獨將張孝琦約至南京紫峰大廈共進晚餐。席間,楊莉頻頻舉杯勸酒。面對美人陪伴,張孝琦心花怒放。看到對方情緒不錯,楊莉趁機提出公司欲參與工程競標的設想,希望張孝琦給予指點和幫助。
張孝琦興許從楊莉眼神中讀懂了什么,既沒有回絕楊莉,也沒有做出承諾,只稱工程招投標有嚴格的程序,對競標公司的資質、實力都有要求,人為操作有難度,但在條件符合的情況下,還是可以想辦法。楊莉心領神會,在張孝琦借著酒勁的暗示下,帶他去開房休息。當晚,她投懷送抱,滿足了對方的性要求。
1970年出生的張孝琦,大學畢業后進入江寧區政府部門工作,后被組織調整到區屬科學園區任職,2011年提升為園區招投標辦公室主任。盡管張孝琦的職位只是個正科級,但由于園區建設工程項目多,對外招投標量大,所以巴結他的工程老板眾多。當年輕漂亮的楊莉闖入其感情世界后,張孝琦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盡管他清楚楊莉的用意,但不忍心就此罷休。自從兩人首次越界后,張孝琦便隔三岔五約楊莉開房。楊莉因有求于他,每次接到約會后,都會讓對方盡興……
2012年4月中旬,在張孝琦的暗中運作下,楊莉所在的公司中標該項工程,楊莉受重獎。嘗到性賄賂的甜頭后,楊莉沒有離開張孝琦,張孝琦也不想失去楊莉。從此,楊莉心甘情愿地做了張孝琦的地下情人。張孝琦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妻子王熒既顧家又賢惠,獨生子張磊就讀于“211”重點大學。自從和楊莉建立情人關系后,他的心思就沒放在家里了。
當年7月,楊莉頻頻與張孝琦私混的隱情,被丈夫跟蹤發現。起初,楊莉面對丈夫的離婚要挾,也想就此了斷與張孝琦的關系。可是,張孝琦獲悉這一情況后,堅決不答應,還不停地鼓動楊莉離婚,承諾將來迎娶楊莉。事實上,張孝琦自從勾搭上楊莉后,早已對比自己大兩歲的發妻失去興趣,萌生了離婚念頭。楊莉相信了張孝琦,最終與結婚不足一年的丈夫分手。
楊莉離婚后,張孝琦儼然成了她的“丈夫”。不僅如此,他還極力滿足楊莉的各種需求:她要爭取工程項目,張孝琦為其積極張羅、謀劃;她要錢花,他能給多少就給多少。楊莉對張孝琦也是一片“癡情”:當年底,她將新買的豐田轎車借給張孝琦使用。除此之外,她還為張孝琦購買了多件名牌服飾。
2013年1月,楊莉提出要買房,但錢不夠。張孝琦二話沒說,分兩次給了她70萬元。楊莉拿到這筆錢后,一本正經地打了兩張“借條”。張孝琦把這筆錢其實是當作對楊莉的補償,但他心照不宣,將借條塞進辦公桌的抽屜里。萬一有什么事,他也有借口搪塞。
此后,張孝琦和楊莉的情人關系幾近公開化,加上開銷也大了,他更加有恃無恐地以權斂財。從2013年5月起,不斷有人舉報張孝琦以權謀私、包養情人及生活作風墮落等問題。8月27日,江寧區紀委對張孝琦立案調查。在初步查實張孝琦涉嫌職務犯罪后,將案件移交區檢察院偵辦。辦案人員隨后查抄了張孝琦的辦公室,收集了大量的犯罪證據。
張孝琦因涉嫌受賄犯罪被依法批準逮捕后,交代了利用職權在工程招投標上為一些競標公司打招呼、做手腳,從而收受錢財和接受性賄賂的事實,承認收受錢物91萬余元。張孝琦為求自保,稱受賄來的錢除用作購買房產外,相當部分都花在了楊莉身上。在案件偵辦過程中,辦案人員及張孝琦聘請的律師分別找到楊莉核實情況。楊莉承認與張孝琦存在情人關系,并有正當經濟來往,但否認拿了張孝琦的受賄所得。
張孝琦身陷囹圄后,為獲得從輕發落,盡最大努力退贓,他通過律師向妻子傳話,要她幫助解決差額部分的退款。王熒不知道丈夫包養情人,當即取出12萬余元交給檢察院,希望此舉能對丈夫的量刑有利。
2014年1月2日,江寧區檢察院以被告人張孝琦涉嫌受賄犯罪,將其公訴至江寧區法院。就在法院即將對案件開庭審理時,被關在看守所的張孝琦突發心臟病,經搶救無效于1月16日死亡。張孝琦猝死后,有關方面向其家屬及檢察院公布了死因。檢察院依照法律規定,向江寧區法院撤回了對張孝琦的公訴。
丈夫在羈押期間死亡,作為妻子的王熒在經歷悲痛之后,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她找到江寧區檢察院,稱檢察院認定張孝琦收受賄賂缺少事實和證據支持,張孝琦沒有受賄犯罪。王熒據此要求檢察院退還已經上繳的“贓款”,但遭到辦案機關的拒絕。
王熒不甘罷休,一方面繼續到檢察院要錢,另一方面想方設法查找丈夫生前的財產線索。1月底,王熒對檢察機關移交來的丈夫遺物逐項清點,發現了兩張總額70萬元的借條,借款人正是楊莉!
“楊莉是什么人?丈夫生前為何要把這么多錢借給她?”王熒決心查個水落石出。王熒找辦案人員了解情況,對方認為這是民間借貸行為,不愿表態。丈夫生前的律師則提供了楊莉的聯系方式,吐露楊莉與張孝琦關系特殊,有許多事情外人說不清楚。王熒明白了律師的意思,怒不可遏,發誓要找楊莉算總賬。
2014年春節前的一天,王熒與其子張磊商量,讓張磊充當張孝琦生前律師的角色,以辦案需要為由聯系楊莉,讓楊莉確認70萬元借款的事實。張磊按照母親的事先設計,撥通了楊莉的手機。此時,楊莉并不知曉張孝琦已經死亡,又害怕案件牽扯上自己,于是承認跟張孝琦保持了一年多的情人關系,認可了兩張借條的事實。但她稱已歸還張孝琦40萬元,余款等過了春節即歸還……張磊全程錄下了楊莉與自己的對話。
春節過后,楊莉多方打聽,才知張孝琦已經死亡,便沒有兌現還款的承諾。王熒母子便拿著借條復印件找楊莉還錢。楊莉稱與張孝琦并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債務關系,這個錢是她應得的。楊莉不認借條事實,王熒正愁找不到讓情敵出丑的機會,決定將其告上法院,曝光她與丈夫的丑聞,還要她吐出那筆情債。
2014年2月21日,王熒與兒子張磊以繼承人的身份,將楊莉告上了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法院,主張被告楊莉歸還欠款。母子倆訴稱,被告明知張孝琦生前有妻有子,但為了不當目的,仍自愿做其情人,破壞原告的幸福家庭,被告的行為不僅構成性賄賂國家公職人員,而且極不道德。原告作為張孝琦的合法繼承人,以被告出具的借條為據,希望法院予以支持。
案件審理中,為了這70萬元借款之爭,楊莉也豁出了臉面,確認與張孝琦存在特殊關系,稱交往中彼此都為對方花了錢。楊莉稱,自己當時下決心不再與張孝琦來往,但張孝琦死活不依并要挾自己,無奈之下才按張孝琦的意思打“借條”、還人情,以圖了結兩人的情債,并不代表她實際向張孝琦借過70萬元。
楊莉還辯稱:張孝琦將自己的轎車一輛借用不還,雙方約定用該車作價20萬元抵扣“借款”。此后,她又交付張孝琦20萬元現金,這筆錢是其舅母打到其賬上的。因張孝琦被組織調查,所以沒有退還借條。
法院考慮到該案與其他案件有關聯,故中止審理了一段時間。王熒母子在此過程中,一直沒放棄向檢察院索要上繳的“贓款”。區檢察院堅持認為:盡管張孝琦死亡,但確認他收受90余萬元賄賂的證據充分確實,依法收繳、不予退還。最后,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經過審查,認為檢察機關認定張孝琦涉嫌犯罪、收受他人賄賂的證據充分,于2015年3月19日作出裁定:沒收扣押在江寧區檢察院的被告人張孝琦違法所得87.8萬元及50年貴州茅臺酒一瓶!
與此同時,鼓樓區法院依據楊莉的申請展開調查,并未查出其銀行卡有收到或取出20萬元現金的記錄。但其名下那輛豐田轎車,目前由王熒實際控制。
2015年5月16日,鼓樓區法院對該案作出一審宣判,認定被告楊莉向張孝琦借款70萬元的事實成立,其主張已歸還張孝琦20萬現款沒有事實依據;其主張名下轎車作價20萬元抵扣借款一事,法院予以認可。法院依據查明的事實,最終判決被告楊莉一次性支付二原告50萬元及銀行同期利息。
(因涉及隱私,文中除張孝琦外均為化名)
編輯/羅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