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天

安徽省望江縣長江北岸和江西省彭澤縣長江南岸的兩個小鎮,一衣帶水,隔江相望。有一對美麗的雙胞胎姐妹,卻生生分離了15年。2013年春節,當她們初次相認時,彼此卻像牽掛了很久。
這對雙胞胎姐妹天生默契,都愛留長發,都喜歡唱歌。2015年5月,還不滿18歲的她們到合肥打工,同睡一張床。哪料幾天后,妹妹蒯浦琴被查出急性髓系白血病M2,生命只剩三個月。分離已太久,既相聚便不要分開!當姐姐汪陽倩得知同卵雙生骨髓成功率高時,她用凝結著血脈的骨髓“擁抱了”妹妹……
隔江相望的眼淚,一個幼女失落的春天
2006年4月,蒯家富的妻子葉小玲在35歲上因突發腦溢血去世,9歲的女兒蒯浦琴趴著媽媽的棺材哭得昏天黑地……這更讓蒯家富添出雙倍的傷痛。
蒯家富家在長江北岸的安徽省望江縣華陽鎮磨盤村,1992年結婚,妻子一直懷不上孕,兩人到醫院檢查卻都沒毛病,孩子成為他們心中最大的期盼。
1997年12月,蒯家富和妻子去長江對岸江西彭澤縣躍進村一個朋友家玩,朋友說兩個多月前一天夜里,村里余仁和家門口響起爆竹聲,余家人開門看到有一個包裹,原來是用襁褓包著的一個女嬰,里面有一張紙條,寫著女嬰出生于1997年9月28日。余家開商店,在當地還算富裕,夫妻倆己有一個4歲男孩,村里要他們將這個女嬰送走,否則就要余仁和妻子做結扎手術。朋友問蒯家富要不要收養這個女嬰?
蒯家富和妻子去余家看,葉小玲把女嬰抱在懷里,孩子哭,她拿過奶瓶喂,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她舍不得松手。蒯家富說孩子他們要了。余仁和拿了幾百塊錢塞到襁褓里,說以后當親戚走動。
蒯家富給孩子取名蒯浦琴,浦代表長江,琴寓意情。剛抱回來,孩子皮膚出現感染,吊水、消炎看了一個多月,孩子身上終于干爽了,蒯家富和妻子對孩子視如己出,孩子感冒流鼻涕,葉小玲甚至用嘴吸。
第二年,蒯家富給孩子辦了戶口。他常把女兒架在肩上去看江,北岸與南岸一衣帶水,隔江相望。他心里想:江那邊有她的親生父母,即使隔江隔水,血脈也是割不斷的。也許有一天,孩子就會去認親……
為了讓這份情緣不致斷掉,每年春節,蒯家富和妻子都帶女兒坐輪渡去余家,蒯浦琴喊余仁和夫妻“干爸”、“干媽”,卻不懂這份情緣的來由。
上天眷顧這個家。2001年8月,葉小玲居然懷孕了,2002年6月生下兒子。有大孩子對蒯浦琴說她是抱來的,爸媽以后對她不親了,她回家問爸媽,葉小玲紅著眼眶說:“琴琴,你要是我們抱來的,爸媽能這么疼你嗎……”蒯家富也馬上說:“那都是小朋友瞎說的。”蒯浦琴用手給媽媽擦眼睛,笑了。
2006年4月,蒯家富在外做木工活。一天,葉小玲給棉花打了一天農藥后,回家感到頭暈目眩。忙到晚上9點多,見女兒還趴在小桌子上寫作業,摸摸她滑溜溜的馬尾辮說:“琴琴,你早點睡。媽先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干活。”蒯浦琴抬起頭笑道:“媽媽,我等會再睡。”她一個人睡在媽媽隔壁。第二天凌晨,葉小玲突發腦溢血,倒在床前的地上,再未醒來。
蒯浦琴已上2年級。她成績下滑,烏溜溜的大眼睛失神,臉上再無笑容。媽媽在時,常給她梳的馬尾辮子綴上好看的珠子,現在再也不見一顆珠子,她每天清早自己挽馬尾辮時,臉頰上都會滾下一串淚珠。她心疼爸爸,幫著看管4歲的弟弟。她過早地懂事了。
2008年10月的一天,蒯浦琴還沒放學,她的親生父母汪喜強、歐陽和春竟坐著輪渡來到江北,找到蒯家來了!原來,當年他們生下雙胞胎女兒,孩子的爺爺想添個孫子,讓他們把妹妹丟了!他們打聽到十里外的余仁和家還算富裕,幾天后,在半夜里把妹妹丟在了余家門口了。直到去年,他們又生了一個兒子。想起當年他們丟棄在余家門口的孩子,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日甚一日,經到余家詢問后,他們就莽莽撞撞地尋過來了……
蒯家富心里早隱隱感到會有這么一天。他告訴汪喜強夫婦:孩子媽媽去世,對她打擊很大,如果現在突然再告訴她的身世,她會更加承受不了,等她再大些,自己會想辦法跟她說明真相,帶她去跟他們認親。
汪喜強夫婦連忙解釋,說他們不是要認孩子,只想來看看孩子過得好不好,看她一眼就走。蒯家富理解他們的心情,讓他們第二天再來,他會做好安排。
第二天是周末,汪喜強夫婦買了幾斤桔子,再次來到蒯家。蒯家富提前準備了一頓飯,讓蒯浦琴當面叫他們“叔叔”、“阿姨”。看著眼前長得跟大女兒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女兒,汪喜強夫婦竭力忍住眼淚。汪喜強夫婦臨走時,蒯家富給他們的大女兒買了一箱牛奶,將他們一直送上輪渡,再次承諾將來會讓她前去認親。從此,有一對父母隔著長江,淚眼相望。
默契天生不落單,好得要讓你無法想象
蒯浦琴才11歲。她很聰慧,看到從江那邊過來的“叔叔”、“阿姨”的長相、神情,聯想起自己以前聽到小朋友說她是抱來的“瞎話”,心里就隱隱有了一些不安,不由得跑到媽媽的墳上大哭……
隔著長江的人間血脈,卻有了真實的震蕩。一天,在江邊一個沙堆旁,蒯浦琴看到兩個小男孩追著一個小女孩,要搶她手里洋娃娃玩,爭奪中揪掉了洋娃娃的金色卷發,金發上綴著的漂亮珠子,轉眼間飛到了沙礫中,還因為它胳膊腿、頭和脖子都是接榫的,它的頭也被扭掉,她看到了一個丑陋的、張著口的窟窿……蒯浦琴一下子蹲在地上,抱著頭,恐懼地大哭。
幾乎同一時刻,在江南,雙胞胎姐姐汪陽倩撫弄一只洋娃娃粉紅色裙子的褶邊時,突然間流淚……她已隱約知道妹妹就在江北,小小的心里像扎著根刺!
2009年夏,蒯家富與趙麗結合。趙麗比他小5歲,從安慶市衛校畢業后,在望江縣楊灣鎮楊灣村做計生專干,結婚八九年都沒懷孕,前夫與她離了婚。兩人經朋友介紹相識并同病相憐。婚后,趙麗轉到磨盤村當計生專干。她好多年都盼著做媽媽,知道蒯浦琴的身世后,像她故去的媽媽葉小玲對她一樣好。
蒯浦琴12歲來了初潮。第一次見紅時,她驚恐不已,趙麗為她“搞定”了一切,笑著告訴她:“琴琴,你是個青春少女了,你長大了……”繼母有知識、性情溫柔,帶蒯浦琴走過初潮的驚恐和青春懵懂期,她接受并喜歡上了這個“媽媽”。
2012年夏,蒯蒲琴沒考上高中,說什么也不肯復讀。此時,繼母驚喜地懷孕了,蒯蒲琴不想再增加家里的負擔,她幫家里種棉花、做農活。蒯家富看著一天天懂事的女兒,就想找機會把她的身世說開……
2013年春節,蒯蒲琴跟父親坐輪渡去江南,見到曾在幾年前來過她家的“叔叔”、“阿姨”。蒯家富說那是她親生父母,要她喊“爸爸”、“媽媽”。蒯蒲琴隱約聽出當年是爺爺的堅持,襁褓中的她才與親人分離,也聽出親生父母的愧疚……她忍了許久的眼淚就像洪水一樣汪洋恣肆,喊不出“爸爸”、“媽媽”……
這次認親,蒯蒲琴并沒有見到雙胞胎姐姐汪陽倩。而那天,被父母有意支到親戚家拜年的汪陽倩,心里突然有一陣莫名的隱痛。她回到家,問父母今天家里來了什么人,有沒有什么事情發生?父母告訴她今天雙胞胎妹妹來了,她一瞬間止不住淚流滿面……
隔江相望,有了好幾雙淚眼。蒯蒲琴遙想著江對岸那個沒見過面的雙胞胎姐姐——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嗎?她有著怎樣的性格,她們會心心相印嗎?
離這次認親不到一周,蒯蒲琴接到一個聲音顫抖的電話:“妹妹,我是你姐姐……”蒯蒲琴哽咽了,“嗯、嗯”地答應著。姐姐的聲音竟那么像她,這個聲音好像呼喚了她很久,讓她身上的血液加速流動。
從此,被生生分開了15年的雙胞胎姐妹有了聯系,她們互加了QQ,從網上發出各自的照片,都是大大的眼睛,濃濃的眉毛,連烏油油的直發和齊齊的劉海都一樣。她們還有許多似乎天生的默契,如兩人會為同樣的事情流淚,會在同一時刻站在江邊……
汪陽倩跟蒯蒲琴同一年初中畢業,她上了一所技校。她問蒯蒲琴怨不怨恨親生父母,蒯蒲琴說:“要不是當年他們把我扔了,我也不會遇到一個好爸爸、兩個好媽媽……”汪陽倩聽出妹妹的怨恨,自嘲地說:“要是我比你晚生幾分鐘,那扔掉的就該是我了。”姐妹倆都喜歡內地雙胞胎組合reborn?music的《快樂成風》:“屋頂那扇天窗朝太陽方向,只要給我一對翅膀就可以飛翔,我們笑聲多響亮回蕩在云端。真心不落單真愛不打烊,讓幸福加倍快樂成雙,我們的默契天生加自然,好得要讓你無法想象……”姐妹倆都知道她們翅膀很嫩,飛不到云端,但她們也渴盼有一扇朝著太陽方向的天窗。她們已生生分離15年,從此她們將默契、不落單,要好得讓人無法想象,賺回成倍的快樂,才能彌補分離的痛。
2013年9月28日,到了姐妹倆共同的生日,她們不約而同地用快遞給對方郵寄出一份生日禮物——一本相冊,其實只有她們寥寥的幾張照片。姐妹倆心心相印,隔著長江,兩人凝望著對岸天空的星星、月亮,用短信表達她們的牽掛和思念。
同卵雙生奇跡相救!飛越從怨恨到生死的萬重關
姐妹倆都渴望見面。2014年春節,汪喜強夫婦帶大女兒來到江北,汪陽倩和蒯蒲琴終于團聚了!她們一點也不陌生,只是稍稍互相凝視了一眼,思念的淚便涌到腮邊,她們“姐姐”、“妹妹”地叫著,是那么默契、自然,有經歷了十幾年分離后重聚的欣喜,夾雜著傷感、怨尤、激動,短短幾分鐘,完成了一次如洪水般的情緒爆發。
蒯蒲琴仍沒有喊親生父母,但她和姐姐的心早已沒有任何阻隔。在江邊輪渡送別時,姐妹倆幾乎同時抬起手,替對方掠掠額前的散發,兩人同時抿嘴而笑。輪渡駛出很遠,蒯蒲琴還站在岸上,汪陽倩立在船頭。兩雙手不舍地搖擺,兩雙依戀的目光穿透江霧。
這年,央視晚會唱紅了《時間都去哪了》,汪陽倩常在手機里對妹妹哼唱:“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聲爸媽……”蒯蒲琴知道這是姐姐在提醒她要放下對親生父母的怨恨,他們已因為內疚和后悔的煎熬,比常人更早地衰老,只是她滿腦子都是另一個爸爸和兩個媽媽,暫時還裝不下生她、又丟棄她的親生父母……
蒯蒲琴有個表姑在合肥工作。2014年5月,蒯蒲琴因為長得漂亮、苗條,形象比較好,被表姑安排在合肥天鵝湖附近一家飯店當了迎賓員。2015年春節,她因值班不能回家,姐妹倆只能打電話互祝新年,互訴思念。
汪陽倩已經到了實習期,她總感覺到遠方妹妹的呼喚。2015年5月2日,蒯蒲琴在合肥南站迎來姐姐,她已為姐姐聯系好了飯店收銀的工作,姐妹倆這次不是短暫相聚,而是工作、吃住在一塊。兩人在宿舍同睡一張床,不是這個的手搭在那個的胸前,就是那個的腿壓著了這個的身體。早上起床,姐妹倆互幫對方梳理那一頭又直又亮的頭發,禁不住都要俏皮地贊嘆一番。
可是,似乎上天也開始嫉妒這一對好不容易團聚的雙胞胎姐妹了。汪陽倩來合肥上班還不到一周,5月8日,蒯蒲琴突然不停地流鼻血,汪陽倩趕緊把她送到飯店附近的安徽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檢查,誰知竟查出了急性髓系白血病M2!面對這一晴天霹靂,還不到18歲的姐妹倆惶恐、手足無措地抱頭痛哭。
第二天,蒯家富得知消息,匆匆趕到合肥,醫生嚴肅地告訴他,如果不進行化療和骨髓移植,病人的生命最多只有三個月。他感到命運真是殘酷無情!
蒯蒲琴見到父親,卻哭著要父親也給姐姐檢查一下,倆姐妹在很多地方都有感應,她怕這病也會發生在姐姐身上。蒯家富讓醫生對汪陽倩也做了檢查,結果她是完全健康的。而得知汪陽倩是蒯蒲琴的雙胞胎姐姐,主治醫生翟志敏驚喜地說,同卵雙生的兄弟姐妹骨髓若是全相合,那就相當于自體造血干細胞移植。第一,相關的不良反應以及植入合并癥很少;第二,植入的成功率很高,建議姐妹倆盡快做配型。
汪陽倩立刻要用她的骨髓救妹妹!蒯家富不能獨自做主,他打電話通知了姐妹倆的親生父母,汪喜強夫婦立刻從彭澤趕到合肥,都同意汪陽倩給妹妹做配型,結果姐妹倆十個點完全相合。兩家人喜極而泣。
手術費至少要30萬元!蒯家富的妻子趙麗從望江趕到合肥,送來家里僅有的3萬多元積蓄,蒯家富的兩個妹妹各拿了5萬元,兩個叔叔各拿1萬元,幾個老表每人一千元,總共湊了17萬多元,汪喜強夫婦也拿出7萬多元,要齊心協力拯救蒯蒲琴的生命!
蒯蒲琴住在醫院里先接受化療。得知姐姐給她捐骨髓時,醫生要從姐姐的大腿靜脈上切一個口子,她流著淚對姐姐說:“你會疼的……”汪陽倩替她理理頭發,眼里含淚道:“我要救你,還在乎那點疼嗎?”
隨著化療的進行,蒯蒲琴那一頭又直又亮的頭發不斷掉落。她向姐姐講起那次在江邊,一個女孩手中的洋娃娃突然被揭掉美麗的金發,頭部露出一個丑陋的窟窿時,不禁抱頭大哭。汪陽倩也回憶起那天她撫弄媽媽買的洋娃娃那粉紅色裙子的褶邊時無端落淚,她抱著妹妹說:“這就是中學物理中學過的共鳴,它產生的力量可以震垮一座大橋。琴琴,我倆是同卵雙生,也會產生共鳴,不然我的骨髓怎么跟你完全一樣呢?別怕,有我在,就有你在!頭發也會再長出來的。”
有了姐姐的救命骨髓,有了親情的支撐和安慰,蒯蒲琴勇敢地剃掉那頭曾令她驕傲的長發。6月8日,安徽電視臺公共頻道播出雙胞胎姐姐準備捐髓救妹妹的節目后,許多觀眾被這對分離了十幾年、如今卻又生命相依的雙胞胎姐妹深深地打動,黑龍江齊齊哈爾市白血病康復協會捐出2萬元,安徽蚌埠一位90多歲的大爺立刻捐了1萬元,三個自稱為“大學生”的人共捐了15700元,望江縣雷池駕校捐了近2萬元,廣州一個自稱孤兒的女孩,工作后每天存一塊錢獻愛心,一共存了2120元,也全部捐給了蒯蒲琴,在黑龍江省甘南縣青年志愿者服務大隊長李冰冰和《齊齊哈爾日報》社會生活部主任何偉森等組織下,甘南縣曉光村李友才夫婦把人們為正等待骨髓移植的三歲白血病兒子籌集的2.2萬元捐給蒯蒲琴……
手術費總算湊夠了。7月15日,汪陽倩請假住進醫院,進入無菌艙,接受一系列的檢查。而蒯蒲琴在無菌艙接受大劑量的化療后,體內的惡性細胞被足夠殺傷,已為姐姐的造血干細胞準備好了“空間”。
7月28日上午,汪陽倩進入手術室。醫生給她打了局部麻醉,在她大腿靜脈切了個口子,采集造血干細胞。6個小時后,這些造血干細胞被輸進蒯蒲琴的體內,姐妹倆的骨髓和血脈,在這一時刻完全“擁抱”,從之初的同卵雙生,生命再度融合在一起……
蒯蒲琴移植后,親生父母要回江西了,她終于對著無菌艙里的無繩電話,對他們喊出了一聲:“爸爸”、“媽媽”。汪喜強夫婦總算用遲來的愛彌補了對女兒的傷害,那一刻,他們不禁流出愧疚而欣慰的眼淚。
蒯蒲琴住在無菌艙里,身體沒有出現任何感染。蒯家富仍每天堅守在醫院里,這個身高1.62米的男人,從113斤瘦成101斤,蒯蒲琴傷感地說:“爸爸,你瘦了,黑了。”蒯家富總是不在意地笑笑。親戚的錢要還,女兒后續康復治療還要30萬,蒯家富(電話15755695279)還要扛下一切,前路如黃沙漫漫。
汪陽倩仍在那家飯店當收銀員,下班后就直奔醫院,守護著與她生命相依的妹妹。她將自己柔美、厚密、又直又亮的頭發用黑絨線扎起來,蒯蒲琴有時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汪陽倩抓著她的手,安慰道:“等你重新長出頭發,我每天給你梳。”姐妹倆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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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胡平?王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