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快樂一念間

〔美〕薩拉?帕奇特

讀高中的時候，我是校籃球隊的前鋒，每天都渴望有機會去邁阿密參加全國錦標賽。終于，我等來了這一天，我們到達東道主的美麗住所，真的不是普通的房子—非常精美的莊園，散落在起伏的山坡上。在參觀的過程中，我們看到不遠處有一泓清澈透明的湖泊，岸邊的平臺上還伸出一塊跳水板。女主人看出我們興奮的心情，“想看看我們的寵物魚嗎？”她問。我們點點頭，她從袋子里拿出了一些奇怪的食物，吹起口哨，一條很大的食人鯧應聲浮出水面，刀片般鋒利的雪白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倒吸一口冷氣：“一定沒人敢使用這個跳水板。”

她笑道：“我兒子就經常使用，而且還很喜歡呢。”

“在有食人鯧的情況下？”

“你說誰？巴巴？”她回應道，“巴巴只要吃飽，從不打擾任何人。”

有人調侃：“我們當中有沒有人敢往湖里跳？”一片寂靜，連一根針掉到地下都能聽見。

想到要成為無往不勝的運動員，我不由自主地響應道：“我試試，看看食人鯧能否把我吃了！”

在眾人疑慮的目光中，我看似自信地走到跳水板的邊緣探視湖水，剎那間因為害怕而僵硬地站在那里。回過頭，全體隊友都叉著手站在那里，看我敢不敢兌現自己的大話。已經沒有退路了，絕不能讓他們失望，我緊張得心好像要從嘴里蹦出來了。我大喊一聲：“走一個！”閉上眼睛、深呼吸、兩腳亂蹬、不得要領地一頭栽了下去，也同樣是剎那間，極度的恐懼變成了無比的快樂。整個下午，我們都爭搶著從跳水板上跳進湖里，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生活中，我們也常常發現自己就站在這樣的跳水板邊緣，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因為害怕而不敢行動。如果不能后退時，我們可以向前邁開一步。有時候，我們自信、從容地對下一步侃侃而談，更多的時候則是心懷忐忑、惴惴不安。這樣的雙重性時刻伴隨著我們，有時我們覺得能夠戰勝大山、敢于從懸崖上跳下去，有時又因為恐懼而善罷甘休，恨不得此時此地是彼時彼地。我們究竟是誰？無所畏懼的征服者，還是心驚膽戰的膽小鬼？

（余娟摘自《知識窗》2015年第6期，Getty Images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