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透頂

謝元清

李飛是個卡車司機。這天，他運一卡車的貨，路過一個拐彎處，忽然聽到頭頂“嘎吱”一響，緊接著傳來一聲殺豬般嚎叫。李飛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只見一個長著絡腮胡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追出來：“干什么，干什么？誰搞破壞！”李飛停車一看，糟糕：由于貨物超高，把這戶人家的電線刮斷了。李飛自知理虧，乖乖地賠了錢。

李飛垂頭喪氣地回到車上，剛要啟動，忽然車外“砰、砰、砰”有人敲門。他搖下車窗一看，只見車外站著一位小伙子，臉上紅一塊紫一塊“長”了十幾個大腫包，像只瘟豬頭。他以為是想搭順風車進城看病的呢，便拉下臉來問道：“你要干什么？

哪知，小伙子像吃了火藥似的，大聲嚷道：“你……賠我錢來！”

“賠錢，憑什么？” 李飛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小伙子扭曲著臉，吭吭哧哧地說：“你看，我被馬蜂蜇成這樣，你賠我醫藥費！”

“你被馬蜂蜇，關我什么事？”李飛更是莫名其妙。

小伙子又氣又急，一把將李飛從車上拽下，繞到車的另一邊，指著那根電線問道：“我問你，這根電線是不是你刮斷的？”

“是啊，剛才我已經賠錢了！”李飛還是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小伙跺跺腳，往左前方指了指，說：“你剛才賠的是東家，我說的是西家……你看，馬蜂窩還在那，還想抵賴啊！”

李飛順著小伙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圍墻內有個院子，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樹上掛著一只缽頭大的馬蜂窩，那根耷拉在墻頭上的電線正好從馬蜂窩旁穿過，一端固定在樹上……此刻，蜂巢旁還有幾只馬蜂在“嗡嗡”亂竄呢。看到這里，李飛恍然大悟：不用說，剛才車子刮斷電線時，驚擾了馬蜂，才把他蜇的，怪不得剛才聽到殺豬般嚎叫……唉，這小子也夠倒霉的了。

看到小伙子狼狽的樣子，李飛禁不住咕噥道：“你不會跑，是木頭人啊？”

“跑，怎么跑？”小伙子一聽這話勃然大怒，“啪”的一掌拍在汽車引擎蓋上。

李飛見小伙子脾氣火爆，趕忙從駕駛室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安慰道：“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小伙子喝了幾口水，長長吁了一口氣，這才一臉委屈地說：“唉，也怪我背時，選的日子不對……我看見家門口那只馬蜂窩一天天長大，遲早有一天會傷人。我正好今天得空，就扛來一架‘人字梯，準備把馬蜂窩徹底摘除。誰知，正當我小心翼翼地湊近馬蜂窩時……你早不來，遲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啊！這么說，就這下我刮到馬蜂窩了？這也太巧了吧！”聽到這里，李飛驚得大叫起來。

小伙子瞥了李飛一眼，沒好氣地說：“誰說你刮到馬蜂窩了？你把我‘人字梯刮倒了！”

李飛驚得瞪圓了雙眼，問：“噢！這么說，你從樹上摔下來？”

小伙子嘆了一口氣，冷冷笑道：“唉，要是這樣直接從樹上摔下來倒也好。”

“那……到底怎么了？”李飛好奇地問。

小伙子有些不耐煩了，捂著紅腫的臉，嘟嚷道：“那三四米高的地方，腳下梯子忽然一動，我下意識地抓樹枝，整個人懸在空中，成了馬蜂的活靶子。”

李飛驚得目瞪口呆，唏噓良久，又關切地問：“那你的腳又是怎么受傷的呢？”

小伙子白了李飛一眼，咆哮道：“廢話！成千上萬只蜂圍著你蜇，能堅持多久？”

“啊！到底還是從樹上摔下來了……唉，想不到你比我還倒霉啊！”聽到這里，李飛差一點冒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