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碩(河南大學 藝術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0)
淺析琵琶演奏技法與書法筆畫的審美共性
吳碩
(河南大學 藝術學院,河南 開封 475000)
琵琶藝術與書法藝術在審美的精神層面上有一定的共通性。而琵琶的演奏技法與書法筆畫則是琵琶音樂與書法學習中的基礎。本文通過對琵琶演奏技法與書法筆畫的共性探究,總結出琵琶演奏與書法共同的審美追求和審美意境。
琵琶;演奏技法;書法;審美
琵琶藝術中的演奏技法是支撐音樂的框架,是琵琶音樂生命中的筋骨,是琵琶音樂表達的技術基礎和依托。在琵琶音樂中,音點和音線所組合而成的旋律貫穿了樂曲的始末,是琵琶音樂中最基礎的音響形態,而構成這音響形態的技法便是彈挑和輪指。右手指尖與琴弦的碰觸成就一個音點,這音點持續不斷地彈出便形成了一條音線。這點中有線,點線交織,變化成豐富的曲調,或抒情,或跳躍,或哀怨,或激烈,看似簡單機械性的動作,卻能夠表達出豐富的情感世界。
中國古代的書法家要想表現出字的生命,使書法成為反映生命的藝術,就要利用抽象的點、線、筆、墨,讓我們感受到書法中的骨、筋、肉、血。書法的筋骨是基礎構架,筆畫便是這筋骨,要想讓書寫活過來,首先要有一幅健壯的骨架。在琵琶演奏技巧中,筋骨便是彈挑和輪指的基本功,顯而易見地關乎于手指筋骨甚至肢體語言的體現,要想完美地演繹一首樂曲,需要有肢體的可控制性,才能表達出心中所想,才能將作品中的情感傳達給觀眾。
“永字八法”的筆畫便是書法的筋骨形體,它們的形態各具特色,又內涵相似,是筆墨的運動,也是生命的運動。這些筆畫,并不是二維空間里的一個點、一條直線或是一個平面,它們和三維空間的生命一樣用它們的深度、力度、節奏、韻味,展示著生命的力量和活力。比如點為“側”,這側便體現出其左顧右瞰、欹側不平的“勢”,說其“如高峰之墜石”,便說的是它水滴石穿的力量。說橫為“勒”,便立刻想象到牽繩勒馬的灑脫之勢。書法之美便有了生命的姿態,有了強有勁的力度,有了虎虎有生氣的節奏。
書法中的“筆是手指的延伸,筆的疾厲、徐緩、飛動、頓挫,都受主觀的驅使,成為個人思想情感的表達”,這與琵琶通過演奏技巧的運用來勾畫音響線條用以表現人的心境、情感是同樣的道理。當我們演奏一個音的時候,指尖接觸到弦之前是有起勢的,這預備動作便像極了書寫筆畫時的起筆。起勢的緩急決定了音量的強弱,如同起筆的“凌空取勢”,決定了下筆力度的大小。在觸弦發音時,音樂的進行本應是一個時間概念,在空間上便成為了線條的形態,書法的行筆決定了線條的曲或直、粗或細、長或短的變化,正如演奏一個音符的時值的長短、音色的明暗、音量的大小變化。演奏音樂每個樂句、樂段、結尾時,并不是一味地停駐,而是根據音樂的意境,或煞弦戛然而止強收一曲,或漸行漸弱余音繞梁。音樂的收尾如同書法中的收筆,以豎畫為例,豎畫根據其收筆的不同分為懸鋒豎和垂露豎,區別便在于懸鋒豎收筆時沒有終結感,給人以無限延長的遐想,如劍鋒出鞘劍氣在無形中蔓延;垂露豎有很強的終止感,飽滿矯健如中流砥柱,支撐著字體的間架結構。這正對應了音樂的強收尾與漸弱結束。
至于由琵琶基礎技法彈挑、輪指和左手按弦衍生出的其他技法,便如同書法筆畫水墨。筆法中的拂、按、挑、縱等恰巧與琵琶技法中的掃拂、彈挑、提按等指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筆法產生的輕、徐、緩、急的效果,也是演奏表現出音樂強弱、速度的關鍵。《玉鶴軒琵琶譜》有云:“雙分音也,體重應輕;掃拂音也,下指輕疾;搖輪音也,一線穿珠;泛指音也,晴蜓點水;搬粘音也,虛靜弗喧;吟猱音也,宛轉有韻。長輪輕拖,貫氣貴勻;短輪繁瑣,收指貴潔。”①這是對琵琶演奏技巧在技術運用上的要求。琵琶演奏技巧中通過推、拉、吟、揉塑造聲音的過程與書法用回鋒、逆鋒、澀進、轉鋒、藏鋒和出鋒的筆法來表現漢字的神韻有異曲同工之妙。
注釋:
①王露.玉鶴軒琵琶譜[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1.
[1]宗白華.美從何處尋[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2]修海林,羅小平.音樂美學通論[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1999.
[3]李景俠.中國琵琶演奏藝術[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
[4]蔣勛.漢字書法之美[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B835
A
1007-0125(2015)03-01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