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哈爾的午后（外二首）

陳欽華

生于1965年。碩士研究生畢業，高級講師。中華詩詞學會、省作家協會會員，市作協副秘書長。《北方詩刊》主編。在《芒種》、《星星》、《中國詩人》等幾十家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400多首（篇），在國家級、省市級文學大賽中40余次獲獎。100余首（篇）作品入選《北中國詩人名作選》等50余種選本。出版《陳欽華詩選》、《淚痕重約》、《相約歲月》、《留不住的夕陽》、《詩歌創作中的藝術實踐》等文集。

齊齊哈爾

三百年前的一個陌生的名字

被流放的人

從關里背著沉重的腳步

一步一步 ?來到這里

每天的午后 ?各種事物

都安于原來的位置

只有一條江水

從城西緩緩向南延伸

三百年前的丹頂鶴

和現在一樣 ?產卵 ?孵化

然后和每年的蘆花

完成一個輪回

午后的齊齊哈爾

還棲息了一些寂靜的烏鴉

它們在路邊的樹上 ?竊竊私語

后來城市擠走了它們

我便擠了進來

這個午后 ?我突發奇想

要登上這座城市的制高點

看這座城市怎樣隨著時間流動

我期待一場淅瀝的小雨

否則 ?遺忘的往事會迷住我的雙眼

我只是一瞥，就看到春天

我只是一瞥 ?就能感覺到春天

在車來車往的路上

這段空白的時間 ?我在模仿著

水牛或蒲公英的生活

我翻遍所有的口袋 ?一手無奈

鑰匙上 ?一些電話號碼或廢紙

讓我忘記整個城市 ?遠方

我怎么變成了北回的候鳥

到了春天 ?整個灌木叢中的蟬鳴

把所有的草根喚醒 ?我流出的淚水

你最好不要相信

春天 ?不要叫醒我

新禾構筑的東籬 ?擋不住

鄰居家的犬吠 ?以及我的夢游

勞作 ?有些背影不夠清晰

遭遇一些雨露 ?懷里發霉的思維

開始做秀 ?昨日的創傷

變成今日的財富 ?時間

很干凈 ?如藍天

我只是一瞥 ?就看到春天

現在依舊有陌生的詞匯

關于好的 ?我都想戒掉

一張漁網 ?一把鐮刀

用來延續生命 ?愛情

站在橋頭上 ?張望

有云飄過 ?有風吹過

夢里的告白

你不要把它當真

春天 ?播種玉米

也播種眷戀 ?我唯一能出售的根須

思維空白 ?明年這個時候

你的站姿是否依然

我常常想起傍晚的一片落葉

這個流逝的季節

緩緩地向北推移

被疏遠的外面世界

像水一樣 ?沿著我的茶杯

在背井離鄉的十一月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已經無法感受到時間的動感

最后的葉片從樹的空隙中

落成陽光細細的碎片

沿途的落葉 ?風塵仆仆

正如我骨子里的孤獨與傲慢

我常常想起傍晚的一片落葉

讓我清楚地看到自己與歲月的距離

我只好讓自己的思念

從早站到晚

等待每一片落葉幸福的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