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十里
——清明假期自駕游記

｜文·圖_陸正旭｜設計_戴勝男｜

春風十里
——清明假期自駕游記

｜文·圖_陸正旭｜設計_戴勝男｜

煙花三月下揚州，

只因煙花三月是折不斷的柳；

而二十四橋明月夜，也只因牽掛在揚州。

待到孤帆遠影碧空盡，

才知道思念總比西湖瘦。

老車正壯年

一封“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辭職信，掀起了無數人想要的那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過但凡出過遠門的人都知道，旅行哪有說走就走那么簡單，世界那么大，你又能走多遠。

北京的空氣還滿是霧霾，開車剛過了天津，就開始下雨。翹起天窗，濕潤的空氣流入車內，清涼爽冽。其實本打算乘坐夕發朝至的火車去揚州，但是車票早已售磬，而動車又只有白天的，三天的假期算下來只有一天半，實在不劃算。但是3月31日，平時開的四驅豐田又尾號限行，只能開這輛本田。已經32萬公里的6代雅閣，往返這將近3000公里路途，雖說一直精心保養，但還是略有擔心。因此，在決定駕駛它去揚州的時候，之前還特意開去修理廠，檢查了一下輪胎和各項油液。

本著對日本車的信賴和對自家車的信心，兩個人，一輛車，我們出發了。長時間擁堵在市區，終于得以在高速公路上奔馳，人和車都充滿喜悅。3.0L,V6的發動機，雖然現在看起來技術十分落伍，在更加過時的4AT變速器的配合下，120km/h的巡航狀態還可以跑出每百公里9L的油耗，還是非常了得的。

雨濛濛，路彎彎

伴著一路的雨水，終于到了揚州。厚厚的云層遮住了天空，前夜剛下過雨的緣故，地上積水較多，狹窄街道旁的房檐還在往下滴水。走不了多久，雙肩、褲腳和鞋面上全是水。這是我一直以來對于南方城市的認識，也是我不太喜歡游覽南方城市的原因之一。這一次來揚州，也是很久之前就答應夫人的，而且揚州這種歷史名城，不來一趟實在遺憾。

雨停了，正好也可以到市中心逛逛。久負盛名的富春、野春以及共和春茶社，怎么能不去？其實這里的茶社，和我們平時印象里的茶館不同，這里的茶社，更像是一個餐廳，只是吃飯，各種面點、湯水俱全，而且很大的名氣也導致根本沒有座位，各地口音也充斥在整個餐廳內。從富春轉場野春，單行線太多，根本開不過去，只能選擇了稍遠一些，但是融合了上面兩家特色的共和春茶社。點了一屜三丁包子，再來一碗澆頭面和一份大煮干絲，交款后回到座位，等待馬上就要體會到的揚州人的早間時光。

挑一個靠窗的座位，透過還掛著水珠的玻璃，一邊吃，一邊看著門前的巷子。雖然剛上午九點多，而且又是假期，但車還是不少。兩側的鋪面，時尚中還帶有一絲古樸，青磚鋪就的人行道被雨水沖刷的很亮，上面滿是落下的樹葉。鋪面上面就是居民住家，依然可以看到木質窗戶和房頂。仿佛關上窗戶，也就把自己與外面的川流不息隔絕起來，清靜地與世界保持一段距離。你站在街上看風景的時候，我正從窗戶看你，你也裝點了我的窗戶。

吃過很飽的一頓早餐后，沿著狹窄的小街上慢慢逛了逛，無意中發現綠楊旅舍的牌子，趕緊走進去看看。百年歷史的綠楊旅舍，曾經招待過蔣介石、張愛玲等幾十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如今呈現在我眼前的旅舍，依然是當年這些名人入住時的景象。狹窄陡峭的樓梯、簡易的房間、老式的前臺和天井下吸煙的客人。盛名之下，旅舍的房間早已被訂滿，我們只能匆匆參觀一下，伴著留聲機的音樂，體味百年時光在這里留下的影子。

二十四橋明月夜

中學的語文課，學到這篇詩文時，就在想，月下的這座橋，該有多么的美麗。或許是游客太多，失去了它該有的氣質，也或許是見過得古橋太多。當這座橋真正矗立在面前時，和心理想象的落差較大，一時難以接受。僅僅是兩側一共24級臺階，所以命名為二十四橋。其實轉念一想這座橋的出名，都少不了其所處的瘦西湖大環境，以及詩者當時的語境。時過境遷，一切風景也僅能作為公園，供人們游覽，而沉寂于歷史中的故事，也只能在每個游客心中發酵成不同的況味。

過了橋，就能看到一座熟悉的白塔。久別重逢一般的熟悉，是因為它完全是按照北京北海白塔設計建造的。不過比起白塔，在這后面的故事就更加有趣了。相傳乾隆下揚州游覽，當游覽至瘦西湖時，始終覺得此處空余少了些什么，隨口說了一句要是有座白塔就好了。于是，隨行的當地鹽商，連夜找人按照北海白塔的尺寸和樣式，加急施工，而建筑材料，正是自家經營的鹽。幾天后，當邀請乾隆再次蒞臨時，忽見自己設想的白塔已經建好，心中十分喜悅，大大的夸獎了當地官員和鹽商們的辦事執行力。

說到鹽商，自然不能落下清代著名鹽商黃至筠的府邸，現今我國四大園林之一的個園。以竹子聞名的個園，其取名也是因為竹葉的形狀，像極了“個”字，所以就把這一份對于竹子的喜愛，融入到了家府的名字中了，同時也借著竹子本身的種種特質，表達出自己的君子之德。

天又開始下起小雨，無論是游人附庸風雅的油紙傘還是常見的尼龍傘，五顏六色在一起，讓這個城市在朦朧的天氣里，也變得可愛。

開車向南，過長江，二十多公里的路途就到了另一個熟悉的歷史名城-鎮江。三天假期時間短暫，所以也就沒把這里列入計劃。不過既然來了，不妨走馬觀花地看看。飽餐一頓后，結賬時不禁一驚：物價水平好低啊，一滿桌大餐才200多元，心中暗爽。沿著街道慢行，卻不知不覺走到了長江邊。吹著濕漉漉的風，看路燈的倒影在江面上的粼粼波光。貨輪過后，浪花徐徐拍打在大堤上，愜意伴著困意，涌上心頭。

美美地睡到自然醒，去當地人最愛的早點鋪，吃了一碗特色的火鍋面后，看了看法海住持的金山寺，就開始往北走。又是下雨，300多公里的路途，一直下雨，臨近傍晚時，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洪澤湖。

寥寥幾筆，春風十里

浩淼的水汽籠罩整個湖面，隱約中可以看到有半個太陽低垂在湖的另一端，倒映在湖面中，被浪花綿軟無力地送到岸邊蘆葦的懷抱中。由于是休漁期的原因，所有的漁船都靜靜地停靠在碼頭。湖面只有三三兩兩的挖沙船在工作，也只有船閘的放水聲打破這天地間的寂靜。

湖邊堤岸上，漁民販賣著一些洪澤湖特產的野生魚蝦，靈動鮮活，完全不同于網箱養殖的呆頭魚，只是無法自己加工，所以無法購買。

雖然不能自己親手做，但是好在湖邊就有不少在游船開上的餐館，當地河鮮水產一應俱全，好吃不貴。珍貴的特產刀魚當然不容錯過，而鮮嫩的小蝦也不能忽視，各色當地時蔬，更是能夠在勞頓的旅途中，給人一絲撫慰，雖略有寡淡，但也別有滋味。

船隨著水波有些輕微的搖擺，沒有喝酒的我在這醉人春風的吹拂下，在沙發上把身體舒展開，閉上雙眼，也微微有了醉意。

呷一口茶，紅色蓮子泡成的茶，看桌中間信手將枯萎蓮蓬插入花瓶作為的裝飾，再遠眺窗外的蘆葦與烏鴉，像極了吳冠中的畫作，寥寥幾筆，卻又春風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