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扣兒的詩

從背對的人世，為你奉上熱愛與毀滅

日子是黑的

今天仍沒有故鄉的云朵

我掛著心事的枝子，險些縱橫

又因冷，收緊了口風

沉默滑過窗臺。天空流離著藍的血

無聲剝開的黑是我

可我不是光啊

我的聲音離開了故鄉的燈籠

只余了薄皮

想想就很疼，旅途都是毒蛇

吸不完尺寸之外的汁液

仰也不行，咽也不行

別碰我的頭發啊，我已單細如剌

彎下來。日暮之前我已是遲暮的人

波瀾微微，怎么回旋

被渴望的相聚都彈指而去

忍將半生在四月提出

十萬里關山——要燒死多少蛾子

我才是一隊絕地的火焰

從背對的人世，為你奉上熱愛與毀滅

大風殘存

這是后來。街道幽微

不向我敞開的還有燭光與小路

這是暗紅色——有人在欄外回家，不抵擋

我低頭

青山多模糊！我醉了酒

畫地為牢

身體也是無辜，它陪我少看了幾樹丁香與

青石路

水是什么顏色都不重要

已沒有動人的滴嗒聲跳進心房

流年虛無且磅礴，被降伏的我這樣的波濤

早因憂愁，而載不動憂愁

大風殘存。讓我做一個假人吧

按著凋謝的秩序，寫寫雁影迷蹤，或霧水升騰

遠方的柴米摁下我

我是說——我完成了與自己的訣別

在微跎的背影里熟透

沒有事故可以制造或煎熬了

誰愛吹笛誰就吹吧

心無旁騖，不提故土

我也不怨你——沒有你，我已不是多情的人

這件事被灰塵結束

一些杏子應該熟了。在城北舊事中

一些漫步于喧囂之外的心思

應該被收進了小河

煙雨的衫子應該是厚的——它們趕往秋天的夢境

任意的紅楓都是染血的加重

這比擬飛也似地掠過去

我信仰的寧靜

云絮般破碎

不可能有足跡。白鷺的尾翼那么高

蕭瑟之中，杏子掉進了灰塵

我不能幸免

我被俯沖，沒有聲息。我再次被俯沖

這件事被灰塵結束

在現實與夢境之間

夢是豐富的。一個人一夜之間

看透了千山萬水

幽靜。熱烈。各個山口，港口

陌生人。香水。紙花。百無禁忌

夢在咫尺，我在天涯

揮揮手，痛苦與幸福轉瞬即逝

而生活不這樣。生活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生活沒有意外的流浪，一刀兩斷的狠發生于虛無

余味不散

這就是浪潮的低處

——假如有一天你說，你像一塊石頭

一個人的事情是單調的。半晌詩歌是無用的

在現實與夢境之間

關于浪潮的比喻，也是矯情與枉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