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干菜的八月
母親在的時候,
曬豆角絲、茄子干、南瓜片……
一刀刀切細,
放到蓋簾上、板子上,
拿到太陽下。
回老家時,
幫她切。幫她串辣椒、串豆角籽……
我不知道這攤開和懸掛起來的是母親的時光。
如果我知道,
會留戀太陽、風拿走的色彩和濕潤。
母親把皺了的干菜、辣椒串,
儲藏,分給我們,
她和她的孩子能夠好好過冬。
母親越來越老時
還曬它們,
只是很少了。
我接過母親的干菜,
不知道是接過八月的陽光,
母親的溫度。
現在我獨自曬它們,
似乎母親看著我,收集季節。
采草莓
草莓,在草里,
血紅地滴著。無數顆。
采呀,采呀!
陽光斜過來,
上帝高興地看他的果子摘去。
她們喊:徐徐,更多!
一個草莓說一句熱愛,
整個山坡啊!
我捂著幸福,就在這兒。
草莓,大地的經血,
天空的眼淚。我們提著。
天暗下來,
等待的草莓紅得迷幻、誘惑。
亞平寧的陽光
在佛羅倫薩,
世界在身邊向前走,
人們向前走,
我的孩子在他們中間。
她不住地回頭看我,
我微笑著,示意:走吧,走吧。
多年后,我坦然、安靜地坐在家門前,
櫻桃花、李子花開著。
回想但丁的家鄉,
教堂,葡萄園,亞平寧的陽光。
我的孩子跟上了世界的人們。
我被命定成一朵花
我被命定成一朵花,
在枝子尖上,
柵欄里。
鳥偶爾來,
枝顫一下,
瓣兒落兩片。
柵欄外青蔥、綿延,
柵欄外!
我住在幸福的邊上。
雨來,
我捂著瓣。
我只有一片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