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離家出遠門,17歲,為了上好一點的高中,離家兩百多公里。
19歲,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學,離家4000多公里。
2015年,24歲,還在南京求學,還要跨大半個中國,回家。
很小的時候,家是一座房子,是吃飯和住的地方。再大一點,家是一個籠子,是管我關我的地方。上高中的時候,離開家的心情就像離籠的鳥,感覺到了自由的味道。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那自由的味道早已失了新鮮,變成了一種寂寞的思念。每當遇到傷心的事,心中就像有東西堵塞難以呼吸,唯有打給家里的一個電話,方能有所寬慰。
于是,兩百多公里的路程,在心里變得遙遠起來。回家的3個小時車程總覺得那么緩慢,夕陽催人,家卻還在遠方。夜幕來臨,戈壁的天際明月高懸,家披著月的銀輝等待著歸人,歸心似箭終于在我心里有了切身的體驗。
三載光陰,如白駒過隙指間流沙,匆匆而過。除了多了些知識的記憶、成長的印跡之外,最多的還是在回家的渴望里。可是還沒有稍事休息,我又跨上了更遠的歸途。
2010年9月,沉浸在考上大學喜悅的我,忘卻了高中幾年想家的心酸,興高采烈奔赴遠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在火車停靠下車的時候,我是被南京的溫熱彈回了車廂,愣了幾秒,又硬著頭皮踏上了南京的土地。這硬著頭皮一挨,就是4年之久。
由于在讀的是軍校,失去了些許自由是無可厚非的,但是想家在這里卻更加強烈了。初來的第二天,頭已被剃、穿上軍裝的我,在見到送我還未走的父親看我的時候,我強忍住了淚,但看到父親紅紅的眼睛,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隨著別人走了,連聲再見也沒給父親說。我不想在父親面前流淚,我怕看見父親流淚,我不想我們爺倆這樣作別。
事后,回家閑聊時,我將父親紅著眼睛看我的情景說與媽媽聽,父親狡辯不予承認。我想,思念大抵如此,就如我從來不在電話里說想家,怕那頭的媽媽會留下她想念兒子的淚。
這幾年的奔波,路程的勞累雖有,但回家的心卻始終是愉悅的。也說不清楚,回家的心為何是那般著急,從來就沒有停歇過。幸好,這幾年過得還有盼頭,每每到了放假的時候,感覺一直緊張的心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在家里,不想著今天是幾號是星期幾,只怕知道了返校的日子也就近了。索性就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屏蔽一切與時間有關的東西,活在渾渾噩噩的短暫幸福中。
于我來說,這幾年是幸福的,先不說走了那么多的路,細細一算,還真嚇了我一跳,4年下來64000多公里的路程。相比于戰友,有的幾年回不了家,有的父母離世都不能見親人最后一面,留下了不知多少遺憾。相比于以前,交通的日益發達,就如我家遠在新疆,也能有“千里江陵一日還”的喜悅與現實。
回家的路,說遠也近。其實家就是爸爸媽媽,有他們的地方,就是家的港灣。回家的路,只要我們的心是相近的,再遠也不能阻擋。回家的路,也是我們感恩的路,孝道之路。父母之恩不忘,我們就永遠在回家的路上;盡孝之心不渝,我們就永遠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我們一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