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平少將眉眼神態像極了祖父朱德總司令,回憶過往,朱和平感慨地說:“我們就是這樣被爺爺奶奶一次次批評教育長大的,他們其實更像是我的父母。”
名字寄予了爺爺美好的愿望
朱和平1952年出生,剛滿8個月就被抱到了爺爺朱德和奶奶康克清的身邊,跟著兩位老人共同生活了將近40年。朱德有一個兒子朱琦和一個女兒朱敏。朱和平是朱琦的第二個兒子。但他的經歷并非人們想象的享受了“特殊待遇”,而是從一名普通工人到普通士兵,漸漸成長為空軍少將。每一次人生選擇,朱和平都把自己“先放在最困難的位置上”。
朱和平自8個月大被抱到爺爺朱德、奶奶康克清身邊,他在兩位老人身邊生活了近四十年。在他心里,珍藏著永世難忘的親情。他說:“我常常想念他們,想起和他們一起泛舟中南海的幸福童年,想起和他們一起經歷了‘史無前例’年代的風風雨雨,想起在暮色中陪伴他們散步談心度過晚年時光的日子……”
他的名字是爺爺取的,時值朝鮮戰場正在進行和平談判。爺爺聽說添了第二個孫子,非常高興,說:“就叫‘和平’吧!希望這孩子能成為社會主義和平建設的有用之才。”兩歲時的“五一”節,爺爺奶奶帶著他上天安門參加紀念活動。遠遠地聽游行的人喊“世界和平萬歲”的口號,他不解地問:“他們老喊我萬歲干嗎呀?”這一下把爺爺奶奶逗樂了。奶奶說:“小東西,誰喊你萬歲啦?人家喊的是世界和平萬歲!”爺爺說:“和平,是人類的美好希望嘛,這不單單是你的名字。”朱和平從內心發出感嘆,爺爺打了一輩子的仗,但是他并不沉湎于戰爭,他真正熱愛的是和平啊!
朱和平有過紅墻深處令人羨慕的童年,他和哥哥援朝小時候生活在中南海,周圍住著毛澤東、劉少奇、董必武、彭德懷、鄧小平、楊尚昆等領導人,然而懵懂的他們,哪里懂得政治和紅墻的威嚴,讓爺爺朱德傷透了腦筋。因為好奇,朱和平和李富春的外孫曾經爬上了毛主席的屋頂。看到屋檐上探出的兩個腦袋,警衛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后來的結局可想而知,朱和平被嚴厲地訓斥了……
朱和平還記得,六七歲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帶領著他們一伙孩子一起耕耘勞作,把镢頭、鐵鍬等工具發到每個人手上,手把手地教他們墾土、種菜。“我們家地里種的蔬菜和雜糧,由于精耕細作,照料有時,總是豐產豐收,每次遇到我家的菜園大豐收,爺爺奶奶總會請所有的工作人員‘會餐’,分享我們勞動的收獲。”那時孩子們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家的菜園子澆水。
回憶過往,朱和平感慨地說,“我們就是這樣被爺爺奶奶一次次批評教育長大的,他們其實更像是我的父母。”朱和平現在還保留著爺爺的一個記錄本,上面記錄著孩子們在學校的情況,成績如何,表現如何,什么時候開了家長會等等。朱德還考慮到孩子們除了上學,呆在中南海無法接觸社會,只要條件允許,他就盡量多帶孩子們一起去外地考察。“有一次爺爺外出視察乘坐專列,結果左一個右一個帶的孩子,占了一節車廂。一路上爺爺不停強調,出來不是玩,是要讓我們去看看工廠和農村,看看農民怎么耕種。”朱和平還記得他們參觀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時爺爺說的話:“你們將來要考這個學校,將來的戰爭是科學家的戰爭,不掌握現代科學技術是打不了仗的!”
背著家人去了部隊
朱和平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自己的中小學教育完全是紅色的,聽著東方紅和社會主義好的文化史詩,接受集體主義教育,學雷鋒……“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講,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是‘文革’這十年。”不過,朱和平反而覺得,正因為有了這場浩劫,他們這一代人才在政治思想上迅速成熟起來。“過去爺爺奶奶要求我們放假不許玩,下連隊當兵,去農村體驗生活,我不理解,可以說是被動地或者沒有真正用心去做。但‘文革’開始后,各種政治斗爭,把我們強行推向了社會,才真正明白爺爺的良苦用心。‘文革’時黨內出現的混亂,影響最大的是人們的核心價值理念。”朱和平記得,那時他經常陪爺爺在中南海的院子里看大字報,每看一次都在想,這是真的嗎?這種說法對嗎?“昨天劉少奇還是黨和國家領導人,怎么今天就變成叛徒、內奸?盡管這些大字報都是一些造謠誹謗之詞,但我看見80多歲的爺爺仍然像往常一樣鎮定自若。”
初中畢業后,朱和平進入北京帶鋼廠當了工人。然而,他卻一心想當兵,遭到爺爺的堅決反對。但他最終背著家人到北京市宣武區武裝部報了名。他感慨地說:“40年前,爺爺就清楚地看到了戰爭的前景是高技術條件下的作戰。他要求我學知識、學技術,在軍事理論中求創新求突破。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遠見卓識。”進入部隊后,朱和平收到了爺爺奶奶寄來的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全套的高中教科書。
“1973年以前,爺爺已通讀毛選四卷8遍,1974年,88歲高齡的爺爺又完成了第九次通讀。爺爺讀書有個習慣,凡是重要的著作,他都逐字逐句地讀,并認真地作標記。每次回家,我們祖孫倆經常是邊學習邊討論邊做筆記。這也使我無形中提高了政治理論水平。”在爺爺的激勵下,朱和平用3年時間自學了高中課程。1976年,他考入北京工業學院(現北京理工大學)無線電工程系,之后在研究所工作期間,他又克服種種困難,用3年多的時間完成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經濟管理學碩士課程,并獲得學位。
進入部隊以后,朱和平越來越體會到“紅”的意義。“怎么設計自己的成長路線?可以從排長、連長、團長一步步上升,走指揮軍官的路線;但我聽從爺爺的教導,未來是技術型戰爭,要從精通一門專業做起。其實每一步都選擇了最難的,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但我就是這樣慢慢地走了過來。”
3次榮立三等功
2006年,朱和平被任命為空軍指揮學院副院長。他說自己的目標是做個專家型領導。“我們把哪些技術作為現在的發展重點,哪些作為未來要解決的?專家型領導要搞好技術決策又要具備戰略發展的謀劃能力。這些問題考慮不好,談什么建設空中力量?那么有了錢,有了技術,有了裝備,還要有人。復合型的人才培養也是問題。我們既要能從戰略上謀劃空軍建設的人,又要有具體組織實施各項工作的人,還需要腳踏實地、沖鋒陷陣,在基層站崗放哨默默奉獻的人……空軍和海軍一樣,是一個高技術軍種,投入力量很大,需要有綜合知識。”
研究所里的幾位軍人對朱所長的科研成果贊不絕口,一位姓趙的軍官談起這些如數家珍:“他3次榮立個人三等功,獲得全軍科技成果一等獎4項、二等獎5項,并著有軍事理論專著多部……2004年,被評為空軍高層次人才、被聘為博士生導師。近5年多的時間里,他獲得了3項國家科技進步獎、20項全軍武器裝備科技進步一等獎……”
趙軍官說著說著笑了,朱所長的成績太多了,總之一句話,“為空軍裝備現代化作出了突出的貢獻。”
(據《環球人物》《老同志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