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極或積極——完美主義的影響

摘 要：完美主義是一種對完美無瑕的追求，并為自己設定過高的標準，并且以這個標準對自己的行為和表現進行自我批判性評價的穩定的人格特質傾向。完美主義與精神病理學關系密切，在關注完美主義對個體消極影響的同時，也存在一股將完美主義視為多種維度，不同維度對應的影響不同的研究趨勢。完美主義對人有消極影響，但完美主義對人也起推動和促進作用。

關鍵詞：完美主義；精神病理學；治療

中圖分類號：B8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14-0028-02

最早對完美主義（Perfectionism）進行描述的人是Hollender（1978），他將完美主義視為一種消極的人格特質。而其概念則是由Asher Pacht1983年提出，指的是追求沒有瑕疵的目標，以及采取一定要達到此標準的行為方式。完美主義者會為自己設置一種不符合實際的極高的標準，這種標準對于設置的個體來說較為不符合實際，該個體還會以自己是否達到這些高標準來判斷自我的核心價值，通常情況下這些極高的標準都與對失敗的恐懼相聯系。這種恐懼會促使個體做出具有完美主義特點的行為以幫助個體達到那個不符合實際的高標準，例如：不停地檢查、尋求安慰、校正他人行為、在決策前極其擔心失敗的后果。在對完美主義進行研究的早期階段，研究者們通常將完美主義與心理病理學聯系在一起。完美主義者通常伴有抑郁（Depression）、自殺傾向（Suicide Attempts）、進食障礙（Eating Disorder）、社交焦慮（Social Anxiety）、強迫癥（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強迫性人格障礙（Obsessive-Compulsive Personality Disorder）和/其他軀體化癥狀（Somatic Disorder）。

經常性的“完美主義想法”是消極的自動產生的想法與人格特質間預測關系的唯一原因。認知理論認為抑郁與控制感喪失或出現消極結果相聯系。擔心犯錯及遭到他人排擠的個體通常會感到自己失去了“完美”，這種感覺類似于絕望，通常還伴有抑郁的體驗。自我效能感及低社會描述性完美主義的被試更傾向于表現出抑郁和其他身心癥狀。長時間以來進食障礙就與完美主義聯系在一起，這種聯系不論在理論上還是在現象學中都有所體現。進食障礙與完美主義間的聯系較為復雜，認知理論認為主要包括神經性厭食和暴食癥。完美主義者（大部分為女性）很有可能會極度關注自己的體型和體重，還有可能進行嚴格的節食。完美主義分量表中擔心錯誤尤其與進食障礙相關。完美主義還與焦慮相關，高完美主義得分者與高壓力體驗高度相關。完美主義與焦慮間的關系還體現在社交焦慮上。認知行為理論認為，社交焦慮包括這樣的概念完美主義者會體驗到社交焦慮，這種焦慮來源于擔心消極社交互動。一項研究表明壓力和焦慮在自我批評的完美主義和目標追求及雙相抑郁障礙中其起調節作用。完美主義者有極高的風險患上強迫癥，或出現強迫癥狀。強迫癥患者會發自內心地追求確定性和完美的結果，倘若完美的結果是不確定的，這些個體會懷疑自己所做出的行為是否正確。這種對行為的懷疑是Frost等（1990）構建的完美主義結構中的一部分。一系列研究表明完美主義與強迫癥及強迫行為的出現高度相關。自殺行為在精神病患者中非常普遍，這就顯示出對自殺傾向進行估計的重要性。而自殺行為和完美主義間也存在關聯，個人和社會的標準很有可能對自殺傾向的評估產生影響。研究顯示社會描述性完美主義是與自殺傾向產生關聯的唯一因素。另外，自殺很有可能是由于該個體知覺到他人與自己期望的完全不同所致。

長時間以來，研究者們都將完美主義當作一種病態人格進行研究，通過研究的結果我們也可以看見完美主義的確存在消極的、負面的影響和結果。但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研究者開始關注完美主義對人類行為的積極影響。Frost等（1990）就為完美主義建立了一個多維度模型，為人們開啟了對完美主義更加全面和積極認識的大門。通過前文我們可以發現得出完美主義對人類生活產生消極影響結論的研究，皆將研究的中心立于心理病理學，選取的被試也多為心理疾病、障礙甚至精神疾病患者，這樣的研究得出的結論自然不能于大部分、成年、健康被試中進行推廣。倘若我們將有關完美主義的研究的關注點立于獲得成就的被試，那么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呢？為自我的行為設立較高的標準其本事確實具有發展成為疾病或適應不良的風險，但另一方面，這些標準也可以反映出該個體對自己人生的積極態度，也能督促自己不斷向前。早在研究者們對完美主義進行研究的早期Hamachek就對正常（Normal）和神經性完美主義者（Neurotic Perfectionism）進行了劃分：正常完美主義者雖然會為自己設立較高的標準，但是卻不會被這種標準束縛；而神經性完美主義者不僅為自己設立很高的標準而且還不允許自己犯錯，所以他們通常不會覺得自己已經將某件事做完或做好了。

以下三項對完美主義進行積極維度劃分和定義。

Frost等（1990）的多維完美主義量表（Muti-dimensional Perfectionism Scale，FMPS）[1]，及Hewitt和Flett（1991）的多維完美主義量表（HMPS）[2]是被廣泛采用的兩個量表。Frost及其合作者的量表在測量時標準嚴格，并假設完美主義包含批評成分，這個成分是個體對自己行為進行評論的傾向。FMPS包含6個維度：擔心錯誤（Concern over Mistakes，CM）、個人標準（Personal Standards，PS）、父母期望（Parental Expectations，PE）、父母批評（Parental Criticism，PC）、行為懷疑（Doubt Actions，DA）、組織性（Organization，O）。擔心錯誤指對失誤的消極反應，一種把失誤和失敗等同的傾向，這樣的個體很可能認為如果自己出現了失誤將會失去大家的尊重。個體不僅為自己設立極高的標準，還將這個標準用于自我評估，這就是個人標準成分。父母期望指，個體覺察到父母對其具有極高的期望，甚至出現父母對子女批評過度的現象。而對自己行為計劃永不滿足的傾向則是懷疑行為。過度強調和偏愛某種標準則構成組織性。在這6個維度中核心成分是擔心錯誤，個人標準和組織性與追求成就及工作習慣高相關，顯示出完美主義對人們生活工作的積極影響。與先前的研究類似FMPS也顯示完美主義與大量精神病理學癥狀相關。

另一個經大量研究證實有效的量表為HMPS。Hewitt和Flett（1991）也認為完美主義應該是多種維度的，應該包含個體和社會層面。HMPS包括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Self-

oriented Perfectionism）、他人指向的完美主義（Other-oriented

Perfectionism）、社會規定的完美主義（Social Prescribed Perfe

ctionism）。劃分這些成分的依據并不是每種行為模式的差異，而是完美主義行為的目標對象如，自我指向的或他人指向的，或者完美主義行為的歸因對象，例如社會規定的完美主義。而每一種成分均為總體完美主義行為的必要成分。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包含所有前人提出的關于指向自我的完美主義行為。因此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的范圍很廣，例如包括為自己制定極高的標準、對自己的嚴苛的評價方式、嚴格的自我批評。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明顯包含著動機成分。這個動機來源于個體對優異績效的不斷追求和規避失敗。同樣地完美主義也可以表現為對他人的能力存在很高的預期，包括為重要他人制定不切實際的標準、將他人變得完美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對他人行為績效進行嚴苛地評價。這種行為模式的基本成分與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類似，只是這些完美主義性的行為是指向外部的。與自我指向不同他人指向的完美主義通常伴隨有責備他人、信任感缺失、對他人充滿敵意。第三個維度涉及個體對達到重要他人所要求的標準和期望的覺知。社會規定的完美主義的個體相信自己必須完成重要他人對他們不切實際的標準，認為他人對他們嚴苛的評價是合理的以及將追求自身完美定為自己的目標。這一成分與許多消極后果相聯系，因為個體會將重要他人所制定的這些標準知覺為極其嚴格的、不可控的，這些個體很有可能體驗到失敗，或者陷入其他情緒狀態中，例如氣憤、焦慮和抑郁。在他人規定的完美主義分量表上得分高的個體對消極評價的擔心程度更高，將獲取重要他人的注意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以及更多地避免他人討厭自己。

Stoeber等（2006）的分類方法將FMPS和HMPS結合，將完美主義者分為兩種類型[3]：積極努力進取型完美（Positive

Perfectionistic Strivings），包含高個人標準和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消極擔心型完美主義（Negative Perfectionistic Concerns），包含擔心錯誤、懷疑行為、社會規定的完美主義，以及知覺到的實際成果和高期望間的差異。可以將在積極進取型完美主義上得分高而在消極擔心型完美主義上得分低的個體視為健康型完美主義者；得分情況與之相反的個體則為不健康型完美主義者；而非完美主義者只是在積極進取型完美主義上得分低。消極完美主義與害怕失敗、身體不適癥狀、抑郁癥狀相聯系；積極進取完美主義與希望自己成功、學業動機、學業成就正相關，與抑郁癥狀負相關。可以看到完美主義對人們的影響存在正性和負性的影響作用，負性影響會消耗人們本身的心理資源，表現出各種精神病理學癥狀；但正性影響卻可以成為人們追求成功的動機，促使個體不斷向前以取得成就。

除了得出完美主義與多種精神病理學癥狀存在相關的結論外，研究者們還對如何干預這些不適癥狀進行了研究。對成年被試采用短期認知行為療法，在干預期間將這些被試的完美主義當作首要問題，或者排除精神類疾病。干預前后個人標準和擔心錯誤、自我指向的完美主義效應顯著，社會規定的完美主義效果中等水平顯著。被試受到干預的癥狀包括焦慮和抑郁。在干預過程中被試的焦慮、抑郁、進食障礙及癥狀減輕，完美主義減少[4]。可以看出即使臨床癥狀是由完美主義造成，我們仍然可以通過一定的干預手段緩減這些癥狀，并且減輕來訪者的完美主義，使其能更好地適應社會生活。

參考文獻：

[1]Frost，R.O.，Marten，P.，Lahart，C.， Rosenblate，R..The Dime-

nsions of Perfectionism. Cognitive Therapy and Research [J]. 1990（14），449-468.

[2]Hewitt，P. L.， Flett，G. L.. Perfectionism in the Self and Social Contexts： Conceptualization，Assessment，and Associ-

ation with Psychopathology [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1（60），456-470.

[3]Stoeber，J.， Otto，K.. Positive Conceptions of Perfectionism： Approaches，Evidence，Challenges [J].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Review，2006（10），295-319.

[4]Lloyd，S.，Schmidt，U.，Khondoker，M.， Tchanturia，K.. Can

Psychological Interventions Reduce Perfectionism？ A Syste-

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Behav Cogn Psychoth，2014，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