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我在中央警衛(wèi)團擔任干部大隊副大隊長,曾經(jīng)三次隨同周恩來總理陪同外國元首或政府首腦到外地參觀訪問。
第一次是4月23日周總理陪同墨西哥總統(tǒng)埃切維利亞參觀大寨。火車專列從北京經(jīng)娘子關進入山西,列車停在陽泉市,同車還有香港知名人士費彝民先生。娘子關地處太行山上,山勢陡峭,在古代可謂險要;4月山上干旱缺雨,一片荒蕪,沒有綠色;過了關,進入峽谷地帶,出現(xiàn)綠色,到了陽泉,山上又呈光禿,除樹初露綠芽外,少見綠色。參觀結束后,列車返回石家莊,埃切維利亞總統(tǒng)乘飛機走了,我和三中隊的同志隨車回北京。
第二次是1973年9月15日,周總理陪同法國總統(tǒng)蓬皮杜訪問山西省大同云岡石窟等名勝古跡。事前,專列專程試車,用兩輛內(nèi)燃機車,前拉后推。試車時鄧穎超大姐也來參加,列車到大同時沒下車,很快返回,試車順利。那天出了長城,路旁莊稼長勢不良,玉米長得如谷子,穗小秸細,張家口周圍也是如此,到了大同開始呈現(xiàn)莊稼長勢旺盛的景象。
周總理陪同蓬皮杜總統(tǒng)下火車后乘汽車直奔云岡。云岡石窟系北魏所造,石窟處在河岸,石雕高大雄偉,技藝高超。隨同的中外記者有百余人,周總理幾次對法國記者說:“是你們總統(tǒng)把我?guī)砹恕!焙髞韰⒂^結束時,一法國記者問:“總理先生,你多次說是我們總統(tǒng)把你帶來的,那么你以前為什么不來呢?”總理答:“特朗瓦意—博古(法語:工作很忙。)”大家聽了哄堂大笑。總理對記者說:“四年后請記者先生們再來參觀,四年后一定要修理的,一定會修好的。”又指著文物管理局王冶秋局長說:“如果四年修不好,唯王先生是問。”蓬皮杜總統(tǒng)聽后說:“總理先生,你把任務交給王先生,你不撥經(jīng)費給他,他怎么能完成任務?”總理答:“交任務的同時,經(jīng)費就撥給了。”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參觀完石窟后,去賓館休息。
總理由王冶秋局長陪同,觀看了九龍壁,王局長介紹:“九龍壁是明洪武廿四年所建,為朱元璋第十三子,代王朱桂府前的影壁,是我國現(xiàn)存最大的一座琉璃九龍壁。”他又向總理建議說:“詹天佑對我國鐵路建設是有功的,文革中紅衛(wèi)兵把他的銅像推倒了,在青龍橋車站,應該重新豎起來。”總理同意他的建議。王局長還問總理:“以前來過大同嗎?”總理說:“抗戰(zhàn)期間曾路過。”
中午,大同市長設午宴款待總統(tǒng)一行,周總理作陪。宴會后,周總理陪同蓬皮杜總統(tǒng)參觀了華嚴寺大雄寶殿和善化寺,參觀后,乘火車返回北京。我和三中隊的同志,隨車警衛(wèi)往返順利。
第三次是這一年10月13日到14日,周總理陪同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訪問洛陽龍門石窟,專列從北京出發(fā)經(jīng)石家莊、鄭州到達洛陽,下車換乘汽車去石窟。石窟處在洛河岸邊,和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岡石窟齊名,始開鑿于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前后。參觀時,外賓不時稱贊中國古代的高超文化,說著走著把特魯多夫人落下了,總理說:“咱們得等等夫人。”待夫人趕上來時,特魯多總理指指夫人懷孕的大肚子說:“她是這個原因走得慢。”夫人笑了。特魯多總理說:“總理先生送我的印章我很喜歡,將來給你寫信一定蓋上印章。”總理說:“那是中國名家篆刻的,也是中國的一種文化藝術。”
參觀完畢,中午,洛陽市市長設午宴款待特魯多總理一行,周總理出席作陪,宴會上市長致歡迎詞,特魯多總理致答詞。特魯多總理的英語講話要再翻譯成法語,中方講話要翻譯成英法兩種語言,因為加拿大法律規(guī)定官方語言是英法兩種。宴會后周總理陪外賓乘飛機走了,我和三中隊的同志乘專列回北京。
1973年周總理已經(jīng)75歲,并查出癌癥。當時出現(xiàn)了外國領導人紛紛訪華的熱潮,周總理都要待之以禮,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