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在文學界有兩件大事。第一件,習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座談會,吹響了向低俗文化宣戰(zhàn)的號角。強調要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發(fā)揚學術民主、藝術民主,營造積極健康、寬松和諧的氛圍。第二件大事,萬眾矚目的諾貝爾文學獎塵埃落定,法國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亞諾力作摘得桂冠,評委會給他的頒獎詞是:喚起了對最不可捉摸的人類命運的記憶。
妖刀發(fā)現一個基本的事實,那就是能夠流傳千古的不朽名篇,無不散發(fā)著人性的光芒。而且,這種光芒不因意識形態(tài)差別而無光,不因朝代更迭而黯淡。更重要的是,這種光芒,會隨著時間的流轉愈加燦爛輝煌。幾千年前如此,幾千年后當也如此。
有人說我們國內當代的藝術品全是垃圾,妖刀對此結論不敢茍同。但妖刀竊以為,我們當代的藝術,當然也包括文學,能夠拿得出手、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東西還真的不多。妖刀無力對當下中國文學藝術現狀進行總結和歸納,只想就《前衛(wèi)文學》的作者群進行一次不成熟的解剖。
應該說,我們軍營是一方文學的熱土,曾經產生過一大批有才華有抱負的優(yōu)秀軍旅作家、軍旅詩人,創(chuàng)作出一大批格調清新、影響深遠的優(yōu)秀作品,這自然值得大書特書。但妖刀也接觸過不少作者的平庸之作,認為這些作品普遍缺乏思想厚度,缺乏人性的光芒,這才是一個致命的硬傷。
什么是人性的光芒?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是從根本上決定并解釋著人類行為的那些人類天性,即人類天然具備的基本精神屬性。在妖刀看來,善良是人類的最原始的人性,懺悔和寬容則是人性光輝的具體表現。文學是關于人的學問。正如莫迪亞諾的作品致力于探索人的存在感一樣,妖刀認為我們本土的作者也應該把創(chuàng)作的方向和重點,多放在關注人性本身上來。以妖刀觀察發(fā)現,我們不少作者,在對待人性在作品中發(fā)揮的作用方面,主要存在以下兩個癥結:
首先,習慣于臉譜化寫作,忽略人性的復雜性。
我們不少作者,寫故事看開頭就能知道結尾,寫人物不是好的就是壞的。這種寫作如同京劇中的生旦凈末丑,角色臉譜化,好人壞人讓讀者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令人想起“文革”時期的樣板戲,李勇奇穿得再破,也是善良正義的化身,屬于正面形象;楊子榮穿上土匪的虎皮,也是光彩照人、精神煥發(fā)的英雄;座山雕穿得再富貴再堂皇,臉譜裝扮也得丑陋、兇殘,人物角色定位自然走向反面。
或許這個比喻不怎么恰當,但我們很多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通常就是這么干的。寫好人,那就是一個高大全的完人,通體無任何哪怕是丁點的瑕疵。寫壞人,那自然就寫得頭上頂瘡腳底流膿,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可取之處。這種寫作,重拾臉譜化的牙慧,完全忽略了人性復雜的一面。那個獲魯獎的打油詩人,在我們身邊自然不乏存在的影子,表揚稿似的文學作品在周圍隨處可見。
人是復雜的思維動物。人有善良的本性,自然也有劣根性的存在。人無完人,金無足赤,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肯定地講,善于發(fā)揮人性在文學作品的分量,是一部作品成功與否的分水嶺。因為這才是真實的人生。卡耐基筆下的林肯,有自卑、有懦弱、有失敗的婚姻,但并不影響林肯在讀者中的高大形象。盧梭寫懺悔錄,在他的筆下,生活中那些違背道德良心的事,如手淫、如小偷小摸等等被披露無遺,我們卻并不鄙視他。相反,我們甚至還佩服他勇于剖析自我的勇氣。
不正視人性復雜一面的寫作,是拙劣和粗糙的,是寫作能力不足的直觀表現,其作品成為垃圾也就不能幸免,被人遺忘也就是個時間問題。
其次,過度渲染人性的陰暗面,無視人性之美。
“文革”以后,在中國大地開始流行所謂的傷痕文學、反思文學,使中國主流文學最終走向拐點。到了當代,西風東進在文學界更是大行其道。特別是很大一部分年輕作者,盲目崇洋媚外,對中國傳統(tǒng)文學嗤之以鼻,對西方文學潮流趨之若鶩。妖刀認為,學習先進的東西本無可厚非,但最怕的是矯枉過正,走向另一個極端。
在我們文學界,既有很多慣于寫臉譜化表揚稿的寫作者,當然也有少數以揭示人性陰暗面為能事的作者。就這些作者的本意來說,他們應該不是意識形態(tài)出了問題,更應該是想達到“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但這種作品一味追求挖掘國人人性的丑陋一面,與西方企圖“和平演變”中國的暗涌不謀而合,無形中充當了幫兇的角色,所造成的負面影響,是不容回避的。我們應該清醒地看到,西方反動思潮的瘋狂反撲是無處不在的,文化領域更是首當其沖。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意在顛覆我們現有的體制,動搖我們黨的執(zhí)政根基。遺憾的是,我們很多作者亦步亦趨,看不清事物的本質,沉湎于無原則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批判,把自身置于事實的對立面。這是一個非常值得警惕的現象。
據妖刀觀察,我們有少數作者常常自我扣一頂批判現實主義的帽子,作先鋒寫作狀。他們寫小說,故事以揭露現實中的傷疤為主線,放大陰暗面,不揭個血肉模糊不罷休,作品通篇充滿性、亂倫、邪惡、嗜血暴力,故事結局毫無例外地走向絕望。他們寫散文,大段大篇地引用那些破敗沒落的意識形態(tài),以為至寶,事實上已經顛覆了我們原本健康的傳統(tǒng)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而不自知。他們寫詩歌,追求所謂的率性與吶喊,臆造和賣弄生硬的意象,在這些所謂的詩人眼里,我們的世界暗無天日。據妖刀觀察,詩歌本身所具有的特性,決定了詩歌容易淪為西方沒落思潮的重災區(qū)。
當然,妖刀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方針的堅定擁躉,不反對任何形式上的借鑒與創(chuàng)新。但妖刀自始至終認為,偉大的作品一定是建立在人性之美之上的。一部作品如果有了人性之美,它給讀者帶來的肯定是心靈的震撼,情感的交融,對于人類健康人格的養(yǎng)成,實在是功莫大焉。一部作品如果關注人性,關注人性之美,也就具有了深刻的內涵。
這就給我們作者一個有益的啟示:只有深刻發(fā)掘現實中的人性,關注人性之美,才能寫出足夠打動讀者、具有力量感和震撼之美的作品。
這正是文學給我們帶來的應有的東西。
"閔凡利的小說《紅狐貍》
可讀指數:★★★★☆
被砍指數:★★☆☆☆
這是一部饒有興味的小說,也是一種傳統(tǒng)意義上的小說。典型背景,典型人物,典型事件,小說的要素十分齊全。閔凡利是山東小說大家,說到對小說要素的把握,自然駕輕就熟、游刃有余。
小說《紅狐貍》從白蓮坡大戶華家的大管家盧管家被殺開篇,那張印有紅狐貍的帖子吊足了讀者的胃口。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關鍵詞——玉麒麟。誰是紅狐貍?玉麒麟到底藏匿何處?在小說中,紅狐貍和玉麒麟是兩條若隱若現的線,貫穿小說始終,并將小說不緊不松地交織著串了起來。應該說,作者深得小說寫作之精要,最顯著的例子就是作者很會講故事,知道如何制造懸疑,知道如何吸引讀者的眼球,誘導著大家一路看下去。另外,善于發(fā)掘人性的復雜一面,是一個成熟作家的一個標志。閔凡利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
2015年是中國人民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此小說應該是一部分量十足的獻禮之作。在抗戰(zhàn)神劇大行其道的當下,作者用獨特的視角來呈現那段歷史,是一個值得點贊的有益嘗試。
妖刀以為,小說的長處有目共睹,但短板也顯而易見。首先,作者慣于用人物對白作為敘事的主要手段,以對白支撐文本的內容和結構,注定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方法,直接導致故事背景的交代和人物內心活動的描述明顯弱化,也就勢必造成小說本身流暢不足,冷硬生澀,人物形象不夠飽滿,語言節(jié)奏也出現問題,閱讀起來有明顯的阻滯感。其次,小說結構不夠均衡。應該說,作者有很好的小說寫作感覺,善于運用伏筆和噱頭,結尾則能夠前后照應,出乎讀者的意外。這是一個成熟作家寫好小說必須具備的基本功。妖刀發(fā)現,閔凡利功力深厚。但妖刀也發(fā)現,整篇小說的結構呈一個凹字形,兩頭精彩,中間部分則趨于平淡,缺乏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一馬平川,流于直白和淺顯,那么結尾再突兀也于事無補。就如同我們聽一個新來的漂亮女老師講課,開頭聽課興致挺高,但如果老師只管不瘟不火地背誦講義,其結果肯定是大家伏案不起,昏昏欲睡。等到下課,老師奮力一拍黑板擦作為結束,整堂課大家肯定也不知聽了些什么。另外,在妖刀看來,小說的結尾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小說《紅狐貍》的結尾章節(jié),雖如黑板擦一樣拍得響亮,但被生生摔成兩半也就沒有意思了。比如紅狐貍是誰,比如玉麒麟的去向,既然開篇這就是懸案,結尾那就繼續(xù)懸疑下去好了,還是留點空白給讀者自己想象和體味為佳。
畢竟,故事里的包袱抖得過于徹底,也就讓大家失去了期待下回分解的欲望。一得之見了。
"史建業(yè)的小說《光榮人家》
可讀指數:★★★☆☆
被砍指數:★★☆☆☆
本期刊登的小說《光榮人家》,說的是一個關于軍屬家庭酸甜苦辣的故事。“我”的家族是一個軍人輩出的大家族,家族中的人為此都感覺臉上有光,無上光榮,軍人情結在家族成員中深深扎根。特別是“我”大姑,作為光榮的軍屬,她深為二兒子是個大軍官而驕傲自豪,同時又為生活的困頓、大兒子癡巴、二兒子買不起屬于自己的房子而糾結,常常為能夠看一眼孫子,來回奔波在家鄉(xiāng)與省城之間的鐵路線上。“我”的大姑父則是個老實巴交的本分人,雖然整天病病歪歪,但也在為這個光榮之家不辭辛苦地操心受累,后來不幸罹患癌癥。最后,為了不拖累大姑和二兒子,他選擇了和癡巴大兒子共赴絕路。
小說《光榮人家》最大的亮點是詼諧幽默的語言。作者史建業(yè)的小說語言成熟練達,并且善于運用詼諧幽默的方言俚語,這為小說加分不少。另外,運用成熟到位的個體體驗來推動故事的發(fā)展,也是小說成功的地方。
說到不足,妖刀認為:首先,小說的散文化寫作很不足取。在這篇小說中,作者運用散文化寫作的技法,顛覆了小說以故事情節(jié)取勝的優(yōu)勢,導致小說失去應有的魅力,使得這篇小說更像是一篇紀實散文。其次,第一人稱寫法園囿了小說的視角寬度。一般來講,第一人稱以作者的視角看世界,狹窄逼仄,難免掛一漏萬。特別是對小說中人物龐雜的關系,更是難以用第一人稱描述清楚。事實也證明,本篇小說的作者也沒有為讀者很好的厘清這些關系。奶奶、二爺爺、二奶奶、大爺、大嬸、大姑、大姑父、大表哥、二表哥、二表嫂、二表哥的岳父岳母,等等。這些稱謂,讓小說看起來更像是一冊大家族的家譜,讓讀者暈頭轉向。第三,故事主線、輔線糾纏擰結成一團亂麻,無關的人物和情節(jié)摻雜其中,冗長無用,有湊字數之嫌。
以上種種不足,屬于妖刀的吹毛求疵,絲毫掩蓋不了本篇小說的閃亮之處。
"茂戈的小說《演習》
可讀指數:★★★☆☆
被砍指數:★★★☆☆
從命題和立意來講,小說《演習》的選題敢于涉獵敏感領域,適時而深刻,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屬于好小說的范疇。
據妖刀所知,“文革”之前的軍事文學作品,塑造的正面人物都是大義凜然的高大上形象,英雄化、神化成為一種寫作定式,完全忽略人性復雜的一面。“文革”后,隨著傷痕文學、反思文學的崛起,軍事文學也逐漸走向理性和真實客觀,作品里的人物形象也逐漸向人性化衍變。在這一點上,小說《演習》就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范本。
秦哨兵是名畢業(yè)于高等軍事院校的年輕有為的優(yōu)秀軍官,對山地作戰(zhàn)理論有較為深刻的研究。但在他的父親——軍分區(qū)副司令員秦愛藏的要求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調到海拔5120米的高原哨所——魔鬼峰哨所任哨長。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艱苦的工作條件,讓滿懷鴻鵠之志的他變得煩躁不安,與其他5個戰(zhàn)友的關系搞得也很僵。但山下部隊的一場演習,讓秦哨兵們原本寂寥枯燥的工作和生活發(fā)生了改變。
這是一場上級對秦哨兵所在團的一場考核演習,演練課目是攻占5010高地。為達到演練效果,讓首長滿意,演習部隊不惜弄虛作假,欺騙上級。正直的秦哨兵和他魔鬼峰哨所的戰(zhàn)友們心里都很別扭。王剛、柳茂林、曾云劍更是跑下山向上級反映問題,被團長、連長狠一頓責備。最后,團長、連長被秦哨兵他們的膽識和執(zhí)著所觸動。
在單位辦公室,妖刀的對桌是位轉業(yè)軍人,曾經在海軍某艦隊干到上尉正連。對桌喜歡神侃部隊里的各種逸聞趣事。說到軍事演習,對桌說在10多年前的基層部隊,很多軍事演習都是在演戲。對桌說比如艦艇炮擊打靶,為了不在首長面前跌份,或者是為了哄上級高興,演習單位往往先是在靶船上預埋炸藥。這邊指揮員一聲發(fā)令——開炮,那邊早有伏兵同步遙控,轟然引爆靶船。此時,全體指戰(zhàn)員群情激奮,掌聲雷動,共同慶祝演習圓滿成功。聽到此處,妖刀一臉的錯愕,張大嘴久久合不上,如此掩耳盜鈴,那不就是下一個北洋水師嗎?
在妖刀看來,這篇小說有兩個繞不開的硬傷:一是文本松散,主旨不集中。這篇小說中,演習這個本來極具分量的主旨,在作者散漫的寫作中不幸淪為一個配角。作者更多地在描寫哨兵們的艱苦環(huán)境,著力在秦哨兵和戰(zhàn)友的矛盾沖突上做文章,對日常軍事生活如執(zhí)勤和操練基本不提,對演習本身也著墨不多。二是人物形象不夠鮮明豐滿。作者對人物形象、行為以及心理描寫不夠準確到位,讀者分不清誰是主角誰是配角,這就對整篇小說的藝術分量打了折扣。真是令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