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唱故鄉,我不會唱
我只能寫,寫不出來,就喊
喊我的故鄉
我的故鄉在江南
我對著江南喊
用心喊,用筆喊,用我的破嗓子喊
只有喊出聲、喊出淚、喊出血
故鄉才能聽見我顫抖的聲音
看見太陽,我將對著太陽喊
看見月亮,我將對著月亮喊
我想,只要喊出山脈、喊出河流
就能喊出村莊
看見了草坡、牛羊、田野和菜地
我更要大聲地喊。風吹我,也喊
站在更高處喊
讓那些流水、莊稼、炊煙以及愛情
都變作我永遠的回聲
(選自《詩刊》)
詩歌點讀
這首詩以“喊”這種最直接、最本能的方式“喊”著如天地父母一般的故鄉。除詩題冠以“喊”字外,短短十七行詩,以十七個“喊”字貫穿其中,可謂“喊”聲不絕于耳,令人撕心裂肺,痛徹骨髓。
這首詩的詩味濃烈、厚重,富有感染力。這種詩味源自詩人精心選擇的意象。高懸蒼穹、照徹古今的“太陽”和“月亮”,昭示著宇宙的神圣與永恒;巍峨綿亙、千年依舊的“山脈”,俯察著世道的興衰與變遷;不舍晝夜、永無止息的“河流”,見證著歲月的流轉與人世的滄桑。“草坡”“牛羊”“田野”“菜地”“炊煙”都深深地烙上了千百年農耕文明的印記,濃縮著故鄉人與土地相依存,生生不息的生存狀態。詩人選取滄桑、深邃、厚重、神圣的物象,給讀者以崇高、肅穆的情緒沖擊,讀之,震撼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