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

那條窄窄的、曲折的小巷總在清晨灑滿了陽光，小巷里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每天早上，我上學路過小巷時，總能看見三五成群的老人圍在一起，下象棋，扯家常。偶爾，也會看見幾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沐浴著陽光，打著瞌睡。那細碎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伴隨著輕微的鼾聲，一起融入了這美麗的晨景中。

小巷里有戶人家，種了一株紫藤花。那紫藤長得茂盛，先是爬出了自家的院墻，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枝葉拋向對面的人家。每年春天的時候，我只要走近那紫藤，微風拂過，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下午放學后，背向夕陽，踩著自己的影子經過小巷，那群老人仍在下著上午沒有下完的棋或扯著沒有扯完的家常。那棋在下午通常也下不完，因為每當快要分出勝負時，那必敗的一方總會拍拍腦袋，找出幾個明天接著下的理由，而那必勝的一方也總是笑著說好，然后把棋收回。無意中聽到過幾次老人們的家常話，大致都是說兒女平安，孝順，或是將兒女小時候的趣事像晾衣服般抖落著講出來，博得大家一通笑。

上了初中后，還是會經過那條小巷。

下午放學后，黑暗早已一點點地吞噬了天空。我騎著車，穿梭在小巷里，偶爾還會聽到小巷里傳出的鐵鏟在鍋里翻轉的聲音，那肯定是哪位老人正在炒菜，有時菜香會繞過院墻，飄到小巷周圍。那香氣不亞于不怕巷子深的陳年佳釀的香氣。我嗅著香氣，空癟的肚子開始亂叫，于是加快了蹬車的速度。

除此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寂靜了。

夜晚的小巷，家家戶戶的窗戶里透出橘黃色的燈光，就像那陽光一樣，慢慢地驅散黑暗。

我想象著十年之后，這條小巷里，那紫藤花是不是還在盛開，那些老人是不是還在下那沒有結果的棋，而我，是不是還會慢下腳步，看那安詳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