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鳶尾花

陽光透過樹葉在那粗糙的墻壁上留下斑駁的影子，就像時光在悄然逝去后，留下的點點記憶。

午后，我獨自倚在木格窗邊，無意間發現了一株鳶尾。

外婆家附近長著很多鳶尾，紫色的花如同翩翩欲飛的蝴蝶。小時候最喜歡和小伙伴一起徜徉在鳶尾花叢中，嗅它那淡淡的清香。

那時，和外婆住在一起，外婆對我比較嚴格，每天早早地就把我從夢中叫醒，和她一起去集市。但最讓我感到自豪的是村里的人都對外婆格外尊敬。外婆有學識，總盡心教我，還每天安排好學習任務，完成好才可以和她去山上摘菜。對于那時的我來說摘菜是一種解脫。

外婆家后院的小山坡上有鳶尾花，我好奇為什么鳶尾花總是朝著一個方向長，仿佛是一個用深切的眼神看著遠方在守望的人。每次去菜園，總是感覺瓜果蔬菜在哭喊著不要摘它們，而唯獨鳶尾花不一樣，每當我想去摘鳶尾花，都會感到它在笑，它在歡迎我。但最后又被外婆的一個眼神所震懾而不禁縮回了手。

夏夜，黑色而混沌的天空中布滿了星星，它們閃爍著眼睛，惹人喜愛。我和外婆坐在門前乘涼。外婆問我：“孩子，你覺得星星像什么？”

“珍珠！寶石！……”

“傻孩子，你覺得天上的星星不像眼睛嗎？它們像眼睛一樣，在遠方注視著自己的親人……”

“哪一顆是外婆的眼睛啊？”

“就是最亮的那一顆，像鳶尾一樣一直注視著你的那一顆。”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憧憬著更加美好的生活，似乎對這鄉村失去了興趣。我變得不通人情，不顧外婆的疼愛，毅然決然地離開這個有著鳶尾的地方。當我離開，外婆總是坐在門前，朝著我離開的方向望去。我在那深情的眼神里看到了淚水。那時的我不懂什么為情，而到如今才后悔當初的無知。

之后我在城市里很少看見鳶尾，而我也只能在夢里牽掛著我的童年，我的外婆。我知道我以后都要像鳶尾一樣永遠注視前方，仰望夜空中最亮的星，因為那里有一個人在看我。

凝望是一種期盼，一種愛，一種可以突破一切的情感。如今外婆已去，我只能用一種同樣的方式，凝視著她，守望著她，守護我的記憶，一段難忘的記憶。

合上雙眼。

夢里鳶尾幾度花開。

【作者系江蘇省海門市三廠中學弘謇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吳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