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軟Windows 10開發(fā)幕后故事

8月1日，美國科技博客近期對微軟Windows開發(fā)團隊進行了采訪，曝光了Windows 10開發(fā)過程中不為人知的一些細節(jié)。最重要的一點在于，在Windows 10的開發(fā)過程中，微軟非常重視用戶反饋。

以下為文章全文：

Windows 10需要實現(xiàn)許多目標，而微軟對這一系統(tǒng)做出了許多承諾。奇怪的是，微軟也曾對Windows 8做出過大部分這些承諾。Windows 8和Windows 10都是面向移動技術和移動應用的操作系統(tǒng)，適用于觸摸屏設備和筆記本，并為新的手機平臺打下了基礎。不過，一個巨大的差別在于：Windows 10真正實現(xiàn)了這些承諾。

3年前，類似iPad的平板電腦看起來已成為Windows的重要威脅。作為回應，時任微軟CEO史蒂夫·鮑爾默（Steve Ballmer）、Windows業(yè)務負責人史蒂芬·辛諾夫斯基（Steven Sinofsky），以及微軟其他高管提出了具有前瞻意義的全新用戶界面，試圖取代基于鼠標操作的老式Windows界面。Windows 8和Windows Phone 8有著大膽的戰(zhàn)略，其目標是推動微軟邁入由觸摸屏和互聯(lián)應用構成的未來世界。

這一戰(zhàn)略未能成功，用戶拒絕接受令人迷惑的Windows 8。由于缺乏用戶，Windows 8也沒有被開發(fā)者重視。然而，iPad并未殺死筆記本，而用戶也沒有對觸摸屏筆記本表現(xiàn)出特別的興趣。微軟隨后發(fā)布了經過優(yōu)化的版本Windows 8.1，試圖改正Windows 8的某些錯誤。不過，市場給出的答案仍然很明確：與此前的Windows Vista和Windows ME類似，Windows 8是一個可以被跳過的Windows版本。

目前，在CEO薩蒂亞·納德拉（Satya Nadella）和執(zhí)行副總裁特里·邁爾森（Terry Myerson）的帶領下，新的Windows團隊已啟動了又一次嘗試。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更遠大。如果成功，那么Windows 10將會是Windows的最后一個版本：這一傳奇般的操作系統(tǒng)將演化成服務，持續(xù)而定期地獲得升級。圍繞Windows 10，多種多樣的設備將共同形成新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在接受采訪時，Windows 10團隊講述了開發(fā)新版Windows的方式，Windows 10取得成功的基礎，以及他們的未來工作。這是一篇來自微軟內部的Windows 10故事。

開放式的開發(fā)

特里·邁爾森從未想過會長期在微軟工作。他表示：“我最初的想法是，我會在這里干幾周，但隨后發(fā)現(xiàn)，我真的喜歡這些人。”

自邁爾森將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出售給微軟以來，時間已過去18年。在這段時間里，他曾供職過Exchange、Windows Mobile，以及Windows Phone部門。目前，作為Windows業(yè)務負責人，他坐在了我面前，而此時距離Windows 10的開放下載只有幾天時間。邁爾森被提拔至這一職位已有2年，而Windows 10的發(fā)布無論對他還是對微軟來說都意義重大。微軟希望用戶能喜愛并想要Windows 10，進而通過龐大的裝機量來吸引開發(fā)者。這一目標充滿挑戰(zhàn)。

邁爾森信心滿滿，但并不傲慢。他甚至拿我的Macbook開起了玩笑。他開誠布公的行事風格也影響了Windows 10的開發(fā)方式：Windows 10的開發(fā)過程很開放，微軟沒有掩蓋其中的漏洞，而這一切甚至在微軟尚未考慮好Windows 10的未來時就已敲定。

微軟公開宣布，希望獲得用戶的直接反饋。過去9個月，微軟邀請500萬名所謂的“Windows Insider”參與了Windows 10測試。任何人都可以注冊參與測試，而最后的成果本周已被展示給全球數(shù)百萬升級Windows 10的用戶。

邁爾森表示：“有些事可能令人喪氣。你將尚未完成的工作放在那里，隨后獲得了各種各樣差評。”過去9個月中，這樣的反饋不斷出現(xiàn)，不斷變化。未來幾個月甚至幾年，微軟仍然準備好接受這樣的反饋。

微軟操作系統(tǒng)集團工程總經理加比·奧爾（Gabe Aul）表示，最初的“進展狀況幾乎令人絕望，而許多人很早就提出了意見。但我認為，我們已經決定這樣去做。”

23年前，奧爾作為一名產品支持人員開始了在微軟的職業(yè)生涯。他協(xié)助開發(fā)了Windows系統(tǒng)的調試工具“沃森醫(yī)生”，并使這一工具集成至微軟的幾乎所有產品。

今天，奧爾成為了Windows 10測試項目的對外接口人。每天，他都會在Twitter上收到反饋、贊揚，以及辱罵，不過他仍然非常冷靜。在開始采訪前，我本人也抱怨了Windows 10的一些漏洞。他愿意傾聽，并在幾秒鐘內通過電子郵件給我發(fā)來了解決辦法。

奧爾承認，在多年的產品支持工作之后，他“對產品質量充滿熱情”。很明顯，他確實關心質量。盡管許多人都會開玩笑地說，IT支持人員只會讓用戶去重啟電腦，但微軟已經建設了一整套系統(tǒng)，處理用戶關于Windows 10的反饋。這些信息被輸入數(shù)據(jù)庫，而微軟工程師將使用工具進行可視化分析。如果Cortana語音助手服務在法國出現(xiàn)故障，那么微軟工程師將偵知這一趨勢，而關于該問題的彈窗將出現(xiàn)在測試者的桌面上。

不過，用戶反饋并不僅限于通過操作系統(tǒng)內部。Windows 10的Continuum功能幫助用戶在PC和平板電腦模式之間切換。在社交媒體上，這一功能一度曾遭遇許多負面評價。這可能是由于，微軟最初刪除了Windows 8的所有觸控功能，隨后又逐步重新開發(fā)這些功能。這種做法令測試者驚訝，而“Windows Insider”紛紛吐槽該功能的最初版本有多么糟糕。

某些時候，Windows用戶會直接聯(lián)系邁爾森。有一次，邁爾森未能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導致許多人認為Windows 10將免費。邁爾森表示：“在孟加拉國，有個孩子得到了我的電子郵件地址。他目前使用盜版的Windows。這是一次重要的對話，幫助我了解他如何對Windows進行盜版，以及為何要盜版。”這次對話并未改變微軟的立場，Windows 10對盜版用戶仍不免費。

處理反饋意見

為了處理用戶反饋，Windows版本控制團隊每天會舉行“飛行小組”會議，決定哪些預發(fā)布的Windows 10版本最終可以發(fā)布。一名“飛行長官”管理整個團隊。奧爾表示：“他有一頂標有‘手機’的紅帽子，以及一頂標有‘PC’的黑帽子。當他們需要討論手機時，他會帶上標有‘手機’的帽子。我們通過這種方式來確保會議室受控。”

此外，會議室墻上還掛著一套紅色服裝。這是由于有一次，一名員工穿著令人尷尬的紅色短褲和T恤來到了會議室（他是俄亥俄大學的支持者）。目前，如果一名參加會議的微軟工程師有一個令人尷尬的軟件漏洞需要討論，那么他會穿某些紅色的服裝。

作為紅色主題的延續(xù)，奧爾擁有一個3D打印的紅色按鈕，這已成為在Windows粉絲中廣為人知的微軟文化基因。當某一版本準備好發(fā)布時，奧爾會按下這一按鈕。他表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儀式，但確實也向‘飛行系統(tǒng)’發(fā)出了觸發(fā)信號。”

微軟主動要求用戶為早期版本提供反饋，這種做法與該公司以往的方式有很大差異。在Windows Vista時代，由于撰寫關于Windows預發(fā)布版本的報道，微軟的律師甚至會找上相關記者。盡管Windows 8提供了公開預覽版，但這一版本的開發(fā)并未有意考慮用戶的意見。例如，盡管用戶對全屏幕應用存在疑慮，同時系統(tǒng)對鍵盤鼠標操作的支持不佳，Windows 8仍被強行推出。隨后，微軟的管理者在技術博客中花了大量時間去解釋這些新功能，但卻沒有試圖去了解用戶為何厭惡這些功能。

邁爾森有著不同的哲學：“與世隔絕的人不可能拿出一款平板電腦，直接聲稱這就是正確的產品。我們認為，用戶反饋將塑造一款產品。而這也將使用戶有信心，我們能提供優(yōu)秀的產品。”

從應用到手機

微軟可能對Windows 8很有信心，但推廣觸控計算的目標并未實現(xiàn)。微軟被迫多次承認，該公司已經意識到，用戶對鍵盤鼠標操控方式的滿意度非常低。微軟全新的開始菜單設計將吸引用戶升級至Windows 10。微軟的喬伊·貝爾菲爾（Joe Belfiore）表示：“我們的戰(zhàn)略觀點是，如果能大規(guī)模吸引用戶，那么開發(fā)者將會為應用商店開發(fā)應用，因為這樣的應用將有很大的需求。”

貝爾菲爾負責PC、平板電腦和手機版Windows的訂制。與邁爾森一同，他曾在多年時間里參與Windows Phone的開發(fā)。對許多粉絲來說，他就是微軟移動業(yè)務的代言人。微軟曾多次重新開發(fā)Windows Phone系統(tǒng)。例如，Windows Phone 7用戶無法升級至Windows Phone 8，而從Windows Phone 8升級至Windows Phone 8.1也走過了很長的時間，導致一些重要功能遲遲沒有上線。這種情況令開發(fā)者喪失信心，也導致Windows Phone的市場份額低下。

Windows 10最重要的承諾之一在于，開發(fā)者只需進行一次開發(fā)，應用即可運行在PC、平板電腦、手機，甚至Xbox One游戲機等多種設備上。因此，下一代手機將可以直接使用來自Windows 10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多種應用。貝爾菲爾表示：“我們將獲得通用的單一操作系統(tǒng)，適合我們的所有設備類型。”貝爾菲爾也曾參與Windows Phone 7和Windows Phone 8的開發(fā)。他表示，在轉向Windows 10之前，微軟在手機和PC操作系統(tǒng)領域有過一些嘗試。“我們目前將所有設備整合在一起。我不認為我們還會像以往一樣再去調整平臺。”

這一消息令人高興，但目前還無法給Windows Phone帶來幫助。微軟CEO納德拉近期宣布，微軟正在重組手機業(yè)務，對收購自諾基亞的手機業(yè)務資產進行76億美元的減記，并大幅縮減該業(yè)務的規(guī)模。在這一過程中，微軟將裁員約7800人，而未來微軟開發(fā)的手機也將減少。邁爾森表示：“我們將專注于少數(shù)幾款優(yōu)秀的產品，大部分將是高端消費類產品。我們的發(fā)展方向是高端品牌。”關于Surface平板電腦業(yè)務是否也將采取類似的戰(zhàn)略，他表示：“目標是打造統(tǒng)一的微軟設備家族，而這些產品將在Windows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扮演一定的角色。”目前并不清楚，微軟未來是否會推出Surface品牌的手機，但這種可能性仍然存在。

微軟統(tǒng)一設備家族的首款產品將于今年晚些時候到來。邁爾森表示：“我們將會推出一款這樣的產品，也可能是兩款。”他的口袋里藏著一款尚未發(fā)布的Lumia手機。有傳聞稱，微軟正在開發(fā)兩款高端產品，集成Windows 10最新的Continuum功能。在手機上，Continuum能帶來類似PC的體驗。用戶可以連接鍵盤、鼠標和顯示器，并運行Windows 10應用。邁爾森指出：“我認為這是手機的未來。”

貝爾菲爾也很看好Continuum，不過Windows 10手機版要到今年晚些時候才會推出。他表示：“手機版的功能已基本完成，但我們需要繼續(xù)優(yōu)化，并進行必要的迭代。最終，我們將提供正確的功能。整體而言，功能集已經確定。”

Windows 10和Xbox One

Windows 10也將進一步支持Xbox主機。Windows 10提供了全新的Xbox應用，而這也是目前Windows 10最優(yōu)秀的內置應用之一。你可以將Xbox One游戲以流媒體的方式傳送至Windows 10 PC，并繼續(xù)使用Xbox手柄。你也可以在PC和Xbox One之間自由地進行語音聊天。對Xbox玩家來說，這是一項非常有用的新功能。盡管銷量仍低于索尼PS4，但目前看來Xbox One在發(fā)布兩年之后銷量正逐步上升。微軟Xbox業(yè)務負責人菲爾·斯班瑟（Phil Spencer）表示：“從品牌和用戶滿意度來看，Xbox One在推出之初遭遇了困難。許多最初理念并未達到Xbox粉絲的期望。”

斯班瑟此前曾在微軟開發(fā)過Encarta等產品。過去一年，他帶領Xbox團隊重新專注于粉絲和游戲。邁爾森表示，這樣做的靈感來自“Windows Insider”項目。他表示：“Xbox專注于粉絲，希望與粉絲互動，并傾聽粉絲的意見。菲爾·斯班瑟的核心觀念之一就是對玩家的關愛，他正是為Xbox粉絲而生。”

斯班瑟認為，對于推廣Xbox Live，以及面向用戶提供統(tǒng)一的應用商店，Windows 10帶來了“巨大的機遇”。目前，Xbox商店與Windows應用商店相互分離，但微軟將于今年秋季完成統(tǒng)一。不過這并不意味著，Windows 10應用將立即支持Xbox One。斯班瑟表示：“通過統(tǒng)一應用商店提供所有內容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實現(xiàn)。”這意味著，我們要到明年才能在Xbox One上使用Windows 10應用。此外，微軟的應用商店并不會殺死Steam。“5年之后，我希望Steam能更熱門、更成功。我會將Steam視為Windows游戲健康發(fā)展的信號。”

今年，微軟將發(fā)布Xbox One的Windows 10更新，提供全新的用戶界面，提高速度，并帶來Cortana語音助手服務。斯班瑟表示：“你可以想象這樣的場景：‘嘿，Cortana，我的朋友們玩得最多的游戲是什么？人們正在收看什么節(jié)目？’而下一步將是在游戲中提供幫助，例如‘嘿，Cortana，我要怎么才能通過這一關？’”他同時表示，未來，他希望以流媒體的方式將PC游戲傳送至Xbox One。“我們知道，如果你希望將游戲從PC傳送至Xbox，那么需要支持鍵盤鼠標操作。關于我們期望平臺向何處發(fā)展，毫無疑問這在我們目標范圍之內。”

最后一版Windows

邁爾森和他的團隊正在將Windows 10轉向“Windows即服務”模式。這意味著Windows將獲得定期更新，而不是每隔幾年發(fā)布大的版本升級。微軟可能并不清楚這一模式未來會如何持續(xù)，但Windows 10的發(fā)布仍代表了一個里程碑。

不過，這并不是人們一般概念中的里程碑。即使已開放下載，但Windows 10還遠遠沒有完工。目前，微軟正在通過升級去修復漏洞。如果你本周從Windows 7或Windows 8進行了升級，那么將會看到一些常規(guī)更新，而這些更新將自動安裝，確保所有用戶都采用最新的版本。邁爾森對Windows 10的質量很有信心。“我們關注了大量數(shù)據(jù)，并認為Windows 10的質量很出色。我們仍在繼續(xù)完成漏洞修復。我們專注于傾聽和回應。我們每天都會發(fā)布更新，而每個更新中包含30多個漏洞修復。”

傾聽和響應是對Windows 10理念的總結。如果存在某些問題，那么邁爾森和他的團隊將愿意傾聽。微軟不能接受Windows 10像Windows 8或Windows Vista一樣變成一團糟，而微軟也無法承受再次犯錯。邁爾森表示：“我們的目標是發(fā)布Windows 10，并吸引成百上千萬愉快而忠實的Windows 10用戶。”

現(xiàn)在，你常常可以聽到微軟提到“愉快而忠實”一詞。在我們1小時的對話中，邁爾森9次用到了這個說法。不過，這樣的公關措辭背后也有著一條簡單的事實：在很長時間內，Windows用戶沒有這樣的體驗，而微軟需要解決這一問題，尤其考慮到微軟的產品開發(fā)周期非常依賴用戶反饋。如果微軟能讓人們重新愛上Windows，那么剩下的部分，即開發(fā)者和應用，將自然而然地到來。

在與Windows 10團隊的交流過程中，如果說我了解到了一些什么，那么就是微軟正非常認真地對待用戶反饋。微軟開發(fā)的所有產品，包括Xbox、手機和HoloLens現(xiàn)實增強眼鏡，都基于Windows 10。Windows 10不僅是這些產品的基礎，也是微軟未來發(fā)展的基石。對于Windows，微軟并沒有B計劃，而微軟也對此非常坦誠。用邁爾森的話來說，這就是：“沒有人在開發(fā)Windows 11，但我們的團隊正在為Windows 10開發(fā)很酷的更新。”當“Windows Insider”收到這些更新時，可以肯定微軟希望知道他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