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醫家駱登高及諸暨駱氏

駱登高，字茱飲，號恒園，順治十一年（1654年）出生于今浙江省諸暨市楓橋鎮鐘瑛村，卒年不詳。駱氏所著醫書《醫林一致》，初刊于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全書共五卷，47種病癥。首為脈訣，次論病癥，每癥之后皆附有方劑，醫理簡潔明白，用語平實如話，是一部具有較高醫學價值和實用價值的醫書。

諸暨楓橋駱氏為當地大族。南宋時期，駱氏家族由義烏遷往諸暨，據《楓橋駱氏宗譜續編》記載，駱氏先祖百十九公，義烏梅林人，名文朋，字有信。因去紹興途經楓橋少憩時，目睹楓橋景物鮮妍，泉甘土肥，民淳俗厚，遂攜夫人華氏與三子在今疊山村朱塘筑室定居。楓橋駱氏祠堂有會慶堂和崇本堂，另有八房祠堂。明中期，駱氏家族出了一個名人——駱問禮。據《明史·駱問禮傳》記載，駱問禮，明嘉靖末年進士。官至湖廣副使，行事端嚴，立身剛毅。明代文學家張岱曾贊其“遇事敢言，不避權貴。生平佩服朱文公，治家嚴肅，自制家禮，深合古制，宗黨遵依，歷世不改。人稱朱紫陽之功臣，海忠介之高弟”。駱問禮還是一個文學家，著有《萬一樓集》61卷、《外集》10卷等。

據諸暨市楓橋鎮鐘瑛村駱氏后人駱漢松所藏《楓橋駱氏宗譜》記載，駱登高是駱問禮的五世孫，生于順治甲午年（1654年）九月十三日，排行三十九。駱登高出生時，家業已經衰落，然而，大家族的氛圍和先祖的光輝，激勵著駱氏自求學以來，“即耽志靡他，除經史舉業外，一概不留眉睫”，以期光復家族的光輝。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再加上自己的努力，駱登高很快就精通經史，開始走上考取功名之路。可是命運并不垂青于他，屢次考試，屢次落第。多次失敗后，駱登高失望了，于是輾轉北上，在河北、京城、山西等地的一些官員家中做塾師，希望以他途獲取機會。駱登高一生曲折，為功名輾轉多地，可一輩子也沒能得到一官半職，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卻因為偶然的因素，成為一位頗有名氣的醫生。駱登高小時身體虛弱，經常生病，于是在課業之余，博覽醫書，并試著給自己、給他人開藥方，慢慢地，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醫生。離開故鄉北上之后，駱登高先在河北涿州一帶做私塾先生，受聘于一王姓官員家。一次，學生王啟源得了不明原因的怪病，延醫問藥皆無效，生命垂危，駱氏不忍坐視，“按脈立方，一劑而瘰疬籜落”，王啟源因此得救。后來，他又治好王啟源父親“十數年腹心之患”，一時間聲名鵲起，在此后的兩年中，來找他看病的人“幾至應接不暇”。可是，駱登高并不甘心于此，名醫的聲名并不能打動他，他向往的是祖輩的輝煌，想的是走上仕宦之路，于是，他又離開涿州，來到京城尋找機會。又是一次很偶然的施治，他的醫名再次傳開，“爭先晉謁輩接踵絡繹，甚且名流英俊、愿列門墻者，衣袂相連”，不得已，駱氏只好開始授徒設教，當時大約有二十多人投入他的門下，比較知名者有“胡世安、胡世昌，丁有曾、丁有光”兄弟等（駱登高著，賴謙凱，田艷霞校注：《醫林一致》，鄭州：中原農民出版社，2012年）。

不久，柯憲衡到山西蔚蘿做官，聘他教子讀書，為避醫名，更為了尋找機會追求他的耀祖夢，駱氏來到蔚蘿。在山西旅居期間，也許為了打發時間，也許感覺仕途已然無望，駱登高開始撰寫《醫林一致》。他整理了生平所收集的醫書，并結合自己臨床的心得體會，“手錄五卷，計四十七證，并摘脈訣、下學二條”，共四十九篇，兩月草就，并且取“一致百慮”之義，給此書命名日“醫林一致”。

據考證，（《醫林一致》至遲在康熙十四年（1675年）冬天已經成稿，但并未立即刊行。駱氏完成此書后，先是寄給眾生徒，讓他們學習并運用到臨證治病的實踐中。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學習，有學生稱贊此書“博而約之，異者同，百者一，所藏之書，不過數百張而止，口訣不過百余言而盡，余習之不過數閱月而可以治病”。有學生評論“此書證候甚明，可以對癥服藥，凡鄉村偏僻，不能延醫之處，得是書如得一醫”。據此看來，該書取得了較好的臨床效果。又過了六年，駱登高有歸鄉之意，于是在康熙四十年（1701年）春天，他離開蔚蘿，打算借道京城返回浙江諸暨，卻被眾學生所挽留，留在當地給他們講解此書。在此期間，學生丁有曾、丁有光、胡世安、胡世昌及子駱以文等人開始了對此書的編訂、注解、校對工作。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春天，該書刻印出版。可以說，在成書過程中，《醫林一致》融合了多人的心血和努力，并經過了較長時間的臨床檢驗，是眾人智慧的結晶。1986年，長春發現曹寅所藏手抄本醫書，《醫林一致》即在其中。這不僅說明該書曾被曹雪芹家族所收藏，也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它的價值和影響力。

駱登高生二子，長子駱以文，后任萍鄉縣驛丞，以文子兆賓任南昌縣典史；次子駱以仁，任吏部考授將士郎，以仁子士端任壽光縣典史。

作者單位：河南中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