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云的公益風波

李雪曼

馬云回應240億海外捐款

“前幾天，我大為吃驚的看到一份所謂權威報告，稱中國去年的慈善公益捐款80%流向海外，更令我驚訝的是看了報告才知道是因為由于我和同事蔡崇信去年的捐款占中國慈善公益捐款的80%，而我們的捐款主要是捐在海外……”“公益捐的不僅僅是錢，最主要的是心，是行動，是良知。當然最容易受傷的也是心，也是良知，最難做的也是用心的行動……”這是馬云發文回應近期備受外界關注的“240億元慈善捐款流向海外”一事。

日前，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公益研究院發布《2014中國捐贈百杰榜》，榜單顯示，去年入選該榜單的中國捐贈前100人，捐贈總額（含承諾）達到304.16億，其中80%捐贈款流向海外。具體到個人，馬云因捐贈個人持有價值超過169億元的阿里巴巴股份而位居榜單第一，蔡崇信以72.4億元的額度排名第二，本是媒體盛贊的善行一件，但由于個人捐贈流向的是海外，馬云因此又”中槍”了。

2014年4月，馬云和蔡崇信宣布將成立個人公益信托基金，該基金來源于他們在阿里巴巴集團擁有的期權，總體規模為阿里集團總股本的2%?；饘⒅τ诃h境、醫療、教育和文化領域，地域涉及中國內地、香港和海外。當時媒體估計該捐贈價值在180億元左右，而按現在阿里巴巴的股價，其價值約為240億元。這一數據與報告吻合。根據報告數據計算，馬云和蔡崇信的捐贈金額占到了去年中國大額捐贈總額的80%。但報告沒有根據公開信息披露捐贈地域，而是籠統認為其流向海外。

2月27日，馬云就百杰榜中涉及自己的捐贈表示，2014年確實和蔡崇信捐贈了相當大的一筆資產。考慮到目前中國公益慈善基金設置制度尚未完善，而且捐贈的是海外上市公司的資產，為了方便早日開展工作，所以只能先把基金注冊在國外，等待國內機構設立后就立即進入工作。

他同時表示“基金注冊在哪兒不等于錢花在哪兒。捐贈之初，我和蔡崇信就達成共識，這筆捐贈的絕大部分，將會用在中國的環境保護，教育，醫療衛生以及中國公益基礎建設和公益人才培養上?！?/p>

專家分析認為，按照內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條例》等相關法律法規，企業的公益性捐贈支出如果超出年度利潤12%的部分須繳納所得稅。同時，受贈方也須納稅。也就是說，如果馬云直接將期權或股權捐贈給國內基金會，在這個過程中除了馬云捐贈股權本身需要納稅外，就股票的增值部分，基金會在套現用于公益項目的時候還需要繳納所得稅。而對境外慈善機構出售股權時，不需要對股票增值的部分繳納所得稅，而境外慈善機構同樣可以將善款投向國內。

財經網報道稱，據了解，自曹德旺、海航集團捐贈大額股權以來，股權捐贈所遇難題一直未解決。按現稅法規定，股權捐贈類同銷售，捐贈者只能享受當年利潤總額12%之內免稅，多出部分仍要納個人或企業所得稅；而接受捐的慈善機構則在股權增值后，同樣面臨著要繳納大筆增值稅的壓力?！霸趪?，對慈善機構類似股票增值所得的全部消極收入免稅”，研究人員認為，股權捐贈的稅收優惠障礙，可能是讓企業家選擇了海外捐贈的一大原因。

中國慈善聯合會副會長徐永光認為，公益信托適用于所有愿意通過財產委托做公益的個人或機構，特別為富人的巨額財產捐贈開辟了通道。假如曹德旺選擇公益信托模式，而不是立即把福耀玻璃（14.95，0.06， 0.40%）的股權轉移給河仁基金會，就不會發生捐了錢反欠稅款數億元的尷尬；陳發樹當年也不必為承諾的股權捐贈難以實行財產轉移而蒙受“諾而不捐”的冤名，“內地公益信托制度應盡早落地，推動慈善公益事業的進一步發展。”

設立公益信托，成了大額股權捐贈的最好選擇，馬云可以將財產變更委托給信托公司，未來將收益和分紅進行捐贈，既規避了現有法律框架下，大額稅賦的壓力，又可靈活運用捐贈資金，根據收益情況決定捐贈額度。

然而對于馬云和蔡崇信宣布成立個人公益信托基金，中國公益研究院研究部主任章高榮解釋，按照中國法律的規定，滿足《信托法》中公益信托四大條件的才能稱為公益信托，包括具有明確的公益目的、財產及收益均用于公益目的、經公益事業管理機構審批、設置信托監察人。

馬云的公益之路

3月1日，阿里巴巴公益基金會在給中國青年報記者的書面回復中表示，此前由阿里巴巴集團捐資設立的阿里巴巴公益基金會在民政部注冊，是專注于環境保護的全國性非公募基金會，在資助環保組織發展、推動環境信息公開、倡導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等方面，已經是國內最主要的環保資助基金會之一。

同時，阿里巴巴在2014年也已經成為國內最大的互聯網公益平臺，借助阿里巴巴的互聯網平臺，公眾向國內的公募基金會和相關專項基金捐款2.8億元，其中參與公益的淘寶會員數達2.13億，超過11.1億人次，總金額達到2.34億元。

在阿里巴巴上市之前，馬云即著手考慮自己財富的捐贈計劃，并公開了個人捐贈目標。去年年底，非公募性質的浙江馬云公益基金會已在浙江省民政廳注冊成立。目前，浙江馬云公益基金會正在等待稅務、財政、民政部門的捐贈稅前抵扣個人所得稅資格認定。

對于自己做公益，馬云曾說：“中國今天的很多問題，是因為沒有經驗造成的。政府也想解決這些問題。學者知道如何講，但沒有錢，不知道如何做。我不是學者，我可以利用我們的管理知識、財務能力推進一些事情。

但中國的慈善公益起步比較晚，經驗不足，做慈善不僅是有關錢，在中國更有關體制，人才和人。在這方面，我們都還是學生，這也是我們建立基金會的原因。等這一群人在摸索、有了經驗之后，未來我們會做更多，還會投入更多的錢和資源。

我認為對今天的中國來說，比金錢更重要的，是大家要先學會做公益。中國慈善需要更多的體制建設和人才訓練。我相信，總有一天全球的慈善會走向同一個方向?！?/p>

在捐贈儀式上，馬云還詮釋了他對公益和慈善的理解：“慈善可能以花錢為主，公益是喚醒大家的?！?/p>

他表示，公益不在于錢多少，而在于喚醒大家的良知，在于每個人去參與，“在于你做了一點點，哪怕你捐了一塊錢，一分錢，救助一個小小的生命，都是非常了不起的?！?/p>

他同時透露，在今年的10月，阿里巴巴將組織一場公益大會，主要會請一些優秀的基金來杭州分享，他們做了什么項目，做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有效、困惑是什么、困難是什么，希望更多人的支持，推動整個公益環境和公益基礎設施的建設。

大搞公益事業，歷來是企業界大佬在商業領域取得成就之后的一項專利。例如微軟董事長比爾·蓋茨的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布隆伯格的彭博公益基金會等。沃倫·巴菲特也對馬云有關個人公益基金的決定發表評論，他表示“馬云先生和蔡崇信先生的慷慨在于，他們深知回饋和幫助他人的重要性。而這也反映在阿里巴巴的企業文化上。我曾經和他們討論過，如何致力于改善和提升人們的生活環境。他們的捐贈將為中國的公益事業掀開新的一頁。我期望全球更多企業家和商界領袖可以效法他們”。

如今更多的學者呼吁，在我國公益慈善事業發展進程中，一方面政府有關慈善的制度政策應該鼓勵支持新興的行善方式，另一方面公益慈善行業研究應科學，嚴謹，正確引導公眾、輿論對我國慈善事業發展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