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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人有盡時曲未終

2015-04-23 14:36:26周明
神劍 2014年5期

周明

詩人李季同志謝世已經多年了。作為長期在他領導下工作的我,至今卻未能寫出紀念他的文字。這當然并不是沒有可憶念的,相反,正是由于他給予我的影響和幫助太多、印象太深,乃至于在他已經離開我們兩年多的時間里,他那富于朝氣的舉止行動,富于感染力的音容笑貌,時時還閃現在我眼前,縈繞在我心間。我不能相信他真的是離開我們了!——也許這正是我遲遲不能執筆寫出紀念文字的緣故吧。

然而殘酷的事實年復一年地告訴我:他,將永遠不會歸來了。這對于我,失去他,一位親切、嚴格的良師益友,是終生的痛惜,是無法挽回的損失。但是,他,人雖去了,卻給我們留下了許多寶貴的精神財富——一個正直的、坦率的、兢兢業業的忠誠于黨的文學事業的共產黨人的崇高品格和革命精神。而這,將是長久的,也是永不會泯滅的。

今夜,在京郊回園新居里,我和家人正在忙亂地整理藏書,不料,一本美麗的綠色封面精裝本的《李季詩選》引起我綿綿的思緒。我清楚地記得這個精美的封面設計,還是1980年,有天我去李季同志家里時,他十分高興地拿給我看,并要我發表意見,喜歡不喜歡這個設計?我是贊賞這個封面的。誰料,正當這本他花了心血認真編選的詩集,正在隆隆的機器聲中印刷的當兒,他卻不幸因心臟病突發溘然去世!這是非常意外的事!為此,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同志們懷著悼念詩人之深情,臨時加進去了作者幾幀生平照片,大大地增色了。這本書,也就遺憾地在他逝世后出版發行。

此刻,窗外,田野里一片新綠。春雨瀟瀟,微風習習,一股沁人的涼氣透過窗欞襲來。雨,漾漾細雨,更加深了我無盡的思緒……哦,我想起兩年前,也正是這樣一個初春漾漾的細雨天,詩人李季不幸離開人間!

那天。正是“三八婦女節”。一個春雨霏霏的雨天。下午,編輯部的女同胞們放假看電影去了,辦公室只有我們少數男同志。大約一點多鐘,正是午休時間。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我們。原來是我們的主編李季的愛人李小為同志打來的電話,說有急事。我一接猛然一愣,怎么,發生什么事啦?平日待人和藹、說話慢聲細語的小為,此時聲音竟如此急促,甚至有些沙啞了。她告訴我說,李季同志中午陪一位遠道而來的老戰友吃飯時喝了點酒,結果飯后嘔吐不止,還吐出了血塊嘞,情況不好。需要趕快上醫院。問我能不能立即去醫院幫掛急診,我自然應允馬上去辦。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使我和編輯部的同志們感到十分意外。因為上午李季同志還在作協開會,研究組織作家深入生活的問題。中間,他還打來電話告訴編輯部,下午兩點他去友誼醫院看望丁玲同志,然后將順道到前門招待所去看看外地來京改稿的幾位作者。并準備同他們談談作品的修改意見。怎么會突然病倒?我們知道,他雖是久病纏身的人,可從來不肯輕易躺倒,甚至有時病情發作,即使醫生強行命令他休息。他也不是那么“唯命是聽”,總是背著醫生堅持工作。他可是一個鮮活活、硬朗朗鐵打的漢子吶!

此刻,天空仍是陰云密布,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我冒雨騎車趕到東直門中醫研究院門診部掛了急診號。再同小為通電話時,她說:李季已昏迷,恐怕不便動彈了,只有請醫生來家給他診治。我向醫院轉述了這個緊急情況,醫生們非常好。當即做了出診的準備。車一到,他們一行三人便趕到李季同志家,立即打針、輸氧、做心電圖,而后又做人工呼吸……特地趕來看望李季的作協辦公室的干部周增勛和鄒起兩位同志也一直陪伴在身邊緊張地協助醫生做事。直到下午五時左右。我見醫生面容始終不悅。便隨意問了一句:

“情況有好轉嗎?”

“情況不好,人。怕緩不過來了。”醫生失望地悄聲說:“心電圖始終沒有反應。喏,你瞧。”

另一位醫生也沉重地說:“一般搶救這么久的時間,是可以緩過氣兒來的,可這位病人——恐怕不行了……”

像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我們在場的人誰也沒有這種精神準備,誰也萬萬不曾料想到!難道一個正在興旺時期朝氣勃勃的詩人李季今天竟會同我們永訣?這,誰也不能相信!于是我們又趕忙同長期為李季同志醫病的阜外醫院進行聯系。聽此情況,阜外醫院答應馬上派急救車來接病人。大約傍晚六點鐘左右我們乘急救車護送李季同志到達阜外醫院急診室。然經多方搶救無效,溘然長逝!

當晚,陳荒煤、劉白羽、賀敬之、林默涵、袁鷹、柯巖、丁寧等同志聞訊立即趕到了醫院,大家都覺得太突然了,難以置信,更不能承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同志們說:黨的事業正需要他啊l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他做啊!他怎么能這么過早地離開我們呢?!當時,賀敬之同志剛一進醫院,就急切地問:“還有救嗎?!”我說: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加快腳步走進急診室,面對已經覆蓋著白布的遺體,仍然痛切地說:“能不能再想辦法,救活他的命哇?!”……說著,他和柯巖同志忍不住失聲痛哭。對于李季如此突然地被病魔奪去生命,大家感到十分悲痛、十分惋惜!

當時,他年僅58歲。正是在工作上、創作上積累了豐富經驗、日臻成熟而可以大有作為、大顯身手的時候。熟悉他的人都自然清楚李季,不僅在創作上取得了巨大成就,是一位享譽國內外的著名詩人、作家,而且由于他長期做實際工作。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他還是一位善于做領導工作的行家里手——這后一點在有些文人作家來說,并不都具備此專長。作家孫犁同志所寫悼念李季的文章中就明白地指出了這一點。他說:在作家中,既在創作上有成就,而又擅長做行政領導工作者就推舉詩人郭小川和李季。當然并不是說再沒有其他優秀者,我想這只是就所熟知的人比較而言。但這無疑是對兩位詩人公正的評價。也是不無惋惜的話。

的確,他走得匆忙了。

一個樂觀、開朗、精力充沛的人,一顆始終火熱、活躍著的心,怎么可能突然停止跳動?!

啊,無盡的思念,引來往事歷歷在目……

我知道李季這個名字,是在解放初。那時,我在西安西北藝術學院文學系讀書。寫作課的老師在介紹解放區優秀作品時,其中重點之一是向我們講解《王貴與李香香》。由此我記住了詩人的名字。后來,不斷從報刊上讀到他的新作,印象更加深刻,更加喜歡他的作品了。不曾料到,若干年后,我在《人民文學》編輯部工作后,詩人李季于1962年擔任了《人民文學》的副主編。成為我的直接上級。這真是幸運的事!當時,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連連召集多次編輯部全體會——他叫“神仙會”,要大家開動腦筋出主意、想辦法,怎樣把刊物辦好。他很善于走群眾路線,民主作風好。作為領導者,他集中了大家的意見以及他自己的一些考慮,集思廣益,綜合起來。制訂改革方案,采取了必要措施,雷厲風行地行動起來。

當時正是荒時暴月,我國遭受嚴重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他出自一個共產黨人的責任感,要求編輯部同志:一要面對現實正視現實:二要組織和發表鼓勁兒的作品。他說:氣可鼓不可泄。要看出我們的黨是有力量領導人民群眾克服困難、戰勝困難的。我們的文學藝術要幫助黨做工作。

李季同志是一位實干家。他工作起來雷厲風行,有見識,有魄力,有經驗,政治上很敏銳,這些,對于一個刊物的負責人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因此他首先贏得編輯部同志的歡迎和信任。他的作風平易近人,不多久便和大家打成一片。他講起話來蠻有鼓動性呢!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他曾多次對我們說:一個革命者,應當像一顆石子丟在湖水里那樣,丟到哪里就能掀起波瀾,引起反響,不能是死水一潭,死氣沉沉。就是說作為一個革命者。走到哪里首先是要干,要有“反響”,而且要敢于闖,敢于創造。他最反感那種前怕狼后怕虎,謹小慎微、無所作為的人。編輯部的同志認為在這樣的同志領導下既感覺心情舒暢,又能充分發揮力量,大家工作的勁頭可大啦。

他知人善用,平日,他很注意觀察人研究人和了解人。所以每每當他在安排工作、提出任務時,對每個人都能夠用其所長,避其所短,充分調動和發揮每個人的積極性,保證了工作任務的順利完成。同他接觸多了深了,就會感到他待人和藹可親,如同春天般的溫暖,但是他又是嚴格的。常常發生這種現象:在編輯部,某位編輯沒有抓到一篇應該抓到的好作品:某位編輯錯退了一篇好的稿子:某位編輯外出組稿沒有很好地完成任務,甚或某位編輯在校對上粗心大意,出了不該出的紕漏……他都會面帶厲色,狠狠地批評你。他認為這是作為一個編輯的嚴重失職,而失職對一個革命者來說,是不允許的。有好多次,他派我們外出組稿,臨行前。總是親自交代任務,提出要求。有時還會半開玩笑地說:你們這次出去,可一定要抓回稿子,要高質量的,最好能當頭條,否則。提頭來見。記得1964年,春節剛過,他就跑到編輯部來,點著我們幾位的名,“轟”我們立刻動身,兵分幾路,出去組稿,而且限定時間限定任務。他常說,要編好一本刊物,主編自然起重要作用,但決定性的是,要看這個編輯部的成員精神狀態如何,這支隊伍能不能打硬仗。他很注意編輯部隊伍的狀況,也很注意對編輯的培養和鍛煉。要求編輯最好是能編能寫,能文能武,且具備一定社會活動能力。他工作很放手。對于青年編輯,硬是分派重頭任務,讓你在實踐中得到鍛煉,增長才干。至今,他的一句名言。我們印象很深。他要求編輯部的同志:人人心目中都要有一本《人民文學》,人人當主編。這樣就不是分管小說的只關心小說的版面,分管詩和散文的只過問詩和散文稿版面……而是強調大家樹立“一盤棋”的思想,要關心整本刊物。這無形中加強了每個編輯的責任感和全局觀念。同時他也十分注意和關心每個編輯政治上的提高,思想上的進步。應該說,正是由于他的以身作則的實干家的作風,放手使用和培養干部,無論是解放初期他主編《長江文藝》時,還是20世紀50年代主編《紅旗手》(《甘肅文藝》的前身),以及后來較長時間主編《人民文學》和《詩刊》期間,都是嘔盡心血為黨的文學事業帶出了一批又一批出色的編輯隊伍。當然,通過刊物工作,他發現、培養、團結了大批青年作者和作家。這方面的貢獻更是顯而易見的。

因此,有人贊譽說:李季可是文學界的一個伯樂呀。這話不無道理。只要看看他突然去世后,幾天之內,竟有數百封來自全國各地的許多作家、作者、編輯的唁電、唁函,沉痛的哀悼,足見其影響之廣深!

夜已深。風停雨霽。我推開窗戶見滿天星斗熠熠閃光。一股清新的空氣襲來。忽然,一個鐵骨錚錚的李季的影像閃現眼前。

是的,李季,他是一個滿身帶著豪情又富有骨氣的戰士和詩人。

1972年夏天,遵照周恩來同志要多出好書,要恢復全國性文藝刊物的指示,經中央批準,他被從湖北成寧“五七”干校調回北京,主持籌備《人民文學》復刊工作。隨后,我們幾個“老”《人民文學》的編輯也先后調回參加復刊工作,我們大家又團聚在刊物工作崗位上。好久了,主要是在“五七”干校勞動改造,本來對文藝已經心灰意冷,現在又重新工作,重操舊業,心情的矛盾和激奮是不言而喻的。既是革命的需要,大家也都決心積極做好工作。然而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們是多么書生氣十足哇!

本來《人民文學》的準備復刊,是在中央和周總理的親切關懷下提出的,而且指定李季同志負責籌備。但是關于復刊的報告,卻被“四人幫”無理扣壓下來,設置重重障礙,遲遲不批。他們自然主要是信不過李季,信不過李季手下的這個班子,因為這些人都是他們“革命”的對象。都是文藝黑線人物呀!因此就采取拖延的政策,以便一旦物色到他們信得過的人之后,重新組建班子,再說復刊。他們表里為奸,憑借一時的權勢,對中央對總理陽奉陰違。

我們眼巴巴地等候了兩年的光景,不見批復,當然就不能復刊,弄得我們哭笑不得。豈不知,我們多么書生氣!懷著滿腔熱情一次又一次地認真討論著復刊號的版面計劃,并且積極組織了一批稿子,其中包括約請工人作家蔣子龍寫小說。約請老作家謝冰心寫邢燕子的報告文學,魏巍寫草原新貌的散文等等。然而一次又一次地變成泡影。

李季畢竟是忠誠于黨的事業的人。他不愿意讓自己閑下來貪圖一點安逸,他總是要投身于工作。他尋思:與其等待,還不如做點別的于人民有益的事。他想到了能不能利用這個空閑機會下到工廠去,輔導工人業余作者寫作?他的這個想法立即得到了籌備組同志的一致贊成。于是從1974年的夏天起,我們在他的帶領下,冒著酷暑,一會兒乘火車去南口鐵路工廠,一會兒騎自行車奔西郊新華印刷廠、南郊化工廠、北郊木材廠……物色作者,召開座談會,談生活談題材,談寫作技巧,討論作者的初稿,幫助修改定稿……而后我們將幾個廠的業余作者的作品(大部分是處女作)編輯成一本小說集,公開出版。這當兒,他還指派我和楊匡滿到鐵道部去,住在那兒近一年,編輯一本反映我國援建坦贊鐵路的詩集和報告文學集。

誰知,1975年元旦,當時竊據著中央大權的“四人幫”搞突然襲擊,背著中央掀起了一個所謂“批林批孔”運動,繼之又來了一個“反擊右傾翻案風”。妖風刮來,在人民文學出版社,李季首當其沖!上述的那些作為,本來是好事,然而一時間卻變成了他的無數罪狀。大字報鋪天蓋地,幾乎貼滿了樓層,點名批判李季。最為荒唐可笑的是,在一次政協禮堂的大會上。竟有一位“四人幫”的追隨者,指名批判李季在籌備《人民文學》期間,組織所謂黑線人物謝冰心寫文章,而且還是讓謝冰心寫邢燕子,他嘲笑說:這豈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嘖!嘖!究竟誰是風馬牛不相及!當然,那時節在“四人幫”的眼里,凡是老作家,自然都是黑線人物,非但不能用,而且應統統打倒。可當時。我們為什么約請冰心同志寫這樣一篇報告文學呢?是我們想到:一、《人民文學》復刊,應有老作家的作品:二、謝冰心和邢燕子都是歷屆全國人大代表,她們常在一起開會,新近出國(日本)訪問又是一個團,兩代人相處甚洽,相互比較熟悉。那么,由這樣一位老作家來寫這樣一個青年先進人物代表。這豈不是好上加好的事么?!事情可也真湊巧,就在這個大會不久,有天,冰心同志還打電話問我“你們說的寫邢燕子的事,咱們哪天去寶坻訪問呀?”我緘口結舌講不出話。當時冰心已是75歲高齡的老人,按理她完全可以在家養尊處優,修身養性。可她卻依舊熱心于事業,誠心誠意準備完成這項寫作計劃呢!然而她哪里曉得有人放了暗箭。這件事我一直忍氣不曾也不忍心向老人流露半分,直到在李季同志逝世后,有天我才向她做了表露。她為之一驚,輕聲說:還有這檔事!繼而對“四人幫”蔑視地笑了。

那陣,李季被戴上了好幾頂當時最為流行的時髦的帽子:什么“孔老二的孝子賢孫”,什么“右傾翻案風的代表”,什么“黑線回潮的代理人”……好嚇人呀!可惜,他們并不了解李季,以為如此這般便可不費力氣地整垮他,那是妄想!

李季久經風雨,毫無畏懼。陣陣狂風中,他卻鎮定自若,依然故我。他每天照樣上班,照樣抓工作,照樣審閱稿件,同作者討論修改作品意見,等等。總之該干的他照干不誤。還加了一項,就是每天中午必約人民出版社的那個“黑線回潮的代理人”、副總編范用同志一道樂哈哈地去游泳。范用也是一個“開頂風船”的角色,也是無所畏懼的人。他倆可謂“氣味相投”,風雨同舟。去游泳,這是他們最為愜意的時刻。只是后來,由于事態的發展實在令人氣憤不過,他在石油戰線的一些老戰友眼見李季又要受到迫害,便憤憤然打抱不平,接他回到石油部門。他這才離開文藝界,他是拂袖而去!

石油部很快安排他為石油勘探開發規劃研究院副院長。然而他并不是為了回去當“官”,為了坐機關的,他很快下到油田去了。他回到了自己多年曾為之熱情謳歌的石油工人中間,心情是多么興奮激動哪!在短短的兩個月的時光里,他興致勃勃地從松遼平原到渤海灣,從華北平原到陜北高原,而后又仆仆風塵,奔向南疆油田。他同工人促膝談心,同老戰友回敘往事——那艱苦創業的艱難歲月,給了他多么巨大的鼓舞力量啊!他回到北京后,盡管在南疆油田剛剛生過一場大病,身體極度疲勞,但此時他情緒昂揚,精神振奮,立即通知我們去他家玩。一見面就說:哎呀。石油工人可親啦,我和他們在一起覺得真開心,心情可舒暢啦!

是年秋,用他的玩笑話說:好景不長。他又被調回到文藝界,擔任了復刊后的《詩刊》主編。工作不久,由于過度勞累,他心臟病復發。因為病情嚴重,被迫住院。在醫院的病房里,他可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病號。他常常背過醫生打電話約人去談工作。每次他住院時去探視的人總是很多,這中間老幼男女皆有。有一天突然來了一位熟悉而陌生的探視者——說熟悉。確是由于他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已有多年交往。說陌生,那是因為此公現在文化部門擔任領導工作,仰鼻于“四人幫”。他先是寒暄了幾句,問候李季的病情,然后進入正題。他說:現在中央批準恢復《人民文學》了,你“文革”前就在那主持工作,這兩年又做過籌備工作,這次,想請你出馬擔任主編,如何?

李季一聽就有氣!但是他又冷靜一想這里面恐有大文章。他想探個究竟,便委婉而不客氣地問道:

“你今天來,咱們作為個人之交,我歡迎。我感謝。但是你跟我談這么重大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是作為個人還是代表誰?如是組織,哪個組織?”

對方一時瞠目結舌。半晌,才拐彎抹角地說:“噢,噢,是這么回事——部長和上面還不知道你離開文藝界了,他問候你好!”

李季自然明白了。這來龍去脈,原來如此!提起那個跳梁小丑部長。他便沒有好氣地說:

“嗯!謝謝他還記得我!”

對方有點感到愕然,不得其解。

李季這才告訴他:中央本來早就指示要恢復《人民文學》,可是我們的報告,被無理扣壓:既不上報,也不吭一聲氣,害得我和一伙同志等了幾年!去年,訪問日本時,我和他一個團,廖承志是團長,他是副團長。我在一路上就給他講這個事,他答應一定早辦。可回來后我又寫了一次報告,直接送他本人,幾個月過去了,他連個屁也沒放!現在他不知又押了什么寶,窺測了什么風向。你告訴他,我李季不是任人擺布的東西。我不會再干這個主編。何況我現在身體很不好。

對方狼狽不堪,百般替這個得志猖狂的“于部長”辯解了一番之后,掃興而歸。

然而不久后,即在1976年的3月,“四人幫”所操縱的輿論工具——兩報一刊先后兩天發表“初瀾”的文章,矛頭指向當時主持中央工作的鄧小平同志。叫罵“他們橫了心,要‘整頓一番”。同時,指責文藝界有的“老知識分子‘上書‘言事,攻擊黨的文藝政策,詆毀文藝革命的大好形勢……”等等。其中所說這個“老知識分子”指的就是李季。

這里說的什么事呢?那么氣勢洶洶!過來的人,大概都還會記得,1975年那個令人窒息的日子里,毛澤東同志對電影《創業》發出的批示,多么振奮人心!主席批評:沒有小說,沒有詩歌……革命者吐悶氣的時候到了!正是這種形勢下,李季曾和幾位老同志共謀上書中央,控訴“四人幫”在文藝上大搞法西斯專政及其造成的惡果。事未成。形勢又迅速逆轉,“四人幫”的矛頭又指向一批老干部。李季一氣之下,又病倒了,住進了醫院。

而禍國殃民的“四人幫”,由于受到《創業》批評的壓力,不得不變換手法。強作姿態,采取應急措施,制造文藝繁榮的假象,其中包括趕忙拉入恢復刊物。不料他們的陰謀被識破,被李季頂了回去。當時李季就曾多次鄭重向我們指出:這是他們的一個陰謀,千萬不能上當!他們迫于形勢,企圖對中央制造某些假象,蒙混過關。在這個時候,需要我們去為他們裝潢門面了。他旗幟鮮明地氣憤地說:“哼!我才不參加他們的大合唱呢!”——李季不上他們那個圈套!

“四人幫”惱羞成怒,這才抓住這一“事件”,利用手中的工具,進行反撲。

李季憤憤地說:“報紙點名,這是我的榮幸!……只要我不死,我要瞪大眼睛,看到這些壞蛋們的可恥下場!”

啊,一個多么有氣節、有骨氣,意志堅強、鐵骨錚錚的共產黨人!

1976年10月終于云開霧散。中國人民奮起一舉粉碎了禍國殃民的“四人幫”,獲得第二次解放,李季的愿望實現了!

盡管這時候他的身體幾經折磨,健康狀況已經很差,加之嚴重心力衰竭,心臟比平常幾乎擴大了一倍半,常常發病,常常要被迫住院。但是他覺得祖國得救,大地回春,文學家藝術家應該辛勤耕耘的黃金季節到來了!

從此。李季全身心地撲到了文學事業上。

看到文壇上滿目瘡痍,他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工作,要把失去的時間奪回來,要讓荒蕪了的田園布滿新綠。

1977年,教育界首先發表批判“兩個估計”的文章。李季讀了后,興高采烈地說:文藝界推倒“文藝黑線專政論”的時機也該到了!他說。不把這個枷鎖徹底砸掉,就談不上真正解放。但這時卻有人放風說,文藝界即使推倒“黑線專政論”,也仍然存在一條黑線。這分明是“凡是派”的一派胡言!李季聽了激動不安。不久,他在幾家刊物的編委會上,同幾位老同志一起,公開表明態度,嚴厲批駁了這種論調。許多同志為他的膽略和勇氣鼓了掌。一動感情,心臟病就又發作。我們大家勸他休息,不要參加會了,他硬是不肯,說:這是一場斗爭,我不能臨陣脫逃。他堅持開完了會,而身上隨時帶著急救藥。

這年金秋送爽的10月,他在遠東飯店代表《人民文學》主持了短篇小說創作座談會。這是粉碎“四人幫”以后第一次召開這樣的會議。雖然人數并不多,其意義卻十分重大,影響頗為深遠。會議結束時,我們還特地邀請老前輩茅盾同志到會講了話。到了年底,12月下旬他又主持召開了《人民文學》舉辦的在京文學工作者座談會。這次會議的規模就更大了,出席的人員及所討論的問題涉及面也寬廣多了。當時全國文聯和作協尚未恢復,這個會實際起到了一種團結作家的作用,促進協會恢復活動的作用。此后,1978年5月,他又參加了中國文聯全委擴大會及其他一些會議。這些會議都為恢復和重建文藝隊伍起到了重要促進作用。直到1979年11月的全國文代會,李季作為作協籌備組的負責人參與了大會的領導工作,大會期間,他幾乎很少休息,忙得不可開交。他每天都要靠服大量藥品支撐體力。他的愛人李小為同志多次打電話,關心他的身體。叮囑他注意吃藥、注意休息。有時找不著他本人,就要我們轉告。有次,我向他轉達時,他樂滋滋地說:你給小為回電話說,我沒事兒!唔,你要報喜不報憂哇!其實此時,已是深夜一點多了,他還拖著疲憊的身子,在和張光年、陳荒煤、賀敬之、馮牧幾位同志商討第二天會議的議程呢!

文代會上,他當選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書記處常務書記,主持作協日常工作。由此,肩負重任的他,工作愈加繁重、愈加忙碌了。此時他的身體也愈來愈弱,每況愈下。有時去看病,醫生發現情況嚴重,就硬是命令他住院。可他人住在醫院里,心,卻始終留在工作崗位上。他日夜操勞于工作。我清楚地記得,在他先后幾次住院期間,我和編輯部的其他有關同志,常常被他電話召去,讓我們躲在他事先物色好的地方(有時是病員食堂,有時下樓到院里林蔭道上),討論工作。諸如本期刊物的版面安排,編輯部的重要活動,下期刊物的選題,外出組稿計劃,等等。給人感覺他沒有病似的,只是易地辦公而已。可是當我們悄悄地向醫生詢問他的病情時,醫生卻是憂慮地告訴我們:他的心臟病相當嚴重。按照病情,他應該全休,應該停止工作。否則,稍有麻痹,一經發病,就會導致嚴重后果。醫生還說他們已經多次“警告”過他。病情嚴重的情況他本人完全知道,但他是一個樂觀的人,意志力堅強的人,卻仍然堅持工作。我們是很擔心的。

是啊。他是一個不肯也不甘于休息的人。他心里裝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而很少顧及個人。文代會后,當他擔任作協領導工作之后,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差不多每天至少要在作協上半天班,處理日常會務工作。而后,留有半天來編輯部主持工作。他是一個四通八達、耳目靈通的人,政治上十分敏銳。只要聽到一點新的精神或了解到某些新的情況,他便會像旋風似的忽然來到編輯部,或臨時召集全體會。或找組長以上干部,給大家“通氣兒”。希望編輯部同志能夠及時了解情況,掌握情況,領會一些精神,以便同心協力辦好刊物。

李季,是一個卓爾不群、有魄力、有創見的人。1978年。當他敏銳地注意到粉碎“四人幫”后短篇小說發展,讀者對短篇小說異常關注和歡迎,經過一段醞釀和深思熟慮,他提出舉辦全國優秀短篇小說評獎活動,以便進一步推動和繁榮短篇小說創作。此事立即得到茅盾同志、巴金同志和張光年、馮牧等同志的支持和贊同。得到編輯部同志的贊成,便于1978年9月正式發布了啟事,發起評選活動。這一號召,立即得到廣大讀者的擁護。短短的時間里,數十萬張選票雪片般飛向編輯部,熱情參加評選。現在這一活動已經形成制度化,而且在全國推廣起來。茅盾同志對此倡議,給予李季同志很好的評價。他指出:“……披沙揀金,功歸無名英雄:名標金榜,盡是后起之秀。李季同志不幸早逝,同人等兢兢業業,繼承遺規,亦盼海內外千萬讀者時賜教益,群眾與專家結合,庶幾此一新的事業日有發展,為我國之四化大業,盡其綿薄,愿與海內外同人共勉之。”(茅盾:《小說選刊》發刊詞)

就是在這樣十分繁忙工作的情況下,他作為詩人、作家,有著強烈的責任感,依然堅持業余寫作。他的時間很緊呀!沒法子,他時常在清晨三四點鐘爬起床,伏案寫作,直到七點左右該去上班的時候中斷。他除了寫作長詩、短詩外,還計劃完成一部長篇。長篇之后,還有宏偉的計劃呢。可惜這些計劃終未能實現。只是在他去世的當日。書桌上僅留一份還散發著墨香的遺稿《三邊在哪里》。

現在當我再次翻開1979年10月,山東人民出版社為他出版的民詩合集《石油六歌》,代序詩里,那最后兩句精辟的詩句又閃現在眼前:

就是在心臟停止跳動時,

也將是人有盡時曲未終!

啊,是的,曲未終、曲未終……詩人引吭高歌的曲未終吶。看,我們的詩人依然頭戴鋁盔、身穿石油工人服,風塵仆仆地又奔向祖國新的油田去了!又回到他如兄如弟的石油工人們中間去了!……

他為我們留下了長長的腳印!

責任編輯/蘭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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