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成本航空不等于“低成本安全”

劉燕交

根據中國聯合航空公司的公告，該公司3月29日起全面實施低成本航空模式。

低成本航空公司，專指通過取消一些傳統航空乘客服務，將營運成本控制得比一般航空公司低，從而可以長期大量提供便宜機票的航空公司。目前我國以低成本航班運營的航空公司包括中聯航、春秋航空、九元航空、西部航空、成都航空和幸福航空。

低成本航空無疑給乘客提供了出行上更多的選擇，飛機更像是普通的交通工具，而不是奢侈的代名詞。但隨之而來，乘客也不免擔憂，乘坐低成本航空究竟安全嗎？低成本航空低在哪里？

尤其是最近，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兩家低成本航空公司的飛機墜毀。2015年3月24日，德國低成本航空公司德國之翼的4U9525號航班，在法國南部失事。飛機上載有150人，皆當場罹難。無獨有偶，2014年12月28日，馬來西亞低成本航空公司亞洲航空的QZ8501號航班，承載著155名乘客，從印尼飛往新加坡的途中失聯。隨后，該航班的碎片以及一些乘客的遺體被搜救人員發現。

無論普通航班還是低成本航班，安全保障體系是完全一樣的。

雖然飛機失事是小概率事件，然而，只要發生在個人身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悲劇，人們無法不追問有關低成本航空的一切。

乘客對低成本航空有偏見

陳亮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上班，由于工作原因，大約平均每兩個月會乘坐一次飛機。和大多數人一樣，出差單位報銷差旅費，他會選擇普通航空。到國外旅游，則通常會選擇低成本航空。

說到近期德國漢莎航空公司的事故，陳亮的反應倒是很冷靜，“那個主要是因為副駕駛有抑郁癥吧，和低成本不低成本關系不是特別的大。”陳亮說他并不清楚低成本航空安全是如何保障的，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你想啊，飛機出事是小概率事件，我喝個涼水還可能嗆到呢，不能因噎廢食吧。即使是低成本航空，那也是飛機呀！一架飛機多貴！你從航空公司的角度想想，他們要盈利的，飛機出事他們也不愿意看到。所以，航空公司至少都會保證飛機的安全的。”陳亮分析得頭頭是道。

“不過也不能說完全對低成本航空的安全放心。去年亞航失事之后，我正好有一趟亞航的航班，心里還是相當別扭的。我還算好的，我身邊有些朋友就盡量避免選擇低成本航空了。”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乘客對低成本航空安全問題的態度可以分成三種：第一種認為低成本航空和普通航空同樣安全。第二種認為便宜沒好貨，價格難免和安全系數掛鉤。第三種不置可否，但安全起見，偏向于選擇普通航空。

民航局明確安全無差異

事實上，中國民航有一個始終堅持的準則：無論是低成本航空公司還是全服務航空公司，都要以同樣嚴格的安全標準和規范運行。低成本航空可以提供差異化服務，但不執行差異化安全標準，因此低成本航空不等于航空安全低標準。

2014年，民航局發布了《民航局關于促進低成本航空發展的指導意見》。這份重要文件明確強調，民航各級監管部門要支持發展較好、安全基礎扎實的低成本航空公司快速壯大，同時須加強對低成本航空安全管理體系實際運行效能的監控和評估，并要求低成本航空運營主體做到運營低成本不悖安全高投入。安全，是監管部門在促進低成本航空發展時首要關注的前提與底線，安全基礎是否扎實成為關鍵的衡量標準。

民航局新聞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低成本航空和普通航空執行的安全標準完全一樣，這是一整套涵蓋方方面面的安全標準，非常龐大。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航空公司在安全準入方面完全沒有差異。“甚至可以說，本身低成本航空安全問題就是一個偽命題。”這位工作人員斬釘截鐵地說。

航空公司的安全之道

馬航失事后，中國東方航空集團公司總經理、中國東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劉紹勇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安全是根、服務是魂。安全是民航的根本，前段時間發生的馬航事件再次警醒我們，對于民航企業來說，有安全不等于有一切，沒有安全肯定就沒有一切。東航作為旅客運輸量排名世界前五的航空公司，每天要執行國內外1800多個航班、運送20多萬旅客，這就等于每天要移動一座城市。可以說，安全壓力非常大。”

劉紹勇用“底線思維”謀求發展，表示出了對航空安全的重視，以及東航付出的巨大努力。他認為，要樹立“不安全才是常態”的觀念，就要學會“無事生非”，這個“非”就是問題隱患。“我們要預測可能會出現什么問題，要去找，要去分析，時刻想到沒有發生問題不等于沒問題，今天沒有發生不等于明天不會發生。”安全無小事，對于航空公司來說更是如此。低成本航空出了問題，不僅要從問題的本身找問題、就事論事，更要從系統上去找問題，從多方位去思考、從不同角度找漏洞，不斷針對這種新的情況，去研究新的問題、采取新的措施，以避免在其他方面可能發生新的風險。

一系列安全標準的嚴格實施，以及航空公司對安全的高度重視，保證了低成本航空在安全方面不會縮水，那么如此低廉的票價怎么能夠讓航空公司有利可圖呢？公司不做虧本生意，這個成本究竟是低在了哪里？航空公司如何保證在安全之外的其他方面節流呢？中聯航的工作人員認為低成本航空公司主要從三個大的方面壓縮成本。

第一，低成本航空公司通常避免使用熱門樞紐機場，而使用城市周邊的小型機場，以降低機場使用費。

第二，低成本航空公司通常采用單一機型和更高的飛機運行率。首先，機隊單一化之后，購機價格可較低，且后續的保養維修簡捷，以降低成本;機隊單一化后，可減少機師訓練時間并降低訓練費用。這同時可帶來削減航材儲備，便于培訓技術人員，便于航班調配等諸多優勢，而其對于安全性也是有利的——長期維護相近的機型，技術人員可以更熟練，更不易出現混淆而犯錯等。其次，低成本航空主要經營客流量大、可當天往返的中短途業務。在歐美的低成本航空公司，一架飛機每天的使用次數達到8次，而普通航空公司的飛機一天最多使用4到5次，這就大大減少了低成本航空所需飛機的數量。

第三，多管齊下，降低管理費用和人員支出。低成本航空普遍采用網絡訂票及網上辦理登記手續，從而降低票務及柜臺的人力成本。由于航線都是兩到三個小時的短途飛行，廉航飛機上的乘務員較少，也不提供免費的餐飲服務，所有的飲料和食品都要收費。此外，低成本航空還會縮小座位空間，增加載客量，不同的座位價格不同，而且不提供免費行李托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