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上的五音六律

文/采蓮

運河上的五音六律

ENJOYING THE MUSIC ON THE CANAL

文/采蓮

纖夫用生命吶喊的運河號子，琴書藝人在運河畔走街串巷的曲調，運河大鼓傳來的蒼涼往事，還有漁鼓藝人以船為舞臺的艱難生活……無不訴說著運河人家的生活往事，喚醒著臺兒莊生生不息的文化記憶。古老的聲音，熟悉的曲調，如運河之水在耳邊纏綿不絕……

運河號子

“上織新年迎新春，乾隆乘船北京去，文武百官隨后跟；兩條手巾織得長，運糧河上運糧忙，江北的焦棗往南運，江南的大米過長江……”這是古城臺兒莊里運河號子傳承人96歲的徐德光老人口述的一段運河號子。這段號子記載的內容是乾隆皇帝南巡時經過臺兒莊的事情，彼時臺兒莊碼頭居京杭大運河南北漕運之中間，繁榮富庶，商旅云集。據《清史稿》里記載，乾隆帝六次南巡，每次都要經過臺兒莊碼頭。

運河號子又叫運河船工號子，這是船工們在勞動中創造并相互傳承的一種歌謠。在運河南岸纖夫村長大的徐德光，3歲時就在船上玩耍，5歲時跟隨父親喊號，7歲拜師從濟寧駛船號子大師傅呂長山，12歲能熟練地喊出各種船號，15歲就在大船喊號成為大師傅。

運河古城的重建讓古老的歌獲得新生。瀕臨失傳的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運河號子得以傳承，徐德光不僅收了徒弟，昔日他居住的纖夫村也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如今，五世同堂的徐德光在臺兒莊過著幸福安詳的生活。

運河大鼓

“咚咚咚，敲敲大鼓，咱拎拎板……我把大家都請到，兩旁站穩要啞言……王員外他膝下無子沒有后，他一母所生三千金……”孫業穩的大鼓一敲，整個臺兒莊古城景區仿佛在瞬間鮮活了起來。

運河大鼓至今已經歷400多年的發展歷史。據傳，在明末清初，是運河古城兩岸漁鼓藝人在演唱的基礎上，經過加工、潤色、提高，才演變為今天的運河大鼓。

現年70歲的孫業穩老師介紹，當年從棗莊到徐州，這種大鼓風靡一時，且只在運河一帶傳唱，出了這塊地方就都唱不出這味道。古城的重建讓幾乎消失在運河兩岸的運河大鼓，重新敲響了五鼓三板，帶著歷史的見證和歲月的滄桑，讓重建的古城有了文化的節拍和律動，有了古今一脈相承的共鳴。

運河漁鼓

明清兩朝是運河臺兒莊段最為繁榮的時期。尤其是清代，中國地方戲曲迅猛發展，經濟的繁榮發展和藝術氛圍的濃郁，為新的藝術形式萌芽生長、開花結果提供極大便利。《嶧縣志》記載：“光緒年間，漁鼓伴奏，觀者圍坐，場五虛席，聲譽卓著……鄉村亦有竹馬、秧歌、諸戲、金鼓喧鬧。”

唱漁鼓的是一個滿身清氣的老人，著長衫，讓人覺得古里古氣。他左打板右擊鼓，“哧亢亢、哧亢亢”，節奏明快、清脆悅耳。

皮影戲

臺兒莊古城皮影戲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電影。始于漢，盛于宋，距今已有2200多年的歷史。陳守科是魯南皮影戲的第四代傳人，一條破舊的扁擔，三個破舊的道具箱子，伴隨他行走二十幾個省市。在他的家里，保存著800多件皮影，距今已有二三百年的歷史，是“文革”時期父親陳德義藏在土墻的夾縫里留存到今天的。現在，陳師傅的戲臺前，是運河古城里最熱鬧的地方。

“拉大鋸啊扯大鋸，姥姥門前看大戲啊看大戲。”一個剛看過皮影戲的小孩，在古城景區一路喃喃自語。這是陳守科編寫的新劇“景區來了孫大圣”戲里的開場白。孩子的想象力和好奇心，使得虛實交錯、光影相映的皮影戲有了更好延續的空間。孩子會喜歡，皮影戲就永不寂寞。

運河揚琴

“運河古城歷史長，大漢朝就有臺兒莊。原本是個小村落，運河為他創輝煌………”瞧，唱運河琴書的夫妻唱的那叫個帶勁兒。

揚琴(即山東琴書)早在清乾隆年間，民間就有小曲聯唱體，因主要伴奏樂器為揚琴，人們習慣稱為“打揚琴的”或“唱揚琴的”。它是一種曲調優美、生活氣息濃郁的說唱藝術形式。據沈德符《野獲編》載，“乾隆年間，乃興《鬧五更》《寄生草》……之屬，自兩淮以至江南。其腔調約略相似，則不問南北，不問老幼良賤，不問男女，人人習之，亦人人喜之，以至刊刻成帙，舉世傳誦，沁人心脾。”由此可見，“揚琴”是屬于普通百姓的。

柳琴戲

以前有位農村婦女帶著孩子在地里摘南瓜，聽說村里“拉魂腔”來了，唱的還是自己最喜歡聽的《喝面葉》，一急之下，抱起一個大南瓜就往村里跑。戲聽了一半，才發現把孩子丟在地里了。雖說這只是個笑話，也足以看出 “拉魂腔” 的魅力。

在古城唱柳琴戲的三位藝人，分別是王傳銀、孫啟亮和李小燕，他們都是資深的柳琴戲藝人，唱作俱佳，敲、拉、彈、唱，都從容自在。

柳琴戲俗稱拉魂腔，又有拉呼腔、拉后腔等名稱，1953年正式定名為柳琴戲。它形成于清代中葉以后，主要分布在江蘇、山東、安徽、河南四省接壤地區。柳琴戲的音樂唱腔非常別致，地方特色尤為鮮明，男唱腔粗獷、爽朗、嘹亮，女唱腔婉轉悠揚、余味無窮。在唱腔的落音處，女腔常用小嗓子翻高八度，男腔加入襯詞拖后腔，也是其獨特風格。

透著鄉音鄉情的柳琴戲，是許多中老年人共同的記憶，被牽拉起的不只是魂，是內心深處一種懷舊情結的溫暖悸動。

○唱運河琴書的夫妻倆，一唱一和。 圖/高明A couple who acclaim the canal by singing and playing dulc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