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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6)
侗族傳統村落地景與空間結構研究
——以廣西三江高定侗寨為例
陳容娟
(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 廣西 桂林 541006)
高定侗寨“一門一橋一廟一林雙寨雙溪三徑七樓七井”的多重地景構建了獨特的多層次多維度的空間結構。一方面,寨門、風雨橋、小溪和石徑等地景將陰界和陽界進行分離,讓人和鬼各居其所、秩序分明;另一方面,飛山廟和樟樹林作為神靈的居住場所與陽寨形成陽界與神界的對應。最后,寨門、樟樹林和風雨橋的分隔、鼓樓的分化和石徑的融合使得高定侗寨的村落空間結構形成一個萬花筒狀的三重同心圓結構。
村落空間; 地景; 侗族
在中國傳統的鄉土社會,村落是一個相對獨立和完整的社會生活空間。包括房屋、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在內的村落空間作為人們生活和生產的物質性場所,蘊含著人們對自然環境和宇宙空間的認知,鑲嵌著人們深層次的空間觀和宇宙觀。
(一)空間理論
20世紀文化思想的震蕩轉型中,空間的理論研究突破歷史時間的束縛,以令人矚目的方式成為當代學術思想界備受關注的熱點題域,人們將其稱之為“空間轉向”。20世紀80年代以來,“空間轉向”成為社會人文學科理論變革的重要內容。
亨利·列斐伏爾是空間理論的思想先驅,他在《空間的生產》一書中系統地闡釋空間理論。首先,他以馬克思實踐生產理論為基礎,將空間理解為人類生產實踐的產物,提出空間生產的概念,認為空間是被生產出來的,空間是一種歷史建構,由此提出了空間實踐、空間表征、表征空間三重合一的空間辯證法。其次,他還借助馬克思的生產方式理論與社會形態理論,從絕對空間、神圣空間、歷史空間、抽象空間、矛盾空間、差異空間六方面對空間生產的歷史方式進行了描述和分析[1]16。他認為空間是一種社會產品,它既是構想的,又是想象的“社會空間”。空間不只僅是客觀的物質存在形式,還是人的一種認識、創造和生成,具有歷史、社會和實踐的屬性。他注重于空間問題的哲學反思,試圖建立系統化的空間理論,為空間轉向提供了豐富的理論資源。
福柯是社會空間理論的另一位思想先驅。福柯的空間觀富于解構主義的色彩,認為空間融于人們的生命、時代與歷史之中的。福柯還關注權力的空間化現象,在《規訓與懲罰》一書中認識空間是一種通過權力建構的人為空間,通過“空間視角”來考察權力支配方式的演變問題,并詮釋了“邊沁式環形監獄”使之成為學術史上研究空間權力效應的經典案例。福柯主張把權力置于空間研究的顯著位置,為考察權力的特質與運作提供了一個空間視角[2]20。
(二)村落空間研究
費孝通先生將村落視為理解中國社會的一個“完整的切片”,認為通過村落研究“可以在一定時空坐落中去描述出一地方人民所賴以生活的社會結構。”[3]91-92這使得以村落為單位的社區研究在人類學研究中尋得了合適的位置。空間結構是指對地面各種活動與現象的位置相互關系及意義的描述[4]。英國地理學家D·Gregory定義為“空間經由自然或社會過程的運作,而被組織起來的方式。”[5]也是說空間結構強調各個空間的相互關系、組織空間的方式。
埃文思·普理查德在《努爾人》中通過考察棚屋、家宅、營地、村舍、村落組成的村落格局,考察努爾人地域維度上的空間結構,區分了努爾人地區空間結構的三種層次:物理空間、生態空間、結構空間[6]。日本人類學家福田亞細男通過對日本傳統村落的研究,提出了三重同心圓結構[7],并對三重領域的象征意義進行闡釋。文忠祥運用此三重同心圓結構,在對土族村落的考察時分析土族的空間觀和村落空間結構,并將土族村落空間劃分為村落與村落、村落內部、莊廓及其內部三個層次進行分析,最后討論了土族村落的同心圓結構[8]。
雖然人類學視野下的村落空間研究的成果頗多,但是以地景為切入點的村落空間研究較少。“地景是指地面景觀與歷史文化二位一體的形態,其被文字化形成一整套關于物質景觀與文化境遇耦合的空間話語范疇。”[9]“人類學家正在反思并以空間化的方式將他們對文化的理解重新概念化”[10],考察空間與空間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些不同空間是如何被建構的。本文試圖從侗族村落社會生活密切相關的重要“空間”,即寨門、飛山廟、樟樹林、小溪、陰寨(即墓地)、石徑、鼓樓等地景的組合關系入手,分析地景是如何建構村落的各個空間。村落空間研究中的空間分析方法為研究傳統村落提供了一個全新的切入點,促進傳統村落研究從歷史文化的變遷與傳承保護、宗教信仰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等研究模式向地景、地方感、空間觀等研究模式的轉變。總體來說,在中國傳統村落的研究中,空間結構的研究依舊是一個較為薄弱的環節。一方面,在侗族研究中建立地景與村落空間的關聯,挖掘隱藏在地景背后的多層次多維度的村落空間結構,這不僅豐富侗族村落空間研究的個案,也促使了村落空間的研究視角往多元化方向發展。另一方面,村落研究的空間轉向對于南方山地民族研究具有非常獨特的意義。20世紀90年代,李紹明先生倡導建立山地民族學,認為我國多山的地理環境決定了山地民族學在我國有廣闊的發展前景,也說明了拓展山地民族學學科領域的迫切性[11]。基于南方復雜的地理環境、歷史記憶、社會文化和生計方式等方面的影響,許多南方山地民族如壯、侗、瑤、苗、仫佬、毛南等民族形成了本民族獨特而豐富的空間觀。因而,在山地民族研究中建立地景與空間的關聯,不僅會促進山地民族傳統村落空間研究的深化,還將拓展了南方山地民族學學科領域。
高定侗寨是柳州市三江侗族自治縣獨峒鄉下屬以侗族為居民主體的行政村,位于貴州、湖南、廣西三省(區)交界的三省坡大山腳下,總人口有2 483人,646戶,距鄉政府5公里,距三江縣城60公里。高定是侗族人民在南嶺山脈繁衍生息而自然形成的一個侗族村寨,其坐落在一個東西朝向的山谷中,位于山谷西南的寨門與山谷東北的風雨橋(也稱花橋)分別視為高定的寨頭和寨尾,勾勒出高定村寨日常生活空間的邊界,在此空間里涵括了“一門一橋一廟一林雙寨雙溪三徑七樓七井”的多重地景,這些地景構建了高定侗寨的內部空間格局。
一橋是指位于寨子東北部的風雨橋。此橋重建于1984年,位于小溪的下游,寨子的尾部。“一門”指位于山谷西南的寨子大門。寨門位于山坡上,跨過寨門沿著一條下坡走勢的水泥路便可進入寨子內部。在寨門上還懸掛有一個八卦鏡,可以起到驅鬼邪的作用。當地人潛意識認為寨子內部是和平安全的空間,不存在邪惡之靈和不潔之物。相反,寨外是邪惡之靈徘徊不定的危險空間。所以在地勢高的寨門上掛八卦鏡,將一切不潔凈之物和邪惡之物抵擋在外,起到“自凈”作用。寨門和寨尾的布局有一定的風水講究。高定寨內地勢總體是西南高,東北低。掛有八卦鏡的寨門位于西南的山坡上,可防止邪惡力量和不潔之物進入村寨,只允許“好風水”和潔凈之物進入寨子;而寨尾位于地勢低的東北部,所以建在寨尾的建風雨橋可以起到把好風水和財運擋住而不外流的作用。如此,位于山谷的高定侗寨形成一個風水寶地,一個聚寶盆。寨門和風雨橋為高定營造一個和平安定的生活空間和精神空間。
“一廟”是指位于寨子東南端的飛山廟,供奉侗族村寨保護神——飛山公楊再思。“一林”是指寨子東北山坡環繞的樟樹林,樹齡多在百年以上,被視為是寨子的風水林。侗族人生死于斯,更是借此方水土獲得生命意義與信仰寄托。樟樹林與飛山廟維系著高定侗族人與神靈之間的聯系。古老的樟樹林是寨子的守護神,尤其是具有幾百年樹齡的老樟樹更被視為守護村寨的精靈。當地人常常在老樟樹上纏繞自織的黑紅兩色土布,以祈求家中的老人和孩子能像老樟樹一般有著旺盛的生命力。每年大年初一和三月初三,全寨各戶都要祭拜飛山廟,各家的男性長者聚餐于飛山廟中,不僅是為祈求飛山公保佑新的一年五谷豐登、村寨平安,更為了體現出寨子中各“補臘”(房族)與“冬”(家族)之間的和睦與團結,維系著村寨共同體的認同感。
“雙寨”指的是“陰寨”和“陽寨”。當地人認為村寨由活人所居住的“陽寨”與祖先居住的“陰寨”構成。所謂陽寨指的是寨民生活和生產的空間,包括住宅區、耕地、林地等。“陰寨”是指寨子東北方向樟樹林外與陽寨有一條小溪相隔的小山坡上的集體墓地。墓地里埋葬著寨內各姓的祖先,墓碑統一朝向陽寨的方向,墓碑上的銘文最早為清代道光年間。每到清明,寨子的各戶人家都跨過小溪到此地掃墓,供奉祖先,祈求祖先保佑村寨平安。“雙溪”指寨子內有兩條小溪,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溪將寨子分成南北兩部分,另外一條小溪沿著寨子東北的樟樹林自北向南留,將寨子分成陰寨和陽寨。這兩條小溪在飛山廟附近匯合后留向東北方向,經過寨尾的風雨橋流出寨子。
“三徑”是指寨子內三條歷史悠久的石板路,一條名為支大,經過起別樓;第二條名為配支,從小學旁邊的路口通往飛山廟;第三條名為大寨,位于寨子東側樟樹林邊,石徑長達253階,石徑兩邊尚可看到過去石砌寨墻的遺址。大寨石板路的東側為樟樹林,遠處可見一溪之隔的“陰寨”。這些石板路由青石板鋪砌或用鵝卵石鑲砌成臺階,短有七八里,長則數十里。此外,寨子內還有一些小的石板路,這些石板路和一條新修的水泥路構成了寨子的主要交通道路,將整個高定融為一體。
侗寨以鼓樓為村寨心臟,高定亦不例外。高定共有七座鼓樓,即“七樓”:中心鼓樓、樓務樓、伍通樓、伍廟樓、伍六雄鼓樓、支大鼓樓、起別樓。中心鼓樓位于全寨風水最佳之地,不僅被稱為“樓媽”(大鼓樓),還是全寨的公共活動中心,供全寨儀式與聚會用的戲臺和蘆笙坪就位于中心鼓樓旁邊。另外六座鼓樓環繞在中心鼓樓的周圍。樓務樓也稱伍大樓,始建于1921年,長寬皆為6.5米,四面雙層,5層飛檐,有四根大柱支撐;伍通樓,四面雙層,13層飛檐,鼓樓中間由一根大柱支持,故也叫獨柱樓;伍廟樓,1985年重修,四面雙層,7層飛檐,有四根大柱,長寬皆為9.5米;伍六雄鼓樓位于車站旁邊,四面雙層,有四根大柱,7層飛檐,長寬皆9米;起別樓是新式的涼亭狀鼓樓,六面一層,有六根大柱,3層飛檐。鼓樓由六根柱子支撐,底端形成呈六邊形,每一邊皆為2.5米;支大鼓樓,1987年6月1日重修,長寬皆5米,四面雙層,3層飛檐,有四根大柱。寨子內有7口優質水井(侗語稱為“悶”),巧合的是都分別分布在七座鼓樓附近,形成了“鼓樓”與“水井”相伴的局面。其中有6口井均用青石板鑲砌井口,剩余一口井用青石板雕刻成“條”型。鼓樓是男性的活動中心,而鼓樓附近的水井則是女性的活動空間,女性不僅在水井邊挑水洗衣,更在此過程中進行情感交流和人際交往,也就是說水井為女性營造了生活和娛樂空間。七井伴七樓象征女性伴男性,反應了鼓樓與水井、男性與女性是共存互應的關系。男性與鼓樓、女性與水井間的聯系也為高定侗寨提供族與族、人與人、男與女之間交往互動的空間和隱喻。
(一)陰界、陽界和神界:侗族村落的空間結構
侗族人將宇宙分成陽、陰、神三界,這種對宇宙的認知分類大致類似于漢人對人、鬼、神的分類。在這種認知分類系統里,地景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一方面,高定侗寨通過地景這一媒介物將陰界與陽界這兩個空間進行隔離,以維持“人鬼世界”秩序的平衡;另一方面,樟樹林和飛山廟這兩個地景象征著侗族人的神圣空間,依附著侗族人的民間信仰。侗族人在原有空間的基礎上創造和生產出獨特的神圣空間。
1.一門、一橋、雙溪、三徑:陰界和陽界
侗族人認為非正常死亡、夭折、死在家屋外和寨外的人會變成野鬼和兇鬼,帶有強烈的煞氣,是最為兇惡的鬼。因為不能成為家先享受后代的供奉或由于人的祭祀不足,缺乏生活資料而越界到陽間“找食”害人。侗族人認為人為陽,鬼為陰,人和鬼生活在相對立的空間,秩序分明,越界便會帶來病災。因此,非常重視用風水、儀式、巫術和禁忌來維持“人鬼世界”秩序的平衡。所以,花橋、八卦鏡、石敢當、神龕等在侗族社會是較為常見的。
前面也提到,寨門不僅位于地勢高的山坡,而且還掛有八卦鏡,具有“篩選”功能,即阻擋妖魔鬼怪等不潔之物進入村寨,歡迎好運、財運進入寨子。位于寨尾的風雨橋可以保證寨中的福氣、財運不至外泄。風雨橋還被視為陽界通往陰界的道路。當地人認為通過一定的儀式,祖先的靈魂(花)可通過風雨橋(也稱花橋)重新投胎為人,回到陽寨中生活,或者死后再次回到陰寨中等待生命的輪回轉世。小溪是分割陰陽兩界的標志。寨子東北方向的小溪將寨子分成陽寨和陰寨,與之相對應的是陽界和陰界。每年清明節,寨民便拿著祭品跨過小溪到陰寨進行掃墓和拜祭祖先。小溪還蘊含著生命力和財運,兩條小溪匯合后流向寨尾,建在小溪下游的花橋可以保證寨中的生命力和福氣不至外流。寨內的石徑不僅供人畜行走,也被視為是鬼魂行動的空間,尤其是路頭、十字路口。為此,在高定侗寨各道路的路頭、十字路口都建有神龕,供奉和安撫“外路神”即各種夭折與非正常死亡的鬼魂,以避免其越界到陽間“找食”害人,保證村寨平安。此外,若房屋、門口、窗口等對著道路,也會建一個石敢當或掛一個八卦鏡,起到驅鬼邪的作用。
綜上所述,小溪、石徑、橋梁與陰寨一樣成為高定侗族人溝通人與鬼、生與死、后代與祖先、陰界與陽界的媒介。寨門、風雨橋、小溪、石徑這些地景將陰界和陽界進行分離,讓人和鬼各居其所、互不侵擾,以維持“人鬼世界”秩序分明的狀態,為村寨營造一個和諧安定的精神空間和生活空間。
2.一廟一林:陽界與神界
高定侗族的信仰體系主要包括飛山大王信仰和萬物有靈信仰。飛山廟供奉的是寨子的保護神——飛山公楊再思。相傳,飛山公在戰亂時期為了保護寨子而光榮犧牲,寨民為了紀念他而建了飛山廟。每年大年初一與三月初三,全寨各戶都前往飛山廟祭拜飛山公,以感謝其救命之恩,并祈求飛山公保佑村寨平安。當地人認為巨石、古樹、河流等都有靈魂,會保佑村寨的平安。東北邊的樟樹林的樹齡多在百年以上,被視為寨子的守護林,禁止砍伐。樟樹不僅生命力頑強,還具有很長的壽命,所以當地人常在老樟樹上纏繞自織的黑紅兩色土布,祈求老樟樹的靈魂保佑寨子平安,并祈求家中的老人和孩子能像老樟樹一般健康、長壽。
飛山廟和樟樹林寄托著當地人的神靈信仰,維系著高定侗族人與神靈之間的聯系。侗族人在飛山廟和樟樹林的空間基礎上衍生出神靈的居住場所,寨子的神圣空間,人們在此空間都處于一種平等的關系。飛山廟和樟樹林視為神圣空間,寨子的住宅區視為生活空間,因此飛山廟和樟樹林將村寨空間形成神界與陽界的對應。
(二)萬花筒三重同心圓:侗族村落的空間結構
日本學者福田亞細男在《村落領域論》中認為“被稱為‘村’的‘一個民居的集團即宅地所有的部分’位于中央,其周圍廣布著‘村民耕作的水田旱地’,再往外側是‘其利用的山林原野’,呈現出三重的同心圓結構。”[7]筆者在三江高定侗寨考察時發現,當地也能分析出類似的空間結構。
全寨圍繞著中心鼓樓而建,寨內苗、伍通、伍六雄、伍大、伍央、伍豐等氏族則圍繞著本氏族鼓樓而聚居,形成了高定侗寨的住宅區,房屋都是典型的干欄式建筑;住宅區周邊廣布著魚塘、水田和旱地。魚塘遍布于寨子的各個角落,每個魚塘的中間都架有一個四方形的小草架,上面放一些干草。寒冷的冬天,魚可以在小草架下面的水域取暖。魚是村民日常生活的主要食物之一。住宅區周圍的水田主要種植水稻,品種有中浙一號和中浙八號,一年一季。旱地一般種植茶葉、油茶樹等植株較小的樹種,或者青菜、蘿卜、馬鈴薯、木薯、玉米等;再往外,則是廣大的山地、林地。高定的林地面積約620畝,除了傳統的山林外,還種植了杉木、松樹等經濟林木。綜上所述,高定侗寨村落空間可劃分為三重:住宅區——住宅區周圍的魚塘、水田和旱地——村寨外圍的山地林地。這與福田亞細男提出的三重同心圓結構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在不同的社會環境、自然環境、歷史文化影響下,不同的民族會形成不同的空間觀念,從而在空間建構上會存在差異。筆者在賀州土瑤地區考察時,結合土瑤村落以地景劃分村落空間的情況,將三重同心圓擴展為四重同心圓結構。在此,筆者也試圖結合三江高定侗寨的具體情況,將三重同心圓進行延伸和拓展為萬花筒三重同心圓。兩者最主要的區別在于最內層即住宅區被鼓樓等地景分化為若干個小圓。
高定侗寨的構成是以血緣為基礎的,分為家族、氏族和村寨。由五服以內的多個家庭組成家族,同宗共祖的多個家族組成氏族,再同族同姓的多個氏族構成村寨。因為各氏族都建有各自的鼓樓,鼓樓即成為氏族的象征。因此,當地人通常將氏族與鼓樓視為兩個等同的概念。說村寨是由多個氏族組成,也可以說是由多個鼓樓組成。中心鼓樓是全寨各姓氏共同擁有的村寨標志,全寨圍繞著中心鼓樓而建。其余六座鼓樓則分別為各姓氏建立,作為本姓氏的標志與公共活動中心,寨內各姓氏則圍繞著自己的鼓樓聚族而居。也就是說,三重同心圓的最內層即整個住宅區是以中心鼓樓為圓心,而各氏族圍繞著本氏族鼓樓聚族而居的現象又形成一個個以本氏族鼓樓為圓心的圓,有六個鼓樓則形成六個小圓。簡而言之,三重同心圓的最內層(整個住宅區)里有六個小圓(六個以各氏族鼓樓為圓心的氏族聚居區)。圓心即鼓樓是活動和娛樂空間,外圍的住宅區是居住空間。這六個小圓并非完全獨立的,而是環環相扣的。一方面,石徑作為寨子的主要交通道路,將寨內的各氏族聚居區聯合成為一個整體。另一方面,全寨的共同信仰體系將寨子的精神空間融為一體。由此,全寨形成了生活空間和精神空間的統一。關于寨子的空間結構,請參看圖1。

圖1
從圖1可以看出,高定侗寨的村落空間結構是以中心鼓樓為圓心的萬花筒三重同心圓,最內層到最外層分別是住宅區——住宅區周圍的魚塘、水田和旱地——村寨外圍的山地林地。高定侗寨的村落空間劃分與地景的坐落相對應,而且它們還錯綜復雜地相互交織,融為一體。我們可以說這些地景被劃分到所在空間或所在層次,也可以說是這些地景劃分了這幾個空間。此三重同心圓最特殊之處在于最內層呈現出“萬花筒”的形狀,即鼓樓這一地景將最內層的住宅區分化成六個小圓,對此上文已作詳細的描述和分析,在此不再贅述。第二層是生產地帶的領域,是農業生產的場所,分散著各家的耕地。高定侗寨的耕地是分散零碎的耕地形態或是零碎錯落的園圃式耕地。各戶人家經營的水田、旱地、魚塘是東一塊、西一塊,與其他人經營的耕地散亂地混雜一起,形成整個村落的農業生產場所。寨門、風雨橋和樟樹林這三個地景是三重同心圓中第二層與第三層的分界線。最外層是林地、山地,人們從中獲取資材經營生產和生活。如,家中的燃料便采集于山林中的柴薪,家畜的飼料采自山林,建筑房屋的建筑材料也多從山林中獲取。綜上所述,最內層的住宅區是作為定居點的生活區域。與此相對,其外側的水田、旱地是作為生產地帶的領域。最外層的山地林地作為采集地的領域,人們從中采取各種各樣的用于生活和生產的材料。這體現了“空間是生產資料”觀點。高定人們充分利用第二層和最外層的空間資源進行生產,不僅反映了人類和空間的關系,體現了人類征服空間、利用空間,并將空間轉化為生產資料的能力,更表明了現實的自然界都是打上人的主觀活動印記的人化自然。
高定侗寨以此上述地景為舞臺,創造并延續自己的生活空間與精神空間。空間結構強調空間與空間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些不同空間是如何被構建。本文分析地景是如何構建高定侗寨的空間結構。首先,寨門、風雨橋、小溪和石徑等地景將陰界和陽界進行分離,讓人和鬼各居其所、秩序分明;其次,飛山廟和樟樹林作為神靈的居住場所與陽寨形成陽界與神界的對應;最后,寨門、樟樹林和風雨橋的分隔、鼓樓的分化和石徑的融合使得高定侗寨的村落空間結構呈現一個萬花筒狀的三重同心圓結構。
地域、地景等空間形式相互聯系、相互作用,最后交織而成復雜的多維度空間結構。蘊含在地景背后的不僅有了侗族人對陰、陽、神的人類認知,還包含了復雜的多層次多維度的空間結構。這既基于侗族人對封閉的村落自然環境的觀察和實踐,又與他們對空間、世界和宇宙的認知和想象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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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dscape and Spatial Structure Of Dong Ethnic Group Traditional Village——A Case Study on Gaoding Sanjiang
CHEN Rong-juan
(College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GuangxiNormalUniversity,Guilin,Guangxi541004)
The multiple landscapes contain“a door,a bridge,a temple,a forest,two stockades,a double creeks,three tracks,seven floors and seven wells”in Dongzhai Gaoding,which constructs an unique multilevel and multidimensional spatial structure.On the one hand,the village gate,wind-rain bridge,streams and stone paths and other landscapes separate the Human world and Non-human world,which makes people and ghosts stay in their places;On the other hand,flying mountain temples and camphor forests as gods walled places to reside with the male form corresponding to the male world and the spirit world.Finally,the isolation of the village gate,camphor forests and wind-rain bridges,the differentiation of floors,the integration of stone roads all have made the villages spatial structure of Gaoding form a triple concentric structure like kaleidoscope.
village space; landscape; Dong ethnic group
2015-04-19
廣西三江侗族自治區申遺辦申遺項目“廣西三江縣侗寨文化景觀合作調研與申遺援助——以高定、車寨為個案”成果。
陳容娟,1990年生,女,廣西貴港人,碩士生,研究方向:南方族群文化。
C958
A
1671-9743(2015)07-00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