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秘密消散在風中

顧寒山

《秘密》改編自日本推理小說大師東野圭吾的同名小說。據說原著寫得相當精彩，而電影同樣毫不遜色。導演瀧田洋二郎雖以拍情色電影出道，卻才華橫溢，代表作《入殮師》一度問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獲得廣泛關注。

電影一開始講述的是，年屆五十的杉田平介原本有著幸福的三口之家，太太直子賢惠體貼，女兒藻奈美年輕漂亮，而他自己工作穩定、收入豐裕。可在太太和女兒的外出旅行中，一場車禍，徹底改寫了三個人的命運。

車禍發生得極其詭異。車禍后，妻子直子的身體死去，靈魂卻寄居到女兒藻奈美身上，而女兒的靈魂所向無蹤。此后，在家，她就是他的妻子;對外，她還是他的女兒。他們可以說笑，卻不可以隨意摟抱。

在精神上，他們才是夫妻;而在肉體上，只是父女關系。最有意思也最讓人尷尬的是，他們同床共枕，卻不能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他說，這是女兒的身體，無論如何跨不過心里的那道坎。于是，夫妻之間不能填補的罅隙，也成了裂痕的破口。

她的靈魂是四十歲，身體卻只有二十歲，顯然，她很享受這青春再現的人生。他開始對她產生懷疑，裝了竊聽器，偷聽她的種種。后來知道她要跟男生約會，他傻愣愣地前去阻擋。男生不明就里，問：“我為什么不能追求你的女兒？”他噎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才吼出一句傻話：“因為我們來自外太空！”

小林薰飾演的杉田平介，讓人看得心里發酸。我想起日本另一個著名演員高倉健。他們在銀幕上的形象，都是一樣的寡言、木訥、忠誠。再大的磨難，他們都不會呈現天崩地裂般的悲傷，但只一個眼神，一個憨態，一句傻話，就生生將人打動。

表面上，電影傳遞的是一個關于愛的主題：歷經生活的變幻，直子依然愛著自己的丈夫，平介也依然忠于自己的妻子，但女兒的身體橫在他們中間，成了最大的障礙。要彼此獲得新生，必須有一方做出犧牲。于是故事最后，直子假裝女兒的靈魂回來，不久后，安然出嫁。得知真相后，平介沒有太過痛苦，反而如釋重負：“這就是你想要走的路啊……”

但是，人類真的能夠使靈魂脫離肉體而客觀存在嗎？我以為，這才是電影所要探討的核心。如同平介那句傻話——我們來自外太空，扯淡卻含著萬般的滋味，留給觀眾的，是無盡的惆悵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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