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有了懷疑。
事情是這樣的。
有天夜里,在郵箱收到當月的信用卡繳款通知,照例很快地掃描所有的數字。忽然,兩筆數額極大的支出引起了注意,尤其那兩筆的刷卡時間,只相隔了二十分鐘。
血液倏地一下凝住,一團大疑云!怎么也回想不起那兩筆超過萬元的刷卡記錄是怎么來的?定睛看屏幕上顯示的公司名字,抽絲剝繭、回溯記憶,還是半點兒印象都沒有。
啊呀,難不成被盜刷了!
蹦地跳起來,趕緊打電話給老公、兒子和所有親近的朋友,但沒有一個人能幫著一起回憶,刷卡記錄上的那個星期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蜷臥在沙發上,懊悔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天天寫日記了,不然一定有記錄。兩筆不小的數額哪,竟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過半夜了,沒救兵了,懷抱惴惴不安的心上床,心里邊叨念:明天要早早起床,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信用卡公司查清楚。遭人盜刷的畫面和麻煩的后續處理,一幕幕地在腦子里上演。
正揪著心,突然,看過的一部著名電影:A Passage to India(印度之旅)也同時出現在眼前:印度男主角被冤枉逮捕,他的英國好友急著請一位印度教授去拯救他,但這位印度教授卻一直不慌不忙地把話題岔開。英國人急了,問他為什么不正面回應他的請求,印度教授這時才慢條斯理地回答: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著急,能改變它嗎?
身體一放松,晃晃悠悠地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聽見”自己在下指令:五月二日,在哪里刷過這兩筆錢?幾乎與問題發出的同時間,一個清楚的畫面跳出來了:桌上放著兩件珠寶,一條不規則形的冰晶項鏈,一只豹身柔軟純銀手鐲,在一個四周滿是歐洲垂簾的古董珠寶屋里,一只手取出皮夾,刷卡買了它們。不僅清楚看見每個動作,還重溫了當時“乍見精致手藝的驚喜和決意犒賞自己的興奮”。“嗯,知道了。”聽見自己跟自己說。
第二天清早,起身走進廚房,煮杯香氣四溢的純濃咖啡。看著窗外還沒蘇醒的城市,小區靜謐無聲。
使盡渾身解數無法找到的答案,竟在夢里不費吹灰之力地自動浮現,猶如探囊取物,只消把手伸出,就馬上讀取到需要的訊息,跟阿湯哥在科幻電影《少數派報告》中,讀取先知檔案的狀態很像,冷靜篤定,想看什么就看見什么,完全處在一種“知道”的狀態中,“知道”生生世世經歷過的,全都被好好地存在云端中,不僅可隨時查閱,還可隨時創造。反倒白天“醒著”的時候,心是懸浮的,能量是躁動的,無時無刻不充滿著對所有人、事、物的計劃、焦慮和困惑。
老公說,當時馬上聯絡信用卡服務中心,不就真相大白了?但就因為三更半夜,不可能有人幫客戶徹夜清查,才有機會瞥見“自己”與另一個“自己”隔著一道旋轉門。然而,哪邊實?哪邊虛?哪邊昏睡?哪邊清醒?睜開眼睛的一剎那,竟猶如置身真空,不知人在何處?
靈魂很慈愛,也很狡猾,它總在最狼狽、最可笑的時候逮到你!
PS.發現沒有?這篇卷首一個(我)字都沒出現,因為不知道究竟哪個(我)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