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讓青蒿草煥發(fā)新的生命之光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這是屠呦呦名字的出典。她的人生同蒿草結下不解之緣，一生用心血和智慧升華這株小草，讓其煥發(fā)出炫目的生命之光。10月5日，我國藥學家屠呦呦獲得諾貝爾醫(yī)學獎后，青蒿素迅速進入人們的視界，并在網上一路竄紅。10月6日，在北京某小區(qū)，屠呦呦住所突然熱鬧起來，街坊四鄰紛紛祝賀。

屠呦呦在鄰居眼里，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在樓前的小花園里，有一個小亭子，小亭子周圍是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老太太喜歡早上出來，在這里遛彎兒，散散步。”“見誰都打打招呼。”樓里一位已經退休的翟女士聽說記者來采訪，也等在門口，一定要見見這位女科學家，她說：我想當面向她表示祝賀。

“老太太出來，就是和熟人打打招呼，見小孩逗逗，從來不說工作的事情。我們住了這么多年，真不知道老太太這么牛。她遛彎兒，后面老伴跟著，她跟那些老太太不一樣，不說閑話。”鄰居這樣說。

因為是中午，記者不愿打擾老人家休息。在樓前等了3小時后，進人了屠呦呦的家，門廳中的玻璃櫥柜里，擺放著屠呦呦獲得的重要獎項的獎杯和證書。

雖然很累，屠呦呦站在客廳的中間，面對記者微微笑著，在記者自我介紹時，屠呦呦已經向記者伸出手，這是一雙溫暖而略顯綿軟的手。

屠呦呦多年從事中藥和中西藥結合研究，創(chuàng)制出新型抗瘧藥——青蒿素和雙氫青蒿素。

1978年，屠呦呦領導的中醫(yī)研究院中藥所“523”研究組受到全國科學大會表彰，1979年，“抗瘧新藥青蒿素”獲得國家發(fā)明獎二等獎。

2011年，時年81歲的屠呦呦獲得美國拉斯克臨床醫(yī)學研究獎，獲獎理由是“因為發(fā)現青蒿素——一種用于治療瘧疾的藥物，挽救了全球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數百萬人的生命。”這是中國生物醫(yī)學界本土科學家首次獲得的世界著名獎項。

整個樓的街坊們似乎都特別興奮，進進出出說著這事兒。一位抱著小孩的年輕時髦女士一邊走，一邊和家人說：85歲獲得諾貝爾獎，這就證明，只要人生堅持奮斗，永遠不晚！一位退休的郭阿姨告訴記者，我們這個樓出了個女科學家，世界級的，我們都感到自豪！

要讓青蒿草 救助更多生命

幾年前，在一次會議上，記者聽到比爾·蓋茨基金會駐華首席執(zhí)行官葉雷說，他要特別向中國科學家屠呦呦女士表示致敬：“因為她對青蒿素的貢獻，使得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數以萬計人的生命得到救護。”

作為一個現代科研女性，屠呦呦低調而堅強。在科學試驗過程中，她曾經當機立斷，給領導打報告，愿以身試藥。經領導同意，屠呦呦與課題組兩位同志一同住進了醫(yī)院，按照人體探路試服方案，在嚴密監(jiān)控的情況下，于1972年7月，開始了青蒿提取物的人體試驗。

對于這一點，中藥研究所博士生導師朱曉新研究員介紹，屠呦呦研究團隊在做完青蒿素藥物的動物實驗后，未發(fā)現青蒿素有毒副作用，但動物身上的毒性試驗結果并不一定適用于人類，而在毒性未明確之前，不宜開展下一步的臨床試驗，唯一快速有效的辦法就是做人體試驗。因此，屠呦呦及其團隊成員要親自試藥。

同事們記得，上個世紀在工作關鍵時期，屠呦呦整裝待發(fā)準備赴海南做實驗，而這個時期，屠呦呦的丈夫被下放去云南五七干校，家里孩子小又沒人照顧，她口、好懇請托兒所留下孩子全托。后來為了不影響工作，她干脆就把孩子送回了老家。

屠呦呦說：“那時，我們絕對是事業(yè)第一，生活要給事業(yè)讓路的。”

1930年12月30日，在浙江省寧波市一個殷實之家，屠呦呦出生了，父親雖是一名銀行職員，但工作并不穩(wěn)定，祖輩遺留的房產出租，是維持這個家庭生活的主要經濟來源。

屠呦呦是繼三個哥哥之后出生的女孩，也是家庭中的唯一女孩。父親很重視教育。屠呦呦5歲入幼兒園，6歲就讀于寧波私立崇德小學。屠呦呦上學的那個年代，當時，寧波還沒有大學。位于杭州的浙江大學的前身——求是書院創(chuàng)立于1897年，是中國人自己最早創(chuàng)辦的新式高等學校之一。屠呦呦記得為了大學考試，1951年在杭州，自己在當時的浙江大學住了三天。

經過全國統(tǒng)一考試，她被北京大學藥學系錄取。當初為什么選擇報考藥學系？屠呦呦的回答直白而簡單“那個時候，這個專業(yè)最冷門。”

實際上，還有一個原因。1946年一場災難降臨到屠呦呦的頭上，她不幸染上了肺結核，被迫終止了學業(yè)。那時候得了這個病，能活下來實屬不易。經過兩年多的治療調理，她得以好轉并繼續(xù)學業(yè)。也就在這時，她對醫(yī)藥學產生了很強的興趣。

而正是這個“冷門”的專業(yè)，成全了她與今天的諾貝爾獎。

提起瘧疾，也許現在人并不熟悉。然而，在上世紀，瘧疾的危害，令人吃驚。瘧疾，可以說，是嚴重危害人類健康的世界性重大流行性疾病之一。

據世界衛(wèi)生組織報告，2010年，全球瘧疾患者2.16億人，65.5萬人死于瘧疾，其中86%為5歲以下兒童，特別是在非洲的一些國家更是發(fā)病率高、病死率高的疾病。

另外，瘧疾，也是軍隊行動的無形殺手，在古今中外戰(zhàn)爭史中，因瘧疾流行造成部隊嚴重減員，從而導致軍事行動失敗的戰(zhàn)例，也有記載。

國家科委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于1967年5月23日在北京召開了有關部委、軍隊總部直屬和有關省、市、區(qū)、軍隊領導及所屬單位參加的“瘧疾防治藥物研究工作協作會議”，會議討論確定了三年研究規(guī)劃。由此，拉開了抗瘧新藥研究的序幕。由于當時這是一項援外戰(zhàn)備緊急軍工項目，為了保密，就以5月23日開會日期為代號稱為“523項目”。

“523項目”的任務十分明確，就是通過軍民合作開發(fā)防治瘧疾藥物，同時對所開發(fā)防治藥物的要求是高效、速效、預防藥物要長效。自此先后有七大省市全面開展了抗瘧藥物的調研普查和篩選研究。至1969年篩選的化合物和包括青蒿在內中草藥萬余種，但未能取得理想結果。

屠呦呦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有了和青蒿素的不解之“緣分”。

1955年大學畢業(yè)后，她被分配到正在等建中的衛(wèi)生部中醫(yī)研究院中藥研究所，從事中藥生藥和炮制研究。從1959年到1962年，脫產參加了衛(wèi)生部中醫(yī)研究院第三期“西醫(yī)離職學習中醫(yī)班”。兩年多的學習為她后來從事中醫(yī)藥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1965年起，轉而從事植物化學研究，這也是她能參加“523”項目的原因之一。

1969年，屠呦呦參加了全國“523項目”，被任命為衛(wèi)生部中醫(yī)研究院“523項目”“抗瘧中草藥研究”課題組組長。從此，她踏上了研發(fā)抗瘧新藥的漫漫征途，一干就是40多年。

開拓中醫(yī)藥科研 創(chuàng)新的成功之路

不經意間，歷史總是看似無意中選擇某些人，來完成歷史使命或者任務。而歷史，總是選擇那些有準備的人。

1969年1月21日全國“523”辦公室主任白冰秋、副主任張劍方及田辛同志一行三人來到中醫(yī)研究院，高合年副院長和中藥所章國鎮(zhèn)副合長負責接待，屠呦呦等參加會談。

白冰秋、張劍方主任在介紹了“523'’任務的基本情況和研究進展后說，該研究項目是備戰(zhàn)的，美國非戰(zhàn)斗減員比戰(zhàn)斗減員還多，動員幾十個單位搞研究。北京協作區(qū)已有好多單位參加了，希望中藥所也能參加。特別提到中藥抗瘧已做了好多工作，到流行地調查，曾收集驗秘方來試驗，有的有一定效果但不滿意，用法、制劑等方面也存在問題。方子拿了不少，很多是大復方，這么多藥怎么辦，哪個方子好，什么起主要作用，我們經驗少，辦法少，希望你們能參加此項任務。

當時，中醫(yī)研究院是文化大革命的重災區(qū)，科研工作已經全面停頓，但考慮到這是政治任務，就接受了。院里把任務交中藥所來完成，指令中藥所成立了科研組，屠呦呦擔任課題組長負責全面工作。從此，屠呦呦開始了艱辛的從中醫(yī)藥中探索發(fā)掘抗瘧新藥的研究之路。

在那個動亂年代，科研工作處于完全停滯狀態(tài)，能接受這樣光榮的任務當然是振奮的，也是很幸運的。

屠呦呦深感責任重大任務艱巨，前人對于有記載和有臨床實踐的單味藥、復方都已做過了篩選。萬事開頭難，屠呦呦堅信有悠久傳統(tǒng)歷史的中醫(yī)藥一定會有精華，應該在努力發(fā)掘上狠下工夫。憑借熟悉中西醫(yī)兩門知識和扎實的基本功，她決定先從本草研究人手，廣泛收集、整理歷代醫(yī)籍，查閱群眾獻方，請教老中醫(yī)專家。僅用三個月的時間，她就收集了包括內服、外用，植物、動物、礦物藥在內的2000多個方藥，在此基礎上精選編輯了包含640個方藥的《抗瘧方藥集》，并以中醫(yī)研究院革委會業(yè)務組的名義油印成冊，于1969年4月送交全國“523”辦公室，并請轉送相關單位參考。之后，屠呦呦就開始進行實驗研究。

說是課題組，初期，又有屠呦呦一人，任務是尋找合適中藥，以配伍解決常山堿致嘔吐的副作用問題。她選取一些有止嘔功效的中藥配伍常山堿，在鴿子及貓的嘔吐模型上進行藥理實驗。但是，最好的組合也口、是對鴿子的嘔吐模型較為有效，對貓嘔吐模型基本無效。1969年5月起，她開始制備中藥水提物、乙醇提物送軍事醫(yī)學科學院進行抗瘧藥篩選，至6月底送樣品50余個，其中，發(fā)現胡椒提取物對鼠瘧模型瘧原蟲抑制率達84%。

1969年7月，時值“523”任務下海南瘧區(qū)現場季節(jié)。全國“523”辦要求中藥所去三人，并提出在上半年篩選樣品中對鼠瘧抑制率較高的胡椒及辣椒加明礬要帶下去做臨床療效觀察。此時，中藥所派屠呦呦、郎林福、余亞綱三人前往海南。

在海南瘧疾的臨床驗證發(fā)現，盡管胡椒和辣椒加明礬的多種制備樣品對鼠瘧抑制率達80%以上，但對瘧疾病人口、能改善些癥狀，而不能使患者的瘧原蟲轉陰。

一個個失敗，一段段奮起前行，伴隨著失敗的考驗，掙扎、無奈、實驗、枯燥，挫敗感，屠呦呦和科研人員面對那么多的寂寞與壓力，她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好，做到極致。

一切，都在使命感的驅使下，在職業(yè)敏感性的促進下，一點點靠近那個可能成功的結果。試驗的艱辛是外人無法知曉的，但屠呦呦堅信失敗是成功之母，工作中遇到困難，屠呦呦會冷靜下來，對前期的研究工作進行認真分析，并重溫以往研究過的幾個一度出現苗頭的藥物的歷代文獻。如青蒿，在中國的應用已有2000多年歷史，《神農本草經》就有記載，青蒿治療瘧疾則始于公元340年間的東晉葛洪《肘后備急方》，之后宋《圣濟總錄》、元《丹溪心法》、明《普濟方》等著作均有“青蒿湯”“青蒿丸”“青蒿散截瘧”的記載。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除收錄了前人的經驗外，還載有治療瘧疾寒熱的實踐，清《溫病條辨》《本草備要》，以及民間也有青蒿治療瘧疾的應用。在反復研讀文獻過程中，《肘后備急方》“青蒿一握，水一升漬，絞取汁，盡服之”的描述給了屠呦呦新的啟迪。由此，屠呦呦打開了一新的思路，有了一個全新的方向。不斷分析、試驗，再分析，再試驗。

時光荏苒，試驗不止，求證不止。1972年11月8日，首次以藥效證實了從青蒿中獲得的具有抗瘧活性的單一化合物-“青蒿針晶Ⅱ”成功了，后定名為青蒿素。

這也是青蒿素發(fā)現史上一個值得紀念的里程碑，從此，將這一天定為青蒿素的誕生之日。

隨著“文化大革命”結束，中國大力推進改革開放。此時，青蒿素的發(fā)明引起世界衛(wèi)生組織的高度關注，經與衛(wèi)生部聯系，請求以聯合國計劃開發(fā)署、世界銀行、世界衛(wèi)生組織熱帶病研究和培訓特別規(guī)劃瘧疾化療科學工作組第四次會議的名義，在北京召開青蒿素國際會議。

1981年10月中國首次向世界全面公開青蒿素抗瘧成就的大會召開了。與會的美、英、法、印度等七位專家，對我國科學工作者在繼承傳統(tǒng)醫(yī)學遺產與現代科學技術相結合獨特的科研成就，造福人類表示欽佩，對取得的成就表示衷心的祝賀。

屠呦呦代表課題組以《青蒿素的化學研究》為題，第一個作報告，會議主席WHO瘧疾化療科學工作組阿南德教授高興地評論說，青蒿素的發(fā)現和青蒿素類衍生物的研究成功，其重要意義在于該類化合物的獨特結構以及抗瘧作用方式，和任何已知抗瘧藥毫無雷同之處。

會上，藥理、毒理、臨床等專家也作了詳盡的報告，青蒿素由此為世界所熟知。

WHO從1995年起，陸續(xù)將我國研發(fā)生產的蒿甲醚、青蒿琥酯和蒿甲醚-苯戊醇復方列入WHO第9、11和12版《基本藥物目錄》，推薦給世界各國。由我國自行研制的青蒿素類抗瘧藥進人WHO《基本藥物目錄》，在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青蒿素類藥物在世界范圍內的廣泛應用，大幅度降低了全球瘧疾病死率，成為全球瘧疾治療的首選藥，得到世界公認。

青蒿素的發(fā)明，為人類帶來了一種全新結構的抗瘧新藥，解決了長期困擾醫(yī)學界的對喹啉類藥物已產生耐藥性的瘧疾的治療問題，這是中國對世界醫(yī)學所做的重要貢獻，其中飽含了屠呦呦和同事們的艱辛努力，充滿了中西醫(yī)藥融會貫通的智慧。

青蒿素發(fā)明至今已經過去了40多個春秋，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至今，在屠呦呦的單位里，仍設有她的辦公室。因突出成果，屠呦呦是中藥研究所的終身研究員，至今沒有退休。

她仍然活躍在科研崗位上，還在為擴大青蒿素類藥物適應證研究操勞著，還在為合理使用青蒿素類藥物遏制抗藥性的產生奔波呼吁著。“榮譽越多，責任越大。”她說。

事實上，屠呦呦不愧于每一個稱號。“榮譽面前，就應該有更強的責任，把事情做好。”現已85歲屠呦呦希望更多的年輕人為人類健康造福。

“現在形勢很好，中央鼓勵大家創(chuàng)新，這是一個方向。”屠呦呦表示：“希望有更好的激勵機制創(chuàng)新，以此鼓勵年輕人做出更大的貢獻。”

攀科研高峰 憑實力和狠勁兒

“可把我驚著了，這樓里出了個世界級科學家。”樓口保安對記者說：“好家伙，一上午從8點開始，來了四五十位記者”。

這位好心的保安，只知道屠呦呦得了個世界級的獎，不知道，這個看似平常的老太太為人類健康有多大的貢獻，挽救了千里萬里之外多少人的生命。是的，這個國慶長假，對于記者們來說，也有點特別，被老總們“逼著”提前結束了假期，因為屠呦呦獲得諾貝爾獎了。

屠呦呦家的客廳中祝賀的鮮花散發(fā)著芳香，一直擺到陽臺上。陽臺正中央，一個小木頭桌上，整齊地擺著兩盆花：茉莉和米蘭，一如房間里的整潔與簡單。

客廳中的米色沙發(fā)，已經有些年頭了，看來，這位科學家的物質生活，實在太過簡單。

記者照相時，屠呦呦說，你覺得站著好，我就站起來，坐著好，我就坐著。這話聽起來，讓記者心里既感激又溫暖。“等一下”，屠呦呦的老伴細心地把茶幾上玻璃壓著的名片之類的紙張拿走，避免記者照出來畫面有些亂。

當記者說話時，坐在沙發(fā)上的屠呦呦會微微前傾，很專注地仔細聽。她太累了。家里的電話似乎不停歇，像上了發(fā)條的鬧鐘，沒完沒了。那么多人想表示祝賀，那么多人想來看望她，從她那兒得到啟迪。

“中醫(yī)藥是個大寶庫，應該鼓勵年輕人多發(fā)掘，但確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發(fā)掘的。”屠呦呦這樣說。

記者告別時，屠呦呦要送到門口，再次和記者握手。老伴心疼地說：“你別動，我來。”生命相依，生活伴侶，在這對跨世紀的夫妻身上，愛情親情被詮釋得平凡而溫暖。

10月8日，在三部委祝賀屠呦呦獲獎而舉行的座談會上，屠呦呦依然是“鄰家阿姨”知識分子的打扮，鏡片后面的眼神沉穩(wěn)而淡定，襯衣外面是灰色的薄薄的毛衣外套，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得多。沒有豪言壯語，沒有唯我獨尊，她的沉穩(wěn)，讓人體味到這個時代喧囂之中久違的“悠然見南山”。“這哪像85歲啊，簡直可以說六七十歲”，身邊一位年輕記者這樣感嘆。

一個能抵御試驗所帶來的枯燥和焦慮的多重壓力的人，心態(tài)決定了她的淡定。記者感慨：科學高峰面前，不看攀登者的衣著是否華麗，口、看研究的實力和狠勁兒。

屠呦呦依然簡單地發(fā)言，她總是說，沒什么可說的。

10月10日下午，記者再次見到屠呦呦，一件這個年齡大部分阿姨都會有的棗紅色碎花襯衫，仍是黑色褲子。來看望她的人很多，有些人不好意思，怕屋里太擠了，就站在門外。屠呦呦走到門口說，既然來了，就都請進來，否則我就太不禮貌了，哪能站在外面呢。

談話中，屠呦呦再次表達了以新的激勵機制激勵年輕人創(chuàng)新的期望。這是記者五天內第三次見到她，也是記者三次聽她說，希望以新的激勵機制激勵年輕人，這是她最大的愿望。

不談自己，心系未來，這就是記者眼中的科學家屠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