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煙熏牛肉

不久前友人到紐約旅行，回來的時候特地給我帶回百年老店Katz’s Deli的煙熏牛肉（Pastrami），如果用“驚為天人”來形容初邂逅的感覺，一點也不為過。需知道，這一磅牛肉先是搭了十幾個小時飛機來到香港，再輾轉來到我手上，已是20小時以后的事。為了“迎接”這貴賓，不敢怠慢，全副武裝戒備：傳統煙熏牛肉三明治必備的黑麥面包（rye bread）、芥末醬。吃之前，牛肉隔水蒸熱絕不用微波爐以保持肉汁，盡管這牛肉不是新鮮出爐的，但還是吃到了非凡的美味，當下擊節連連！一磅牛肉被兩人在兩天內悉數干掉！難怪友人說，即便世界各地美食都集中在香港，這個層次的煙熏牛肉，在這里還真的找不到。吃罷這煙熏牛肉之后的數天，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能吃到“現場版”的，那會是何等的幸福！

因動機單純，念力往往強大得足以成真？半個月后，到紐約出差的機會從天而降，我大喜過望，哇，沒想到那么快，就可以高呼：“Katz’，我來了！”還記得直奔這位于唐人街周邊的美式快餐店（Deli）的傍晚，前一天剛下過大雪，融雪的天氣寒冷刺骨，走進店里，一室暖和與人聲，期待的心情再次被點燃。Katz’s Deli就只是一家快餐店，賣各式三明治，也賣漢堡熱狗薯條，但通常是煙熏牛肉三明治的柜臺前大排長龍！煙熏牛肉黑麥飽是猶太人的傳統美食，這家創辦于1888年的老店，屹立紐約市過百年來到第三代經營，生意越做越興旺，出品自有過人魅力。駐守在店內煙熏牛肉柜臺的老猶太師傅，手腳慢吞吞，接到訂單才切牛肉，一份一份做，你急？他不急。按照老規矩，來到他面前，你跟他說了偏好肥或瘦、要不要醬料的要求以后，他會從原條的牛柳，大方地切下幾片牛肉放在面前的碟子上，讓你先吃為快。同伴吃到這幾片前菜，已忍不住驚呼：太美味！這煙熏牛肉的味道，該怎么形容？美國牛肉的濃郁肉味無需贅言，香料的配方肯定是關鍵，腌得恰到好處，在肉香之上添上一層誘人，然后煙熏的火候無懈可擊，切開可見肉質柔嫩，色澤鮮紅，如果要求的是半生熟部位，肥瘦相間，即使切得較厚，依然有入口即化的效果！

第一次嘗到這煙熏牛肉的同伴立刻聯想到中式的燒肉，說兩者頗有雷同的特質，只不過燒肉用了豬肉，入口之際，那美味的熟悉感，何其相似。在美食的世界，文化不同，但處理食材的智慧，卻常有異曲同工之處。在差異中找到的共同點，帶來一絲親切，總是借著食物，我們跟別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