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社會資本視角激勵農戶合作供給小型水利設施的政策建議

王 昕,陸 遷

(1.天津商業大學經濟學院,天津 300134;2.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陜西楊凌 712100)

基于社會資本視角激勵農戶合作供給小型水利設施的政策建議

王 昕1,陸 遷2

(1.天津商業大學經濟學院,天津 300134;2.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陜西楊凌 712100)

以農村社區小型水利設施為研究對象,分析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中現存的精英農戶難以形成、異質性農戶需求難以協商、供給效率低下等問題,從社會資本角度闡釋了小型水利設施合作建設過程中合作發起和組織運行農戶行為響應機理,提出加強社會資本建設和培育、培育和發展農村精英農戶隊伍、構建合理的成本分擔和利益分配機制、強化社區環境建設等相關政策建議。

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社會資本;農村社區;政策建議

農戶自發合作供給小型水利設施問題,是我國公共管理領域亟待研究的重要課題,也是政府公共部門利用制度外手段實現公共產品供給需要解決的迫切問題。當前,我國水利設施供給不足,尤其是適合分散原子化農戶的小型水利設施的供給嚴重短缺,直接映射出我國小型水利設施投資機制的缺陷。具有公益性小型水利設施的投入過分依賴政府,而忽視了農戶自身需求,依靠內部組織環境解決小型水利設施供給不足尚未得到應有的重視。在中國農村,社會網絡、信任、聲望、參與等社會資本成為農戶自發合作的重要紐帶。農戶如何借助社會資本發起合作、如何實施和如何維護合作使得合作能夠長久下去,是農戶自發合作需要回答的關鍵問題[1]。在此基礎上,本文基于社會資本視角,探討農村社區合作供給過程中農戶行為,利用社會資本創新我國農村社區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制度。

1 我國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存在的問題

1.1 供給主體不足,核心農戶缺乏

小型農田水利設施屬于“俱樂部”產品,既可以由政府投資,也可以由農戶自主合作提供或者是由第三方部門提供[2]。農戶選擇的標準在于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盡管設施的缺失對農田的產出和家庭生活有很大的影響,但是根深蒂固的小農思想促使農戶做出“寧愿不受益,也絕不吃虧”的選擇。此外,農戶對政府失去信任,農戶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水利設施投資回報率較低都是小型水利設施農戶主體缺失的原因。

農戶自發合作成為小型水利設施供給的合理方式。農村自發合作需要由核心農戶(精英農戶)發起并對相關的利益需求進行協商和調節。但是在實際調查中發現,現有農村的主要勞動力都因為農村收益太低而向城市流動,精英勞動力外溢更是嚴重;而本應該擔負更多責任的村干部也因為關注自己的形象和政績將精力向土地流轉轉移,同時擔心由于村內組織過于強大而影響到自身的政治利益,忽視了村內部的組織建設,抑制了核心農戶的形成與發展。沒有合適的組織者使得農戶合作行為難以實現。

1.2 成本分擔方案難以統一

中國有句俗話叫“眾口難調”,這在廣大的農村地區尤為明顯。農戶因為歷史遺傳、地理位置、社會資本等原因而導致其擁有的資源稟賦難以統一,不同資源稟賦的農戶其需求是有一定差異的,在面臨合作選擇時,差異性農戶的需求要想達成一致是很難實現的,而且需要極高的協商成本。基于個體理性,農戶在進行合作供給選擇時面臨合作成本分擔方案的制定問題,他們都渴望從自身利益最大化考慮出發,不希望自己在這次合作供給中吃虧。在調查訪談時,當問到他們為什么不愿意合作和支付時,有部分農戶表現出了強合作意愿和強支付能力,但是讓他們擔憂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在合作過程中,如何分擔成本的問題。他們提到,“這年頭一起合伙不容易,出的多少和分的多少不一樣就會散伙,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搞”。部分經濟條件優越的農戶甚至出現了自己投資建設小型水利設施的想法,而確實有部分農戶也實踐了這種想法。但現實情況是,大部分農戶仍然難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建設水利設施,合作供給是解決灌溉用水不足的最好方法,需要借助某種內生制度來減輕不同需求協調和整合帶來的高額成本,使得合作得以實現。

1.3 供給效率低下

小型水利設施的供給效率主要是通過能否保障水利灌溉的正常供給和種糧效率來衡量。在調查過程中,發現現有的小型水利設施有很多都處于年久失修,無人問津的現狀。在和農戶的交流過程中,部分農戶抱怨小型水利設施無法正常使用,難以滿足日常的灌溉用水需求,尤其是在干旱時節。但當問到他們為什么不自己修理或者是為什么不向上級反映情況時,他們的回答是自己投資不劃算,而且也花不起太多的錢,還有部分人愿意出錢,但具體該怎么辦并不是很清楚。另外,傳統的城鄉二元結構導致地方財政能力有限,不愿意將資金過多地投入農業相關領域,所以維修和管護并沒有得到相關領導的重視。農戶無奈之下就選擇了靠天吃飯,這極大地影響了農戶種糧的積極性。特別是隨著土地流轉進程的加快,農戶擁有的土地面積減少,極大地降低了農戶對小型水利設施的依賴性。由于邊際收益難以彌補農戶進行水利建設的成本,農戶開始不愿意出資進行建設。此外,農戶的小農意識造成農戶出現其他人不修,我也不能修,這樣就不公平而且吃虧的心理。因此,小型水利設施供給效率低下,影響了農戶的正常灌溉用水,甚至影響了農戶合作行為的選擇。

2 社會資本與小型水利設施農戶合作供給機理分析

小型水利設施的合作供給過程是在某個特定的范圍內,擁有共同合作建設意愿的農戶自發組織建設實現共同享用灌溉服務的過程。而合作供給實現的主要路徑是:首先,農戶有想改進并享有小型水利設施的共同目標,在不同異質性策略互動條件下形成不同的角色,即有某個人率先組織農戶合作,發起合作的號召,利益相同的農戶響應號召,組織者和參與者通過協商、談判和溝通就如何合作(主要是如何進行成本的分攤和利益共享的討價還價過程)達成共識,并以口頭協議或者書面契約的方式表現出來;其次,達成協議后,組織農戶進行建設,并履行事先安排好的方案,監督農戶按照規則或合同辦事[3]。

2.1 社會資本與合作發起

社會資本作為一種有效的非正式制度約束,成為內在的規則約束,通過資源控制增加其外部性,產生信任和聲望,增強自治能力和水平,能夠改變農戶的支付函數和利益函數,可以有效降低交易成本和減少投機,最終影響農戶的合作行為選擇結果,促使組織內部資源的更合理運用,避免因個人理性而導致的“公共地悲劇”[4]。當面臨著灌溉用水困難,影響到自身正常農業生產時,農戶開始有了進行水利設施建設的動機,但是由于水利設施的建設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調查中發現,資金的投入量與當地的情況和水利設施的類型有關,有的僅有5 000元,而有的甚至超過了10萬元,如此龐大的數額遠遠超出了農戶的個人收入,只有通過合作的方式才能夠達成。在小型水利設施的合作建設發起階段,有合作動機的農戶利用社會網絡等手段放出自己想和人合作建設小型水利設施的消息,并通過網絡中的農戶進行傳播,經過一段時間后,也有相同合作意愿的農戶會找到該農戶,衡量對其的信任程度、在村中的聲望水平和村中的積極程度,最終做出是否愿意合作的決定,也就是合作最終形成的過程。

2.2 社會資本與成本分擔

當合作意愿統一時,主要的任務就是依靠達成的口頭協議或契約進行成本分攤、利益分享等的監督和管理。農戶通過相互協商達成一致意見,形成一種契約關系,在協議實施的過程中,面臨著如何根據協議對合作成本進行分擔,如何分配收益的問題,這是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的重點,也是合作能夠持久維續的關鍵。在協議實施過程中,要本著公平、效率的原則,對農戶行為進行合理的監督和激勵。在契約的執行過程中,存在投機心理和搭便車心理,還會產生由于權利的專屬性導致的尋租行為,即有的農戶不愿意在合作中進行投入,或者并沒有按照當時規定的參與和投入方式進行合作,只是支付了一小部分,但仍能通過人情關系等方式使用小型水利設施。此時,僅靠嚴格正規的合約是難以完全的保障合作能夠順利進行的,需要輔之以非正式制度的約束和激勵手段。在典型“人情面子”的農村社會,社會資本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約束起到關鍵的作用[5]。

2.3 社會資本與合作效率

中國農村農戶作為居住在固定范圍內、與周圍人長期交往的個體,可以利用社會資本進行合作,提高合作供給效率。在假定合作收益一定的情況下,社會資本可以降低交易費用,提高合作供給效率[6]。合作達成后,在對小型水利設施建設進行資源分配時,權利和資源的控制專有權導致尋租行為,因此,需要按照契約要求對組織者和參與的農戶是否履行協議進行監督,也需要對工程建設中的資金使用、人員管理等進行監督。社會網絡加速了資源的動員和信息的流轉,將合作變得透明化。社會網絡加速信息傳遞,農戶建立或者是破壞社會聲望相對容易。當農戶違約時,其他成員很快就會知道,不再與之合作。違約農戶因害怕遭受巨大的“沉淀成本”而減少違約。同時,基于“人情面子”的傳統思維農戶受社會聲望的約束,自覺規范行為,在協議執行時主動履行自己的職責,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監督成本,提高合作效率。

3 政策建議

小型農田水利設施直接關系到農戶灌溉用水效率和糧食安全。現有小型水利設施投資不足,難以滿足分散化農戶的大量需求,農戶合作供給成為一種有效的供給方式,能夠緩解現有小型水利設施供給不足的壓力。作為表征農戶異質性的關鍵變量——社會資本,在小型水利設施合作組織過程中承擔著重要的角色。因此,筆者在分析小型水利設施供給現狀的基礎上,探究了社會資本與農戶合作供給的內在機理,證明利用社會資本構建農戶合作組織,是緩解小型水利設施供給不足的重要內容。

3.1 加強社會資本建設和培育

農戶作為“理性經濟人”在合作過程中容易出現合作動機不足和“搭便車”的行為,因此,小型水利設施合作供給需要發揮非制度因素的作用。由于社會資本的積累不受資金限制,同時能降低交易成本,成為激勵農戶有效合作的最經濟的方式。農村社會資本合理建設是保障農民自發合作發展、促進經濟發展的基礎。隨著小農經濟和市場經濟的開放,原來“熟人社會”之間的合作與信任方式受到沖擊,農戶個體選擇偏好于自身經濟理性,傳統社會交往和市場交易規則因此受到了侵蝕,部分農村社區出現了道德文化的淪喪和缺失,難以將農戶為了某種共同的利益而連接在一起。因此,需要通過多種途徑重構農村社會資本,將社會資本作為規范農民行為約束和形成良好的價值觀念的紐帶,構建社區內部的凝聚力。主要的實施途徑就是通過維護現有的社會資本,培育農戶間的新的社會資本,強化社會資本的建設。

通過組織多種形式的聯誼活動、培訓活動,改善農民與外界的信息交流,構建交流型組織環境,形成廣泛的社會關系網絡,降低信息的不對稱性和風險性;進行精神文明建設和誠信意識的宣傳,形成社會主義誠信觀,減少投機心理和搭便車行為;完善社區農戶的激勵約束制度,通過物質激勵、聲譽激勵等方式建立良好的聲望表達機制,對農戶自發合作形成有效激勵;鼓勵農戶參政議政的能力,激發農戶對共同體價值的認同和公共規范,培育參與的公共精神,利用樹立核心價值觀、“一事一議”等手段增加農戶的社會資本存量,規范農戶的合作行為。

3.2 培育和發展農村精英農戶隊伍

農村精英農戶在農村建設和農戶合作組織形成和發展中扮演著關鍵性角色,起到核心作用。農戶合作發起階段,需要由核心人物對擁有共同意愿的農戶進行號召和整合,因此,培育和發展農村精英隊伍是解決小型水利供給不足、集體行動弱化的重要途徑。首先,加大教育培訓,提高農民的知識水平和身體素質,為農村精英隊伍建設奠定基礎,提高其自愿貢獻的意愿和積極性;其次,通過針對性的政治參與和公共政策設計,提供精英農戶的參與能力和自治主動性;最后,引進人才,制定相關的制度來規范和大力發展農村精英隊伍建設。

3.3 構建合理的成本分擔和利益分配機制

成本分擔和利益分配機制是解決農戶合作供給的重點,也是決定農村合作效率的關鍵因素。由于農戶的效用函數不同,異質性農戶的行為偏好和社會資本有所差異,導致合作成本的分擔是否合理直接影響到異質性農戶的收入,從而影響農戶參與積極性,進一步影響到農戶供給效率。探討滿足差別農戶需求的成本分擔和比例協調機制,是維系農戶合作關系的紐帶,能夠激勵農戶合作行為,保障水利設施組織和運營的可持續性。在構建相關成本分擔機制時,應根據農村實際,堅持公平與效率原則,合理安排農村小型水利設施建設與維護的成本分擔,確定合作范圍內農戶的成本籌資比例,激勵用水農戶更大范圍實現集體行動。農戶參與小型水利設施合作的原因是有利可圖,希望參與合作能夠獲得更多的利益:可以充分地使用小型水利設施,解決其灌溉用水的需求,減少等待成本和擁擠成本;能夠獲得村子里其他人的好評,由于參與了小型水利設施的建設可以惠及他人;積累了村莊中的人脈,獲取了更多的調控資源的能力;能夠強化其在村中的存在感和榮譽感。但目前農戶在參與合作中的利益效果并不明顯,有些農戶由于低于自己預想結果而選擇中途退出,所以要通過宣傳、鼓勵等手段,建立完善的利益分配機制,鼓勵農戶長久實現集體行動。

3.4 強化社區環境建設

小型水利設施的合作供給是嵌入到農村社會的社會結構與關系網絡之中的,要充分發揮農村社區組織的約束作用,重點要加強環境建設。調查發現,農民自發合作意識較為淡薄,社區文化較為落后,因此,需要大力進行農村社區文化建設,通過文化下鄉、圖書下鄉等方式宣揚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加強行為的社會性和文化性,構建寬松的交流環境,通過非富多彩的村莊活動打造社區和諧氛圍,擴展農戶的網絡范圍和資源控制能力,強化農民的集體意識和利他主義意識,減少監督成本。通過多種途徑構建和諧社區,增強社區的凝聚力和農戶參與積極性。在調查中發現,社區的經濟發展也會影響到小型水利設施的合作,因此,應充分借助財政、民間投資的力量,完善社區的經濟環境建設。同時,發起以村政府為主導的招商引資活動,借助非正式組織的捐贈,促進農村社區資金積累,實現社區經濟發展,為小型水利設施的供給提供可靠的資金支持。

[1]埃莉諾·奧斯特羅姆.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M].余遜達,陳旭東,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3.

[2]杜威漩.準公共物品視閾下農田水利供給困境及對策[J].節水灌溉,2012(7):63-65.

[3]胡擁軍,毛爽.農村社區公共產品合作供給的決策機制:基于“熟人社會”的博弈框架[J].蘭州學刊,2011(1): 176-180.

[4]陳潭,劉建義.集體行動、利益博弈與村莊公共物品供給:岳村公共物品供給困境及其實踐邏輯[J].公共管理學報,2010(3):1-9,122.

[5]高慶鵬,胡擁軍.集體行動邏輯、鄉土社會嵌入與農村社區公共產品供給:基于演化博弈的分析框架[J].經濟問題探索,2013(1):6-14.

[6]汪杰貴,周生春.構建農村公共產品農民自主組織供給制度:基于鄉村社會資本重構視角的研究[J].經濟體制改革,2011(2):74-78.

S27

A

1003 -9511(2015)03 -0048 -03

2014-12 -25 編輯:張志琴)

10.3880/j.issn.1003 -9511.2015.03.011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71173174);“十二五”農村領域國家科技計劃項目(2011BAD29B01)

王昕(1986—),女,河北遵化人,講師,博士,主要從事區域經濟發展研究。E-mail:wangxin222180@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