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階段性效果對比分析
——以巖灘水電站D縣移民安置區為例

鄒子楠,伊慶山

(1.河海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1100;2.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江蘇南京 211100)

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階段性效果對比分析
——以巖灘水電站D縣移民安置區為例

鄒子楠1,2,伊慶山1,2

(1.河海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南京 211100;2.河海大學中國移民研究中心,江蘇南京 211100)

基于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結合調查數據,對水庫移民安置區實施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規劃以來的效果進行逐年對比分析,分析內容包括移民安置區的人力資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金融資本以及社會資本。分析結果表明,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使安置區移民的物質資本、社會資本得到了明顯的改善,但是人力資本、自然資本以及金融資本中的部分指標變化不明顯。建議在今后的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中加強文化和職業教育,引導農民合作組織建設,并設立金融支持、鼓勵自主創業,以保證水庫移民生計的可持續發展。

水庫移民;可持續生計;對比分析

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水利水電工程建設不斷增多,水庫移民數量也不斷擴大。世界銀行在其投資的非自愿移民項目中強調,移民安置不僅僅是簡單的賠償財產損失,更應該力求真正達到全面恢復,提高移民的生活水平。[1]土地的征收和房屋搬遷使移民的人力資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金融資本和社會資本受到損害,因此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對于水庫移民生計的可持續發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1 背景簡介

巖灘水電站位于廣西壯族自治區大化瑤族自治縣巖灘鎮,是紅水河梯級開發的第五座電站,以發電為主,兼有航運。水電站建設工程于1985年動工興建,1996年通過竣工驗收。水庫移民安置工作從1985年開始進行,移民影響范圍為廣西壯族自治區河池市的5個縣(自治縣)、20個鄉(鎮)、94個村民委員會、905個村民小組。

國家先后于1991年及1996年對巖灘水庫移民進行了兩次追加投資,以解決由于物價大幅上漲及庫區周邊出現地裂、坍岸滑坡等造成的移民安置和專項設施遷(改)建工作難以進行的問題。但由于巖灘水電站庫區環境容量有限,基礎設施條件差,就地后靠安置資源匱乏等因素,兩次移民投資的追加仍然沒能徹底解決移民生產、生活困難的問題。2009年,經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批復,廣西壯族自治區開始對巖灘水電站安置區移民長遠生計問題進行處理。

2 數據、理論及研究過程

2.1 數據來源

筆者自2011年起,連續4年到廣西壯族自治區河池市D縣進行實地調研,與調研團隊跟蹤巖灘水庫移民214戶、858人,通過問卷法和訪談法,收集了大量信息和資料。

被跟蹤調查的214戶、858人由等距抽樣法抽樣產生,分布在D縣的3個鄉鎮、8個村、97個組,其中男性人口463人,女性人口395人。

2.2 理論基礎

2.2.1 可持續生計框架理論

2000年英國國際發展機構(DFID)建立了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該框架是圍繞可持續發展而提出的一種新的研究工具,是一種旨在分析社會和物質環境之間多維復雜關系的框架[2]。框架包括脆弱性背景、生計資本、結構和制度的轉變、生計戰略、生計輸出5個部分,見圖1。

2.2.2 層次分析法

層次分析法(AHP)是美國運籌學專家Satty TL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的一種簡便、靈活而又實用的多準則決策方法。[3]層次分析法以一定的標度把人的主觀感受量化成數據,首先將與決策有關的元素分解為目標、決策、方案等不同層次,然后通過各層次的兩兩元素比較,計算出各元素的相對權重。

圖1 可持續生計框架示意圖

2.3 研究過程

選取水庫移民的生計資本,即人力資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金融資本、社會資本進行對比分析。根據巖灘庫區實際情況,將人力資本(H)分為:健康狀況(H1)、文化程度(H2);自然資本(N)分為:生活用水(N1)、土地面積(N2);物質資本(P)分為:住房(P1)、生活用品(P2)、生產用品(P3)、基礎設施(P4);金融資本(F)分為:一般年收入(F1)、補助性收入(F2);社會資本(S)分為:社會交往(S1)和社會支持(S2)。

根據層次分析法的計算原則,將水庫移民生計資本各要素按重要性賦值,計算出各資本要素的權重,結合調查數據,計算出2010—2013年各資本要素的測算值及增長率,以判斷實施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以來巖灘水電站D縣移民安置區移民生計資本變化情況。

3 水庫移民生計資本計算

3.1 人力資本

巖灘水庫移民長遠生計規劃方案對庫壩區后靠及縣內異地安置的移民進行醫療衛生改善,同時對移民子女上學進行教育扶持。因此將人力資本分為健康狀況和文化程度2個方面。其中健康狀況(H1)被分為5個等級,即健康狀況非常好(H11)、比較好(H12)、一般(H13)、比較差(H14)、非常差(H15),文化程度(H2)被分為4個等級,即小學及以下(H21)、初中(H22)、高中(H23)、大學及以上(H24)。

根據各年份選擇各健康狀況及各文化程度的人數mH,乘以權重,計算出每年人力資本的測算值。

例如:2010年被調查者中有46人選擇健康狀況非常好,131人選擇比較好,499人選擇一般,113人選擇比較差,69人選擇非常差。

那么H1=46×0.252+131×0.130+499×0.067+ 113×0.034+69×0.017。

具體人力資本測算值情況見表1。

表1 人力資本測算值情況

3.2 自然資本

對于巖灘庫區移民來說,生活用水和土地面積是其最為重要的自然資本,根據庫區實際生活狀況,筆者將生活用水(N1)又分為自來水(N11)、井水(N12)、泉水/河水(N13),將土地面積(N2)分為旱地面積(N21-3)、林地面積(N24-6),根據實地情況,各種耕地又被分為人均0～0.002 hm2、0.002～0.004 hm2、0.004 hm2以上。見表2。

3.3 物質資本

巖灘水庫移民長遠生計規劃方案包括對后靠移民安置區基礎設施、公共設施進行完善,對外遷移民安置區增補生產安置措施項目,對危房問題進行處理。因此,筆者將物質資本細分為住房(P1)、生活用品(P2)、生產用品(P3)、基礎設施(P4)。其中住房包括住房面積和住房結構,根據實際情況又將住房面積分為:戶均90 m2以內(P11)、90～100 m2(P12)、100～110m2(P13)、110m2以上(P14);將住房結構分為:磚混結構(P15)、磚木結構(P16)、土木結構(P17)、其他結構(P18)。生活用品按擁有的數量計算分為:有1個(P21)、有2～3個(P22)、有4個以上(P23)。生產用品分為:無農具(P31)、有農具(P32)。另外,將基礎設施分為村內道路(P41-3)、醫療衛生條件(P44-6)、就學條件(P47-9)3部分,每部分又分為很好、一般、不好3個等級。見表3。

表2 自然資本測算值情況

表3 物質資本測算值情況

3.4 金融資本

水庫移民的金融資本包括務工收入和種植養殖收入,此外巖灘水庫移民長遠生計規劃方案包括對庫壩區后靠及縣內異地安置的移民給予逐年生活補助。因此,筆者將金融資本細分為一般年收入(F1)和補助性收入(F2)。其中一般年收入又被細分為務工收入和種植、養殖收入,根據當地工資水平和種植收入情況將務工收入分為人均年收入1000元以內(F11)、1001～2000元(F12)、2001元以上(F13),種植、養殖收入分為人均年收入100元以內(F14)、101～300元(F15)、301元以上(F16);補助性收入又被分為耕地補助(F21)和后期扶持(F22),見表4。

表4 金融資本測算值情況

3.5 社會資本

社會資本即所擁有的社會網絡和所能獲得的社會支持。筆者將水庫移民社會資本分為社會交往(S1)和社會支持(S2)2個方面。其中社會交往包括與親朋交往情況(S11-3)和與原住居民交往情況(S14-6),社會支持包括得到親朋支持(S21-3)、得到原住居民支持(S24-6)和得到村干部支持(S27-9),每種交往和支持又分為很好、一般、不好3種情況。見表5。

表5 社會資本測算值情況

4 水庫移民生計資本變化分析

4.1 人力資本變化分析

通過計算D縣水庫移民的人力資本測算值增長率、文化程度增長率以及健康狀況增長率,發現從2010—2013年,移民人力資本總體保持增長,尤其是移民健康狀況,2013年增長率達到6.34%(圖2),這主要得益于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中的“基礎設施扶持”,D縣安置區村莊內擴建、新建多個衛生所,為移民的健康提供了保障。此外,根據統計數據發現,移民的文化程度有小幅增長,但去除自然升學后,增長幅度不明顯。根據了解得知,由于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計劃分項目、分年度進行,安置區“移民教育扶持”尚未實施,移民子女就學狀況沒有得到改善,因此移民文化程度增長率變化不大。

圖2 人力資本增長率變化情況

4.2 自然資本變化分析

D縣實施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以來,移民自然資本總體保持增長狀態。其中生活用水情況改善較為明顯,2013年增長率達到3.36%(圖3)。筆者在調研中通過訪談得知,當地在2009年以前生活用水都是由村民自行在山上引水,2010年政府組織實施了人畜飲水工程,在用水質量提高的同時又節約了水資源,移民生活用水水質及水量逐步得到了保證。此外,通過實地觀察發現,由于地理條件限制,當地土地資源匱乏,因此土地面積方面變化情況不明顯。

圖3 自然資本增長率變化情況

4.3 物質資本變化分析

從統計數據可以看出,實施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以來,移民的物質資本變化較為明顯,增長率逐年提高,其中基礎設施增長率提高最為明顯(圖4)。據了解,計劃實施以來,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投資最多,道路基本實現了村村通、戶戶通,從根本上解決了移民出行難的問題;在生活用品方面,由于移民經濟收入的增多以及政策性補償的增多,移民生活水平有了提高,家庭生活用品數量增多;在住房方面,當地政府實施了危房改造工程,在保證移民生活安全的同時,提高了移民的生活條件;在生產用品方面,由于地理條件的限制,移民土地數量不多,不宜進行大規模農業生產,因此生產用品方面增長率不明顯。

圖4 物質資本增長率變化情況

4.4 金融資本變化分析

相較于其他資本,金融資本變化不大,年增長率保持在0.16%以內,且2012年一般年收入增長率出現下降(圖5)。訪談得知,由于文化水平和技術能力的限制,長期到村外打工的移民占少數,部分移民短期到離村莊較近的地方打零工(多是體力勞動,如搬磚等),或者靠養殖雞、鴨等家禽到集市上買,因此年收入不高,且不穩定。補助性資金按年發放,安置區移民全部享有,這部分收入較為穩定。

圖5 金融資本增長率變化情況

4.5 社會資本變化分析

D縣水庫移民社會資本變化較為明顯,社會交往、社會支持情況較好(圖6)。訪談中移民談到村長會經常組織會議和聯誼,目的是通過與原住居民的互動,幫助他們融入新的生活環境中。當他們遇到困難時可以向身邊的人求助,而且絕大部分人都很愿意幫助他們。

圖6 社會資本增長率變化情況

5 結論與建議

分析結果表明,水庫移民長遠生計問題處理使廣西壯族自治區巖灘水電站D縣移民安置區移民的生計資本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善。通過實施基礎設施項目、公共設施項目以及危房改造項目,使安置區移民的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得到了明顯的改善,但是人力資本、自然資本以及金融資本中的部分指標變化不明顯。因此,筆者提出以下建議:

a.加強文化和職業教育。巖灘移民中勞動力轉移還存在困難,無效或低效率勞動力資源較多。教育和職業培訓既是正規人力資本形成的重要途徑,也是促進移民與所在地加速實現社會融合的重要渠道[4],當土地的征收和居住地點的變化使水庫移民生產方式發生轉變時,移民的文化知識和職業技能直接影響了移民的經濟收入和安置區的社會穩定。因此移民子女就學問題和移民勞動技能培訓問題應予以重視和解決,只有這樣才能提升移民人力資本,推進勞動力轉移,發展勞務經濟,完成安置區資金的原始積累。

b.引導農民合作組織建設。對于移民而言,水庫淹沒線以上剩余土地的質量差,其糧食畝產量僅為河谷地帶的50% ～60%,農業收入難以維持[5],廣西壯族自治區又屬于欠發達地區,這類地區受城市化和市場化影響較弱,但移民存在共同記憶,彼此認同感較強,所以應當利用這種認同,引導農民合作組織建設。安置區政府可以根據當地產業結構,組織移民開展特色合作種植、養殖,在節約利用自然資源的同時增加生產性收入。

c.設立金融支持、鼓勵自主創業。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失地農民在勞動力市場上處于劣勢,對他們來說,非正規就業是一條更適合的出路,而在這方面他們面臨的最大困難就是資金不足[6]。因此,一方面要加強水庫金融支持,尤其是小額貸款,鼓勵發展中小微企業,利用庫區資源做文章,以實現庫區勞務經濟和創業經濟雙軌運行;另一方面要鼓勵和支持農村精英發展自主創業,以帶動移民富裕,實現安置區經濟可持續發展。

[1]嚴登才,施國慶,伊慶山.水庫建設對移民可持續生計的影響及重建路徑[J].水利發展研究,2011(6):49-53.

[2]蘇芳,徐中民,尚海洋.可持續生計分析研究綜述[J].地球科學進展,2009,24(1):61-68.

[3]SATTY T L.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M].New York:McGraw-Hill1980.

[4]楊云彥,徐映梅,胡靜,等.社會變遷、介入型貧困與能力再造:基于南水北調庫區移民的研究[J].管理世界, 2008(11):90-98.

[5]嚴登才,施國慶.農村水庫移民貧困成因與應對策略分析[J].水利發展研究,2012(2):24-28.

[6]張蕾.人力資本視野下的失地農民生計模式轉化研究:成都溫江區鄉村案例分析[D].四川:四川大學,2006.

D632.4

A

1003 -9511(2015)03 -0070 -05

2015-03 -06 編輯:方宇彤)

10.3880/j.issn.1003 -9511.2015.03.000

鄒子楠(1990—),女,黑龍江雞西人,碩士研究生,從事移民社會學研究。E-mail:znzou_hhu@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