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德國味”的法蘭克福

司行之

每當有人問我，去德國的哪個城市最好。我都會說，作為一個外國人，去法蘭克福最好。它是全德國最包容最開放的城市。在這里，一個人可以得到最大的尊重和最好的職業前景。但如果你喜歡異域風情的格調，那法蘭克福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的德國味寡淡得可以。

德國其他的大城市都承載了地區的特色，與周圍的大小城鎮完美契合，比如巴伐利亞的首府慕尼黑。慕尼黑人最喜歡炫耀他們的巴伐利亞傳統。在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啤酒節上，男男女女穿著傳統服飾，一口下去，就是綿延百年的啤酒味道。首都柏林則處處記錄了現代德國的榮耀與黯淡。東柏林與西柏林的巨大差異，也代表了合并后德國的兩張面孔，一張光鮮，另一張被迅速邊緣化。將東西柏林放大，便是現在的德國。其他的諸如漢堡的港口，斯圖加特的工廠，科隆的教堂，都融入了當地人的生活與精神中。

法蘭克福卻是個例外。

“這里沒有德國城市的特點，太國際化了，你在這里的生活復雜又簡單，就是想盡辦法，多掙錢。”Hannah來自一個叫Dreieich的小鎮，距法蘭克福只有30分鐘車程。那里有德國的田園，有跑馬場，也有明媚的陽光。法蘭克福周圍的大小鎮市，如上邊瑟爾（Oberursel）和奧芬巴赫（Offenbuch），個個風景秀美、自然恬淡。人們友善、慷慨，最懂得如何享受下午的陽光。

法蘭克福則與之格格不入。它生機勃勃、蠢蠢欲動，充滿野心與能量。這里的股市一日千變，忙碌的職業人趕著一個接一個的行程，各大銀行比鄰而立。人們簡單直接，不在乎你是哪國人，只關心如何做好生意，如何與世界更完美地連接。聳立在城市里的銀行、公司、律所，早就遮蔽了灑向歌德故居的慵懶陽光。它便是以這樣粗暴的姿態，矗立在各個城鎮的包圍中，仿佛一支重金屬樂隊，執意要和悠揚的民間小調共奏。

這樣的法蘭克福之于德國人確實顯得不夠親切，它似乎刻意淡化了德國元素，擁抱整個世界才是它的生活哲學。它摒棄先天的情感與淵源，力圖一視同仁。就算是那些不喜歡它的德國人，不是也無法拒絕國際化所帶來的便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