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目島的游魚

劉子丹

網上流行著一種說法：“巴厘島是一流的酒店，二流的海灘，三流的景點”，關于這種說法自然是見仁見智，不過關于海水一說，我倒是比較贊同，因此，在諸多研究之后，我決定住過巴厘島那“一流的酒店”之后，就趕往距離巴厘島數小時船程的龍目島，與其附屬島嶼吉利三島，尋覓“一流的海水”去也。

吉利小島好潛水

龍目島是這幾年突然火起來的度假島，距巴厘島有3個小時船程，坐飛機半小時就到。作為一個深度恐飛癥患者，我實在是對那螺旋槳小破飛機心里沒底，于是舌戰群儒把同伴都忽悠到了船上。誰知道這快艇雖然嶄新，也夠大，卻碰上了雨季里的壞天氣，船不斷被拋上浪尖又摔下，大浪打在船身上啪啪巨響，幾個同伴一邊抱著嘔吐袋呻吟，一邊埋怨我出的這昏招，紛紛要求如果活著到了目的地，一定要我賠償精神損失費。

老天保佑，我們一行人總算活著到達了龍目島。作了兩日盤桓之后，我發現這被廣為傳頌的龍目島也不過是個“巴厘島第二”，島上酒店精美，島中有大名鼎鼎的火山，近岸海水也一般，于是大家把期待值都放到了《孤獨星球》指南上面大力推薦的巴厘海中的潛水圣地：吉利三島。三島分別是：吉利特拉萬安、吉利美諾和吉利空氣島。三座小島并排，互相之間遙遙相望，有點像龍目島的小尾巴，但是因為遠離主島，海水清澈，透明度高，有豐富的魚類、珊瑚，還可以看到海龜。而且對于我們這些沒有考過潛水證的懶人來說，可以通過浮潛就看到這一切，可謂是多快好省的一招。

小島似乎就是為了游客而生，在海邊的小路上幾乎家家都能夠預定出海浮潛與深潛的活動，還附帶救生衣和浮潛面鏡服務。雖然是雨季，但每天早晨與中午，天空都萬里無云，潔白的沙灘和五顏六色的陽傘在太陽下發出耀眼的光，海水碧藍碧藍，波光粼粼，讓人恨不能變成一條魚跳進海里。

化作游魚的夢想，在第二天的潛水中或多或少的實現了。乘船出海，我們游弋在吉利3個小島之間，木船的船底是玻璃的，因此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中的游魚。船在每一個潛點停下，讓大家躍入海中，與魚兒共游。船老大還非常有業界良心，沒有潛夠潛點、潛足時間，絕不返航，這可苦了我們同行的一位朋友，半道上暈船，卻不能提前回歸，只能強忍著與大家同樂。

雖然此前也在普吉島做過深潛，在沙巴作過浮潛，但是在面前的這片海里我卻看到了這輩子見過的最多的魚和珊瑚，五顏六色，形態各異，讓人眼花繚亂，也平生第一次看到了海龜。沒入溫暖而透明的海水中，我們盡情地舒展著身體，隨著海浪漂著游著。海水壓迫著耳膜，我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的聲音，看著自己伸出的雙手在海里顯得無比蒼白，彩色的小魚旁若無人地從我的指尖游過，好像自己真的馬上就要長出蹼和腮來，化作巴厘海中的一條魚，永遠離開那些人間紛紛擾擾，不再為了生計和俗務煩惱，就此過上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吃海鮮、抽水煙、看比基尼美女

吉利三個小島中，我們所住的吉利特拉萬安最大、最繁華，衣食住行都非常齊全。不過即便如此，原始野性的氣質也依然彰顯。第一條就是這里沒有啥像樣的機動車，島上的主要交通工具竟然是馬車。

一輛馬車上能夠坐三四個人，馬車夫“叱”一聲，揚鞭一趕，馬蹄聲“嘚嘚”，馬脖子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坐在馬車上的人跟著馬車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左搖右晃，分分鐘要掉下來的節奏。不過人家印尼人也很講究環保清潔，馬身上圍著一個兜子隨時接著馬糞，如有掉落，馬夫還得下車清理干凈，此外，每天早上街邊的商戶也紛紛用干凈的水潑街，把街面上沖干凈才罷。

能看出來，特拉萬安是個被老外發掘，且深受老外喜歡的地方。這里天高皇帝遠，卻有著便宜的住宿和餐飲，豐富的酒吧夜生活，而且水清沙白，能讓他們盡情地曬皮。因為酒店大多與海灘只有一條街之隔，所以眾多金發碧眼的美女常常穿著一身惹眼的比基尼泳裝四處活動，或者裹上一層聊勝于無的輕紗騎著自行車優雅地經過，我們也因此大飽眼福。當然，過慣了緊繃生活的我們也學著人家的樣子，在沙灘上占據一個躺椅，抹好防曬霜，在陽傘下一躺，旁邊是一杯清涼飲料，一本閑書，實在美好。

大飽眼福之外，我們還盡情享受著大海的恩賜：海鮮。入夜之后，海邊售賣海鮮的排檔立刻亮起閃閃的燭光，擺出各種肥美的海鮮。雖然印尼廚師的手藝基本僅限于BBQ，除了烤，沒有別的招數，不比我大中華料理之博大精深，但是新鮮出海的海產品肥美可口，刷上醬料烤上一烤就是人間第一美味了。一頓燭光晚餐包括各色海鮮，還附贈品種繁多的蔬菜沙拉、意面、烤土豆，一頓飯吃得肚歪，算下來人均竟然不超過100元，大家頓時大呼太值得了。想一想，也不知是這里物價便宜還是中國物價太高。

吃飽之后，慢慢走在海濱“大街”上，寫著“Happy Hour”的小酒吧里，三三兩兩的老外們邊喝啤酒邊聊天，又或在寫著Spa的小棚子里，人們仰躺在軟椅上由按摩師在揉肩捏腳，完全是一派慵懶享樂的風景。眼尖的我忽然看到一個紅色紫色輕紗裝飾，擺放著躺椅軟墊的店面，招牌下赫然放著一個水煙筒。見此不禁大喜，邀約著朋友們進去來一筒自打埃及一別之后就再沒嘗過的阿拉伯水煙。

笑容可掬的侍者上來一通介紹，各種口味讓我們都挑花了眼，于是保守地選擇了薄荷配櫻桃的味道，又要了幾瓶啤酒。而意料之外的是，這個遙遠的小海島上抽到的水煙，比我們在埃及煙館抽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夠勁，并不嗆人，而且清香。幾個人吞云吐霧，聞著清涼的果香，看著輕煙在五色琉璃燈的燈光中裊裊上升，同伴說起那個漁夫和富翁的故事，富翁叫漁夫別再偷懶，起來打漁掙錢，漁夫問道：為什么？富翁說：這樣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這里享受陽光了啊！漁夫回答：可我現在不就舒舒服服地躺在這里了嗎？大家頓時大笑，卻不知道該如何解讀。一筒水煙抽完，幾瓶啤酒下肚，大家開始胡侃人生、理想，聊到后來竟然有些老淚婆娑。或許我們這樣奔忙折騰就是為了能夠看看這個世界吧，如果一開始就慵懶地躺在沙灘上，也許就不能來到這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小島，也不可能再有那么多對人生的思考，不是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