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鴻瑤
(東北師范大學 留學生教育學院,吉林 長春130024)
通常認為副詞“也”的關聯作用有兩種(“順接”和“逆接”),張云峰詳細考察了“也”的逆接用法,認為“也”和“倒”、“反而”、“并”等預設差異副詞具有同樣的功效,是對話語事實與預設之間存在差異的強調[1]。而郝文華則專門針對“也”字的語感作了一次調查,要求被試者對“也”與“順應問話者預期”和“與問話者預期相反”進行匹配。調查結果顯示,大多數被試者都認為“也”字不出現時,后續句在“同”和“異”上是兩可的;但是當“也”字出現后,其后續句必須是“異”的,即“也”字之后常會有“不同”[2]。可見“也”具有反預期信息的功能是被人們的語感證實了的,而且近年來有些學者已經從不同角度觸及到了“也”的反預期功能,但是基本義為“類同”的“也”為什么會預示著“不同”?預設差異副詞“也”所關涉預設的種類有哪些?“也”在預設差異時的表意特點是什么?預設差異副詞“也”有何種語用功能?這些問題還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本文擬圍繞上述問題對副詞“也”的反預期功能作出探討,希望能對“也”預設差異的語言現象做出較全面的認識。
根據“也”在現實語言中的作用,學界通常把現代漢語副詞“也”分為“關聯副詞”和“語氣副詞”兩種,即張誼生劃分的“也1”和“也2”[3],根據我們的語料分析,關聯副詞“也”和語氣副詞“也”在一定的語境下都可以參與表達反預期信息,但兩者在讀音表現、認知機制、人際功能上都有很大不同,所以我們分別敘述。
關聯副詞“也”通常連接兩個并列關系的小句,并體現兩者中的類同關系,但在標識反預期信息時,“也”的作用是引導聽話人把也字句和語境中的預設連接起來,并關注兩者之間的對立關系;我們認為這時的“也”有一定的主觀化傾向,體現在讀音上,就是“也”字既可輕讀也可重讀,不影響句子的正常理解。按照預期信息的來源分類,可以有三種情況。
1.反常理信息。常理是不言自明的,以命題形式存在于人們的認識中,也字句反常理信息的形式很簡單,即在否定常理的肯定句的狀語位置加上“也”,例如:
(1)美女也愁嫁。(張云峰用例)
(2)修女也瘋狂。(張云峰用例)
“美女不愁嫁”“修女嫻靜”這是常人眼里的常理,也是我們看到例(1)和例(2)時由“也”字觸發的預設,去掉“也”字,例句即變成單純的命題,說話人意在用“也”字引起聽話人對常理和說話人觀點之間的對比,關注自己“標新立異”的觀點。但也字句表達的不僅僅是對常理的質疑,更是對常理的補充,如果說話人反對“美女不愁嫁”,大可以用“美女愁嫁”的命題來正面反擊,一個“也”字表達了說話者“既不反對,又不完全贊同”的中立視角。
2.聽話人預設。在對話中,針對聽話人的否定命題,說話人用“也+肯定命題的話語中心”的形式予以回答,也是對聽話人預設的反駁。例如:
(3)甲:你洗腳嗎?(屋內空氣不好,甲懷疑乙不洗腳。)
乙:也洗。那水不是不常有嘛。
(4)那民警忽然又在他身后說:“你平時是不是不大管孩子呵?”馬林生立刻紅了臉,“……也管,我工作忙,就一人……”
“也洗”是居于“洗”和“不洗”之間的中間狀態,“也管”是居于“管”和“不管”之間的中間狀態,所以“也”字表達了說話人在對話中既順應又想爭辯的態度。
3.反說話人預期。在敘述中,說話人意識到已說出的話語缺乏適合性,可以用“也+否定已說出話語預設”的形式進行修正。例如:
(5)可是段莉娜不是不愿意做(家務),是身體不好,做不了。段莉娜也不是完全不做,她也做了她力所能及的一部分事情。康偉業的抱怨無處著落,只能自己消化。
(6)她不高興別人看不出來,臉上平平靜靜的,只是不說話。也不是完全不說話,只是不主動說話,別人跟她說話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她的不高興便十分隱蔽。
“段莉娜不做家務”、“她不高興時不說話”這是說話人已說出話語的預設,但說話人認為如果聽話人把“不做”和“不說”理解為“完全不做”和“完全不說”是不符合事實的,即用也字句加以修正,使自己的表述更加完善,也使自己的后續話語開展顯得有理有據。
從經驗論角度出發,語言表達的功能是激活建構對應心理空間的特定場景的理想認知模型[4]30。而預設是語言使用者對某個或某些領域里經驗的統一和理想化的理解,是由預設觸發(presupposition triggers)的ICM 激起的概念和知識所構成的一種認知環境,在交際中表現為交際雙方互明的共同認知環境(shared cognitive environment)[5]。由此可推知,對預設信息的否定就是對一種認知環境的否定。范疇化是人類認識世界的基本方式,“人們在交際中必須選擇合適的范疇來描述事物,這種選擇過程取決于在該語境中的感知和目的。如果所選擇的范疇在邏輯上是真實的,但是不符合當前語境中的交際目的,那么基于這一范疇的語句在其他交際者看來就是錯誤的,而不僅僅是不合適的。只要說話人認為對方選擇的范疇不適合于該語境,就可以使用元語否定來否定對方話語的真實性。”[6]對事物范疇的判斷往往見仁見智,選取不同的范疇來描述事物的過程就是激活相應的ICM 的過程。所以元語否定就是對ICM 的否定。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說話人用“也”字句標識反預期信息,如果說“反”可以理解為一種否定的話,說話人并沒有從正面反駁,而是采取“半肯定半否定”的態度,提供一種新的視角,從側面對預期信息進行完善和修正,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是一種“元語否定”。“Carston(1996)認為,元語否定最本質的特征是,否定轄域內的成分是被提及(mentioned)、元表征的(metarepresented)、引用的(quoted)、回聲的(echoic),而不是被使用的(used)。”[7]也就是說,也字句中的“愁嫁”“瘋狂”“洗”“管”“做”“說話”等相對于預設來講是元語用法,只是被提及和引用而已。因為說話人和聽話人就這些詞語所激活的ICM 存在分歧,雖然語言表征是相同的,但說話人認知過程中突顯的相關認知域卻與聽話人不同,舉例來講,“愁嫁”的標準是什么?既可以是不能嫁入豪門,也可以是嫁不出去。言語主體在使用詞語表達觀點時,往往突顯某一認知域,而其他認知域則與之形成圖形—背景關系,當說話人推翻聽話人的ICM,用另一ICM 替代時,圖形—背景關系也隨之被打破,默認作為背景的部分被提到前臺來討論[4]34。所以“也”字提供了一種前景化機制,在對話中則體現了說話人爭奪話語權的意識。
我們說關聯副詞“也”標記反預期信息,“也”有主觀化傾向,因為它連接的不再是語法表層的同和異,同中求異的過程是在語言表征和相關ICM 之間進行的。語氣副詞“也”是關聯副詞“也”的進一步主觀化,在自然語流中只能輕讀。按照預期信息種類可分為兩種。
1.說話人預期。也字句標記的反預期信息來自說話人自己,無論是在對話中,還是單獨敘述,常常是“也+說話人認定的事實”。例如:
(7)“你第一次請媽來這兒她多大?”
“比你現在大個四、五歲。”
“噢,那她也不大呀。”
(8)她也不是你老婆了,干嘛還那么聽她的?
從以上各例我們可以看到,“也”字句傳達的信息不只是它的命題信息,還有說話人的預設,舉例來說,“那她也不大呀”不只是告訴我們說話人的判斷是“她不大”,還有“我原以為可以談戀愛的她很大了”。“也”字把說話人的預期和認定的事實對立起來呈現給聽話人,目的是促使聽話人關注這種差異,領會說話人的意圖作出相應的行為。
2.說話人推測的聽話人預期。“也”字關聯的預期信息直接來源于說話人,但間接來源于聽話人,是說話人根據具體語境推測的說話人預設,形式常常是“也+否定聽話人預期的肯定句”。例如:
(9)員外,也不是我跟你說大話,有字您就寫,沒有我不認得的字,……
(10)我也不敢說我唱得好,反正這么說,我唱過多少次戲,沒出過錯兒。
說話人主觀認為在具體的語境中聽話人會有某種想法,并用“也”字把這種想法析出,給予否定。舉例來說,說話人認為自己后續的話語“有字您就寫,沒有我不認得的字”會使聽話人認為自己在說大話,用也字句否定了說話人可能有的不利于自己的觀點,就使自己在對話中取得了話語的主動權,這種把不利于自己的“丑話”說在前頭的做法帶來了“讓步”感覺。
“預期信息”、“反預期信息”、“中性信息”是吳福祥從言談事件參與者的預期角度,對話語中語言成分所傳達的信息的分類[8]222。“新信息與預期信息方向一致,即為預期信息;不一致則為反預期信息;受話者沒有預期新信息的屬于中性信息。”[9]語言中用來標示反預期信息的語法手段即反預期標記。
“也”字具有反預期功能不難理解,因為“也”字的語義結構是個比較框架,是把兩種命題置于比較關系之下,[對比][連接]正是其語義內容的題中應有之義,所以可以說,標記反預期信息的功能與“也”的語義內容相當契合,因為“反預期標記的功能是表示一個陳述在某種方式上與特定語境中說話人認為是一種常規的情形相背離。也就是說,它們表達的是相關語境里兩種情形的對比:一種情形是符合說話人所熟悉、持有的或他認為聽話人持有的常規、標準,另一種情形則偏離這樣的常規、標準。”[8]231不管前提句存在與否,“也”字的存在就表明了兩個命題的存在,它具有提示說話人把語義前提和“也”字所在小句進行對比的功能。
“類同”是比較的結果,而比較是分類的前提,所以“類同”蘊含“比較”的過程,也蘊含“分類”的過程,是以“同項”為語義緯度建立范疇的過程。例如:“他去北京出差,我也去北京出差。”可以看作是以“去北京出差”為語義緯度建立范疇的過程,在這個標準下,“我”和“他”處于同一范疇內。從這個意義上講,“也”有歸類作用。但是,人腦中的概念組織是以原型為結構的,輻射性范疇也是人類認知主觀性的表現,最為人們熟知的例子是“母親”范疇,由生產模型、基因模型、養育模型、譜系模型構成,而代孕母親、養母、繼母等則在不同的意義緯度上與中心意義相關,成為邊緣范疇。一個實體如果與范疇中的成員具有某種相似性,就可以進入該范疇。可見,原型范疇的結構方式使范疇內成員自然形成了梯級,范疇成員在范疇中的地位不平等,范疇邊界模糊,這是人們對范疇成員歸屬的主觀性使然。當說話人通過主觀識解,把常理認為不屬于該范疇的成員“添加”進該范疇,則會出現反預期的效果。“添加”是增加,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完善”,這與“比較”行為的特點密切相關——有了標準才能形成比較,而相對于比較標準而言,后續的也字句就是一種“添加”。當說話人認為前提句的表達有失準確時,“添加”就是對話語前提表述觀點的部分否定,所以,我們認為“也”的反預期功能與“添加”義的抽象與泛化有關。例如“美女也愁嫁。”在“也”的歸類作用下,“美女”這個顯然不應該屬于“愁嫁”范疇的成員,被“添加”進“愁嫁”范疇,表達了說話人強烈的主觀性。而對自我主觀性的強調,其實就是對其他觀點的否定。被說話者主觀添加的成員處于該范疇的邊緣地帶,處于該范疇的可能性最低,這也是說話者在該范疇內部形成的語用梯級,所以“也”也是個級差算子,標識可能性最低點①高增霞在《副詞“還”的基本義》(《世界漢語教學》,2002(2):28-34)中認為“還”的基本義是“延續,其功能是激活一個序列。”“在等級序列上的延續,使一個不典型或者不屬于該類型序列的節點進入這個序列之中,建立在‘可不可能有’的知識上。而在預期序列上的延續,使預期出現該行為的條件與不該出現該行為的條件同處于一個序列之中,關系到‘該不該有’。在理想與現實的對比中,蘊涵了說話人的主觀感情與評價。”這與我們對“也”的認識有相似之處,而關聯副詞似乎都有級差算子功能,這可能與這類詞是對某關系框架的概念化有關,“比較”是人類建立事物之關系的基本方法和前提,“比較”也是級差產生的基礎。。
劉正光分析了“in fact”成為話語標記過程中經歷的三個階段,“表示實際意義”、“表示認識意義(逆反意義)”、“作為話語標記語,表示說話人對語篇本身切合性的態度”[10],我們認為,這與“也”的話語標記發展過程很相似。在帶前提句的也字句中,“也”主要表達“類同”、“添加”等意義,而在零前提句的也字句中,“也”的“添加”義得以抽象和泛化,對自我主觀觀點的強調使“逆反意義”得以突顯,而在不帶前提句的也字句中,“也”的反預期信息功能已經固化,這種程序性的意義已經成為其語碼化的內容。
“反預期信息”,顧名思義,是由“預期信息”和“與預期信息相反的事實”兩部分組成,是比較的結果,反預期信息標志的作用就是把兩者聯系起來。聽話人是在反預期信息標志的引導下,把現實情形與說話人預期相比較,從而正確理解說話人的真正意圖。也就是說,對現實情形的正確理解是以預期信息作為參照點的,正如我們在前文所說,“也”的基本義是表“類同”,但“也”可以提供一個比較的框架,是為需要比較的事物提供平臺,這是“也”可以成為反預期信息的先天資質。說話人用“也”來標示反預期信息是主觀識解的結果,是對“也”字語義內容中[比較]成分的突顯。
理解“也”字句是一個“同中求異”的過程,是舊信息和焦點的“圖形—背景”關系形成的過程,因為“圖形—背景實際上就是一種比較,一種取舍,尋求相對差異。”[11]而且同一個表達式往往會因不同的視角或關注焦點,出現不同的圖形和背景結果,也會導致不同的理解。圖形—背景關系實際上是一種視角的選擇與定位[11]。“也”字句的焦點和預設之間是“圖像—背景”關系,但比較的結果是“同”亦或是“異”,是說話人視角選擇的結果。
雖然魯賓著名的“臉/花瓶幻覺”證明了圖畫中的確存在著“知覺突顯”,人們不可能同時識別臉和花瓶。但這只是一個特殊的例子,因為它允許圖形與背景相互轉換。在日常生活中,大多數視覺情景是圖形——背景分離現象[12]。圖形—背景分離原則會導致一種Croft所說的“強制手段”。強制手段是一種解釋策略,來源于概念化的內在靈活性:一個語言表達式,如其“缺省意義”不相容時,就會被迫采納另外一種解釋去滿足當前情景的迫切需要[12]。“也”的基本意是表“類同”,表達“類同”的基礎應有兩個人或事件,這是“也”字的“缺省意義”,從前文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到,“也”參與表達反預期信息時,前提句在字面上是缺席的,而且人們無法通過尋求兩事件“類同”的方式來理解說話人話語,“強制手段”要求人們用“視角轉移”的方式來理解說話人的意思,“視角轉移可以用一個視覺隱喻來說明:如果一個人的視角離物體非常遙遠,那一物體就可能像是一個點,而一個視角離同一物體非常近,該物體就可能具有很大的、甚至不確定的范圍。而這種強制手段自然會影響圖形和背景的識別。”[12]正如我們前文所講,對“也1”所在小句的理解過程,是打破聽話人所構建的“圖形—背景”關系,建立新的“圖形—背景”關系的過程,對于理解帶有反預期信息的“也”字句來說,視角轉移的結果就是人們看到的不只是兩事件之間的“類同”,還有差異,是兩個事件的“并存”,也是“同”和“異”的并存,“也”字句正是以更為廣闊的視角來糾正預設中“以偏概全”的觀點。
“也2”是對說話人主觀意見的強調,“說話人特別強調q,是因為考慮到很可能有人推斷或相信‘非q’”[13],說話人的這種判斷來自于其對前文敘述或聽話人的話語的推斷,相對于“也1”而言,更具主觀性,是主觀化了的“也”。根據Langacker關于主觀性的觀點,說話者或聽話者出于表達及理解的需要,從一定的視角出發來“識解”(construe)一個話語事件或一個客觀場景,說話者或聽話者在此過程中都帶有一定的主觀性或客觀性,而主觀化的過程就是實體與實體之間的關系由客觀軸調至主觀軸[14]。說話人在認定的事實與自己的預設觀點或自己的主觀推斷之間建立了“圖像—背景”關系,自我的預設成為對當前情況理解的參照點,說話人也從舞臺下移至舞臺上,成為被關注的一部分。“也”的意義也更為空靈,其主要功能就是使前后句子銜接更為緊密,其程序信息指示讀者來理解前后話語之間的關系。
本文主要論述了“也”的反預期信息功能的形成和“也”所標記的反預期信息,并從認知的角度對“也”的反預期信息功能的形成進行了解釋。我們認為,“也”的反預期信息功能的獲得與“添加”義的抽象與泛化有關,是“也”的主觀性表現,但“也”的反預期信息表現在“也”的主觀性連續統中并不平衡。
“也”的反預期信息功能萌芽于零前提也字句,成熟于不帶前提的也字句。前提句的缺失是說話人利用不足量原則的語用策略的表現,從認知的角度講,是在“強制手段”作用下,要求人們用“視角轉移”的方式來理解也字句,是一種元語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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