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妮(溫州大學 人文學院,浙江 溫州 325035)
壯語柳江話構詞法分析
陳雪妮
(溫州大學 人文學院,浙江 溫州 325035)
柳江話是壯語北部方言的代表語言,它的詞根之間通過并列、修飾、補充、主謂、動賓等關系組成大量的合成詞,這與漢語類似。柳江話的詞與漢語的最大不同是具有豐富的詞頭和動詞、形容詞的后附加音節。
方言;壯語;柳江話;構詞法
DOI:10.13669/j.cnki.33-1276/z.2015.045
壯語是漢藏語系壯侗語族壯傣語支的一種語言,分為北部方言和南部方言[1]。柳江話是壯語北部方言的代表語言,屬于分析型語言[2]。每個音節一般包括聲母、韻母和聲調三部分,且大部分具有詞匯意義或語法意義。柳江話的詞本身缺少形態上的曲折變化,具有豐富的詞頭和動詞、形容詞的后附加音節[3];詞根之間通過并列、修飾、補充、主謂、動賓等關系組成大量的合成詞。從所包含的意義單位分析,柳江話的詞可分為單純詞和合成詞兩類。
單純詞可分為單音節和多音節兩種。
1.單音節
單音節每個詞只有一個音節,一個音節表示一個概念。
2.多音節
多音節包含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音節,單個音節沒有意義,結合才有意義。音節之間有或沒有語音上的聯系,大致可分為雙聲詞、疊韻詞、雙聲疊韻詞、擬聲詞、漢語借詞五種情況。
(1)雙聲詞(前后兩個音節聲母相同)。
(2)疊韻詞(前后兩個音節韻母相同)。
(3)雙聲疊韻詞(前后兩個音節只有聲調不同,可能由于異化作用)。
(4)擬聲詞(模擬聲音的詞)。
(5)漢語借詞。借自漢語的詞,音節在柳江話中一般都不能分析,不能獨立運用,所以大都是單純詞。
合成詞由兩個或兩個以上有意義的成分組成,可分為不帶輔助成分和帶輔助成分兩種。
1.不帶輔助成分
不帶輔助成分合成詞由兩個或兩個以上具有實在意義的基本成分(實詞素)構成,成分之間結合緊密,結合后詞義一般都有所擴大、引申或引起詞性的改變。根據各成分之間的關系,不帶輔助成分合成詞可分為聯合式、偏正式、主謂式、動賓式、動補式五種形式。
(1)聯合式。由意義相同或相近、相反或相關的詞素以并列的方式構成新詞。
a.由意義相同或相近的詞素構成,新詞的意義一般是原來詞素意義的總和,也有個別改變了詞性。
b.由意義相反或相關的詞素構成,新詞的意義一般有所引申、改變。
(2)偏正式。其中一個成分是主體,其余成分是從屬。從屬成分修飾、補充主體。主體是正,從屬是偏。偏正式又可分為前正后偏式和前偏后正式兩種形式。
a.前正后偏式。主體在前,從屬在后,這是柳江話構詞的主要方式。從詞素的類別分析,它又有以下幾種形式:
一是以名詞為正、其他成分為偏,合成的詞都是名詞。
需要指出的是,在“名詞+名詞”構成的柳江話合成詞中,后一名詞都是用來修飾或限制前一名詞。其中,有的說明前一成分的材質,有的說明前一成分的來源、出處,有的說明前一成分的屬性。在“名詞+動詞”構成的柳江話合成詞中,有的是“名詞+動賓結構”的緊縮形式,不過是省略了后面的賓語,如是(醫+醫+病)的緊縮。
二是以類名為正、專名為偏。
這種結構也是“名詞+名詞”結構中的一部分,由于它所占的比例很大,并且有它自己的一些特點,故另分一類加以敘述。在這種結構中的“專名”大都不能單獨應用或單用時意義不夠明確,需要附在類名之后意義才明確;如果意義明確就不必與類名結合,甚至它本身就能作為類名,如甘蔗等。
三是以量為正、其它成分為偏,構成的詞都是名詞。
pu4mi2富翁、寄生樹(量詞+動詞或量詞+動賓結構)
柳江話中量詞獨立運用或與其它成分結合成詞的能力都很強,在構詞時,量詞常常把類名擠掉而自己起類名的作用,如上例的一些詞都可還原為男人、富翁、楓樹的形式。
四是以動為正、其它成分為偏。
壓,血脈不通暢而麻木,像有螞蟻在皮膚上爬行的感覺。后者作比喻,說明前者的狀況)(動詞+名詞)
b.前偏后正式。這種形式除個別已經詞化了的“數量”或“數名”結構外,大都是比較常用的漢語借詞,它們的各個詞素也都被單獨地借到柳江話中,具有可分析的性質,與前述單純詞中的漢語借詞性質不同,歸屬合成詞。這些合成詞被吸收到柳江話中,仍保留了漢語修飾成分在被修飾成分之前的特點。
另外,還有為數不多由副詞詞素與動詞詞素構成的修飾結構,由于結合緊密,經常連用或詞義有所變化,也成了偏正式的合成詞。
(3)主謂式。前一詞素大都是涉及人體器官的名詞,后一詞素是形容詞或動詞,兩者合成的詞在意義上一般都有所引申、改變。
a.結合后用作形容詞。
b.結合后常用作動詞,后面大都能帶賓語。
(4)動賓式。前一個是動詞詞素,后一個通常是名詞詞素,有時也是形容詞等詞素,兩者結合后的詞義和詞性都有所改變。
a.結合后都是動詞。
b.結合后都是形容詞,受程度副詞的修飾、補充。
c.結合后都是名詞。
d.結合后都是代詞或副詞。
這類合成詞除了可作一般動詞外,還可作其它動詞或形容詞的補語,表示趨向或時態。
2.帶輔助成分
帶輔助成分合成詞由一個具有實在意義的基本成分(實詞素)和一個輔助成分(虛詞素)構成。帶輔助成分合成詞可分為詞頭、詞尾和前后附加音節三種。
(1)詞頭、詞尾大都由某些意義虛化了的量詞、名詞和副詞等轉化而來[4]。它們的意義比較固定,可加在某一類詞而不是個別詞的前面或后面,共同構成新詞。柳江話中具有豐富的詞頭,但沒有詞尾,比較普遍的詞頭有以下幾種:
a.名詞性詞頭與基本成分所結合而成的新詞。
ta6是青少年女性的量詞,也是對同輩或小輩青少年女性稱呼的詞頭,又是長輩親屬稱呼的詞頭。這類合成詞的前面還可用量詞,如兩個姑母。是由名詞“中間”一詞發展而來,也可用to6表示,它與表示一天之內的時間名詞結合后表示時間范圍,一般不再受數詞或指示詞的修飾。
b.動詞性詞頭與基本成分結合而成的新詞。
ta3不能獨立運用,只能附著于動詞的前面,表示動作的專門性,帶ta3的動詞一般不能再帶賓語。ta6也不能獨立運用,只能附著于動詞或部分形容詞的前面表示“相互作用”,但它與一些單音節的趨向動詞結合時,卻不表示“相互作用”,而表示動作的方向、過程,還表示概數。
c.數詞性詞頭與基數詞結合而成的新詞。
這兩個詞頭都是從漢語借入的,但在柳江話中與數詞結合時,有下列限制:第初不能與一、兩結合,只能與一、二結合;只能與五、六結合,不能與五、六結合;初可與五、六結合,也可與五、六結合。和漢語一樣,第可與兩百等復合數詞結合;而初只能與十以內的數詞結合,表示農歷每月上旬的日序。另外,柳江話中第都可用代替。
(2)前后附加音節的意義更虛。有時某個附加音節只能與某個實詞素結合,表示某些特定的意思,而不像詞頭、詞尾那樣,一個詞頭可與某一類詞結合,表示一種固定的意思,因而它們與詞頭、詞尾的性質不同。柳江話帶前附加音節和由它們構成的詞非常少,如屁股(前附加音節+實詞素“屎”)。柳江話后附加音節的使用卻非常廣泛,很有特色[5]。有些后附加音節表示某種固定的意義范圍,有的是象聲的,有的是繪形的;有些后附加音節與前面的實詞素在語音上有固定的結構關系,有的毫無關系;有些后附加音節只能與某個實詞素結合,不能與別的詞結合,而一個實詞素卻往往可與幾個或幾組后附加音節結合,表示不同的意思。柳江話帶后附加音節的情形有以下幾種:
a.動詞的后附加音節,數量較多,結構也比較復雜。
b.名詞的后附加音節,名詞帶上后附加音節之后就具有形容詞的特征,即形容詞化。
c.形容詞的后附加音節,數量很多,它們對形容詞的性質進行不同的描繪。
上述形容詞的后附加音節使形容詞表示的狀態具有不同程度的差異。
上述形容詞的后附加音節使形容詞表示的狀態更具有形象性。
[1]梁敏,張均如.侗臺語族概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306.
[2]李云兵.中國南方民族語言語序類型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11.
[3]韋景云,覃曉航.壯語通論[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134.
[4]覃國生.柳江壯語調查研究[M].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2013:112.
[5]覃國生.壯語柳江話動詞、形容詞的后附成分[J].民族語文,1981(4):51-56.
[責任編輯:丁治民]
An Analysis on Word-building of Liujiang Dialect of Zhuang Language
CHEN Xueni
(School of Humanities,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325035, China)
Liujiang dialect is a typical language of northern Zhuang language. It creates a large number of compound words through parallel, modification, complement, subject-predicate, verb-object types among its word roots, which is similar to Chinese. In addition, the biggest difference between Liujiang dialect and Chinese is that it has abundant prefixes and post additional syllables of verbs and adjectives.
Dialect; Zhuang language; Liujiang dialect; Word formation
H218
A
1671-4326(2015)03-0080-03
2014-12-11
陳雪妮(1992—),女,安徽宿州人,溫州大學人文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