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國產“小妞”的養成
——中國“小妞電影”發展狀況研究

王家琛

論國產“小妞”的養成
——中國“小妞電影”發展狀況研究

王家琛

“小妞電影”正成為中國電影市場上有著廣闊發展空間的中小成本類型電影。通過女性主義、精神分析法、電影符號學等理論，結合近年中國“小妞電影”的票房及口碑表現可以看出其優點及存在的主要問題，認為應該進一步加強其愛情勵志的敘事傳統與本土化創新的結合，推動其健康發展。

女性主義；小妞電影；精神分析

[作 者]王家琛，天津師范大學。

雖然近年來《失戀三十三天》《撒嬌女人最好命》等電影已為觀眾所熟知，但很少有人知道“小妞電影”這個概念，人們一般喜歡用“都市時尚愛情喜劇”來指稱此類電影。

2009年的《非常完美》標志著內地“小妞電影”的誕生，最終憑借其新鮮的形式、片中的時尚元素以及搞笑的愛情故事獲得了過億的票房，躋身國產電影億元票房俱樂部，這在當時中國電影市場中絕對是一個令人振奮的佳績。它的成功激起了多家制片公司的金錢欲望，幾年間涌現出了《北京遇上西雅圖》等票房口碑雙豐收的電影，也出現了《一夜驚喜》《搖擺的婚約》等不太成功的作品，可謂質量參差不齊。但回過頭來看今天影院正在熱映的《微愛》《我的早更女友》等片子，他們占據了整個市場的一大份份額，況且此類影片屬于小成本電影，因此在當今乃至未來中國的電影市場中都將保持相當的活力。

基于以上原因，我們有必要分析清楚這類電影的特征和缺點，為其健康發展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一、“小妞電影”的定義

“小妞電影”以都市年輕女性為受眾主體，以獨立女性為主角，采用女性視角講述故事，因此“小妞電影”多以愛情故事為基本線索，以女性個人奮斗為主題，且一般是以女主角先倒霉開始，然后通過尋找自我而贏得男士內心，最終如愿，實現了團圓結局。

作為一個產生于電影市場高度商品化、產業化基礎之上的電影類型，它的敘事模式、演員風格、道具元素也都有著相同的類別。

在敘事模式上，一般都遵循了好萊塢經典的起承轉合的三段式劇情：首先主要人物出場，用例證性事件表明主人公性格和境遇，與男主角偶遇，生活從此發生變化。[1]《非常完美》里蘇菲一開場就是一個傻大姐的形象，被高富帥男友拋棄后哭得死去活來，遇到攝影師常瑞后開始神經兮兮地準備“制服前男友”的計劃；《我的早更女友》中威嘉一開場就是一個因為感情問題而變得生理“早更”的神經女，直到遇到了袁曉鷗事情才開始有所轉機。其次是浪漫難忘的時刻，出現命運的轉折點，最終克服障礙，團圓結局。《杜拉拉升職記》里杜拉拉在立功之后的慶功宴上和王偉擦出了愛情的火花，但因為辦公室戀情卻遭到了重重阻力，最終自己鼓起勇氣實現了灰姑娘變公主的甜美結局。

常見的演員也有這樣幾類：傳統的灰姑娘，如《撒嬌女人最好命》的張慧；可愛的傻大姐型，如《非常完美》的蘇菲；現代職場女強人型，如《杜拉拉升職記》的杜拉拉。

片中的各種元素和畫面風格也大體相似，例如幽默滑稽的表演、時尚的衣裝和手包，寬敞明亮的現代化辦公室、繁華的大都市、充滿漫畫風格的臥室等。

幽默的表演、時尚的場景、浪漫的愛情故事、克服自我的勵志精神，所有年輕人尤其是女青年喜歡的元素共同建構起了“小妞電影”這個電影類型。

二、“小妞電影”的迷人之處——女性的表達

“小妞電影”迷人之處不僅在于它幽默的愛情敘事，它更能反映出社會進步中的性別文化：女性群體成為一個巨大的消費群體，隨著經濟的獨立和素質的提高，她們越來越需要女性言語和女性書寫，而不是僅僅在男性主導的符號系統中承擔一個景觀“符號”的功能，而“小妞電影”則可以作為一種詼諧幽默風格的女性主義電影來滿足她們的訴求。

總體來說，女性主義電影理論有一個明顯的傾向，就是努力尋找電影中女性受到壓抑的內在機制——男權社會中男女兩性的不平等關系，并且力圖先使女性能夠清醒地意識到這種情況，然后再尋找一種與男性中心主義決裂的策略和方法。[2]例如《非常完美》和《杜拉拉升職記》中首先展現的就是蘇菲由于男友的花心而被拋棄、杜拉拉受到上司的騷擾以及新公司職員的排擠。這些其實都是兩性不平等對人們造成的刻板印象而產生的后果，意在用影像讓女性觀眾注意到這一現象，進而隨著影片的發展建構一個新的女性形象去解構男性中心主義，用自己的努力去證明自身的價值。例如，蘇菲在重新振作之后，從失戀的陰影中解脫出來最后大膽做出了自己愛的決定，杜拉拉憑借著自己的勇氣和努力獲得了事業和愛情的雙豐收。

正如拉康的鏡像理論解釋的那樣：“觀眾在觀看過程中，被識別的影像被認為是自身身體的反應，但是錯誤的優越識別把這個身體作為理想的自我而投射到自身之外，一個異化的主體，它又作為理想的自我而被重新攝取，于是引起下一步及他人的認同。”[3]“小妞電影”的主要觀眾——都市女青年，即生活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又渴望物質享受和甜美幸福的灰姑娘們，在看到了這種電影之后，她們必定會將自己投身于影片的角色之中，去感受鳳凰涅槃的幸福，去滿足自己的審美情趣和情感需求，形成一種心領神會的滿足感。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小妞電影”在中國不僅有無限的商業價值，還有很強的文化和社會價值。

三、“小妞電影”的缺憾——類型電影是把雙刃劍

盡管眾多“小妞電影”極力地迎合女性觀眾的審美情趣和心理需求，不遺余力地渲染和突出女主人公的獨立和自我意識，但作為一個高度細化的商業電影類型，它最終還是要回歸主流意識形態。

這些影片以女性觀眾為對象，女性角色往往在整個敘事結構中占主導地位，在敘事和環境的推動下，獲得了女性觀眾的認可，但這種尋求女性認同的電影最終必須要接受男性權威的檢驗，在整體的意識形態邏輯上回歸男性主義的電影框架中。《一夜驚喜》的米雪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干練的白領，但實際被塑造成了一個在眾多男人之間搖擺的“花瓶”，更多的是一個“視覺符號”而沒有深層次的精神內涵。

當然，“小妞電影”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的，它既滿足了女性觀眾的心理訴求還能維系和穩定主流社會的傳統價值觀，在短期內獲得很好的經濟和社會效益。但是，隨著影片的數量不斷增加，必定會出現一種影片敘事俗套、類型元素重復、演員風格雷同的同質化現象，并且隨著觀影者審美情趣和觀影能力的不斷提高，她們的精神訴求肯定也會提出更高的要求，到那個時候，傳統的“小妞電影”還能否迎合觀眾的需求？它的生命力能持續多久？是否能夠完全適應國內市場并長盛不衰？這些問題還都值得我們去探討。

四、“小妞電影”的發展之路——本土化創新和強化精神內核

不得不說“小妞電影”在經歷了《非常完美》的初創，《失戀三十三天》的創新以及今天的繁榮之后，未來很有可能因為同質化現象而走向衰落，所以作為“舶來品”的“小妞電影”必須做好與中國本土化的創新結合以及女性主義和中國精神的內核構建。

不論是《非常完美》還是《杜拉拉升職記》幾乎都是照搬好萊塢的模式，沒有進行本土化的創新和結合。《非常完美》里蘇菲臥室的“夢幻”裝飾等元素似乎離大多數影迷的實際生活距離甚遠。雖然短時期內觀眾可能會覺得新鮮，但是長期以來就可能對這種假大空的現象失去興趣。

而反觀《失戀三十三天》和《北京遇上西雅圖》，要么就把人物的內心矛盾與中國的都市青年的內心焦慮一致；要么就把仇富、越洋待產等當下現實的話題搬上銀幕，很好地結合了中國的文化和市場，取得了成功。

因此，國產“小妞電影”在未來應該在強化愛情勵志的傳統敘事基礎之上與中國的國情相結合，更貼近年輕人的生活，更能引發觀眾對現狀的探討，更能以“女性主義”的先進視角來引導觀眾的精神生活，從而達到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完美結合，促進自身的健康發展。[本文系2014年天津市藝術規劃（重點）項目“天津影院經營現狀與發展對策研究”（編號：A14071）的研究成果之一]

[1]李莉.中國式“小妞”——國產“小妞電影”面面觀[J].當代電影，2012（5）.

[2]勞拉·穆爾維.視覺快感與敘事性電影[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

[3]李恒基，楊遠嬰.外國電影理論文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