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賄查詢系統能否阻擋工程腐敗？

文_莊德水

行賄查詢系統能否阻擋工程腐敗？

文_莊德水

工程建設領域開展行賄犯罪檔案查詢的新規出臺后，公司將在投標前提供查詢證明，相關單位可以排除有行賄犯罪記錄的法人或個人參與市場競爭。但要想對工程建設領域的腐敗加以懲治，或者事后追責，靠查詢系統仍很難做到。

查詢系統主要起預防作用

近日，最高檢、住建部、交通部、水利部聯合下發《關于在工程建設領域開展行賄犯罪檔案查詢工作的通知》，將在工程建設領域全面開展行賄犯罪檔案查詢工作，包括工程項目招投標、設備物資采購、建筑企業資質許可、個人執業資格認定、企業信用等級評定與管理等各環節。

根據《通知》規定，對經查詢有行賄犯罪記錄的單位或者個人，可以根據不同情況作出處置，包括限制其在一定時期內進入本地區、本行業建設市場，取消投標資格，從供應商目錄中刪除，扣減信譽分，不予（暫緩）許可，責令停業整頓，降低資質等級，吊銷資質證書等方式。

在筆者看來，行賄犯罪檔案查詢系統主要還是起預防作用。單位、公司在招投標之前，提供查詢證明，沒有行賄犯罪記錄就可以參加，相關單位進而可以通過查詢系統排除有行賄犯罪記錄的法人或個人繼續參與市場競爭，發揮威懾和預防作用。但是，要想真正對工程建設領域的腐敗加以懲治，或者事后追責，靠查詢系統還是很難做到。

數據不全帶來查詢困擾

事實上，早在2006年1月1日，全國檢察機關就正式開通行賄犯罪檔案查詢系統。2012年2月16日，檢察機關行賄犯罪檔案查詢系統全國聯網。最高檢負責人介紹，自聯網以來，全國檢察機關共受理行賄犯罪檔案查詢約500萬次。

雖然查詢數量越來越多，但該系統并沒有把所有的行賄犯罪全部納入其中，并且，查詢系統在法律上沒有強制力，也不可能完全預防工程建設行賄犯罪，因為很多腐敗是在監控之外的，以潛規則形式存在。

筆者認為，查詢系統應該建立在數據基礎上，只有不斷完善法人和個人的基本信息，查詢才能發揮更大作用。但是，當前的數據主要來源于法院行賄罪判決，而每年法院判決的行賄罪本身就很少，且很多行賄人因為具有從輕或者減輕的情節，并沒有被判刑，從而無法納入查詢范圍。從主體上看，法人行賄更多一些，針對個人行賄的記錄比較少。

一些因行賄受過刑事處罰的公司，為規避查詢可能將原公司注銷，再成立新公司從而換個“馬甲”。而且，很多人行賄是通過中介組織，這就更難監控，查詢系統也查不到。

見效要靠反腐整體思路轉變

行賄犯罪檔案查詢作為技術反腐的一種，最終效果仍有賴于反腐整體思路的轉變，當前，反腐重點還是打擊受賄，對于行賄打擊力度小，甚至可能免于處罰，盡管最近對行賄逐步重視，但與打擊受賄力度相比仍較弱。

在工程建設領域行賄查詢的試點實踐中，已經出現有些公司偽造查詢證書，這一方面說明公司已經關注到查詢系統的作用和威力，但也說明工程建設領域腐敗治理難度之大。

事實上，無論招投標、合同管理，還是質量監控等環節都可能出現腐敗，尤其是招投標中的低價中標，標后操控等。比如，以低價中標，中標后變更設計方案或者施工方案，修改規劃，進而變更合同價格，獲取非法利潤，或者向中標單位的供應商等收取回扣或好處，花樣百出，任何環節都可能涉及一連串腐敗。

工程建設領域甚至形成潛規則，有的公司要拿出百分之幾十的項目款專門跑關系，貢獻給有關單位。一個項目要經過環保、文物、公安、消防等多個部門審批，為了加快速度，就可能用錢行賄。這一方面是企業有謀取利益的沖動，也與政府審批過多過雜相關，是綜合的社會問題，既涉及市場完善，也涉及政府職能的轉換。

因此，除了工程施工招投標環節的控制，監控、驗收和審計等環節也都非常重要，如果僅靠行賄犯罪查詢，縱然將對預防腐敗起到積極作用，也很難完全見效。（作者為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