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畫甜蜜的藝術

文·圖/影子

糖畫甜蜜的藝術

文·圖/影子

惟妙惟肖 甜蜜透心

霸氣十足的龍、驕傲美麗的鳳、展翅欲飛的蝶、逗人喜愛的羊……空氣中飄著絲絲甜香，眼目中滿是晶瑩剔透的糖人，“勺把筆，石板紙，熬糖汁，畫糖畫。畫條大龍飛上天，畫只公雞抖尾巴。拿在手里亮晶晶，吃到嘴里不粘牙。”兒時念過的兒歌此時又浮現在記憶中，我不禁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在成都武侯祠大廟會的美食廣場上，糖畫藝人呂少勇的攤位被逛廟會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一口小鍋，一把銅勺，一個液化爐，一塊平整光滑的大理石，這就是他制作糖畫的全部用品。對糖畫最感興趣的當然是廟會上的孩子們，你要這個他要那個，呂少勇應接不暇，幾分鐘工夫，便畫出若干不同圖案的糖畫，有懷抱竹子的熊貓，有帶著“福”字的小兔子，還有神氣活現的奧特曼。孩子們拿著糖畫，既興奮又好奇，興高采烈地用舌頭舔了又舔，大贊好吃。其實，吃也許是次要的，他們和我們小時候一樣，喜歡的是那一個個活靈活現讓人贊嘆不絕的糖畫形象。

“給我做一條飛龍吧！”我心情雀躍，希望重溫兒時美好記憶。只見小呂從桌案下化糖的小鍋里舀出糖稀，以勺為筆、以糖為墨，在光潔的大理石板上抖、提、頓、放、收，時快時慢，時高時低，揮灑自如，勺沿流出的糖漿，絲緞般順滑而下，一滴滴的糖漿似斷非斷。隨著縷縷糖絲飄下，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呈現在我眼前。小呂取出一根淋過糖漿的竹簽，往糖龍的中間一粘，用鏟子輕輕一鏟，一個活靈活現的糖龍迅速成形。我不禁佩服地贊嘆道，太厲害了。雖然只是簡單的輪廓，但惟妙惟肖，張牙舞爪的糖龍像是將要騰云而起，生動傳神之至。我輕輕地咬了一口，那絲絲甜味直達肺腑，深深沉淀于胸的記憶頓時浮現眼前。看著小呂不停地忙碌，勾畫著一個又一個作品，我感慨良多，他們畫出的不僅僅是香甜的糖畫，栩栩如生的動物形態，更有一種蕩漾著甜美的美好記憶

糖稀晶瑩 甜蜜成形

糖人怎么能做得這么晶瑩透明，我既驚嘆又好奇。小呂發現我疑惑不解，于是一邊做一邊耐心解答，并不像其他“跑江湖”的人那樣，生怕被別人偷師學藝，對于詢問和好奇總要保留幾分。“糖畫最重要的材料就是糖，只有熬制出的糖透明度高，非常脆，不黏手，不滴油，不流液，才能作繪制糖畫的材料。”在繪制糖畫之前，首先要化糖，就是把準備好的糖塊放在糖鍋內熔化。熔糖要用小火，火大了糖就會焦，當糖完全熔化后就可以繪畫了。

小呂打開燃氣，在小鍋中放入幾塊不規則的黃色糖塊，糖塊很快熔成黏稠的糖汁。“這些糖塊是我用白糖和蜂蜜熬成的，成塊的糖容易攜帶，存放的時間也更長。”他用勺子邊攪糖汁邊介紹：“糖畫做得是否好看，關鍵在于熬糖的功夫是否到家。熬糖汁的火候，直接影響到糖畫色澤和作畫時的流暢度。如果火候掌握不到位，很可能把糖汁熬焦，所以優質的糖漿呈晶瑩的微黃狀，這樣做出來的糖畫口感既脆甜又不黏牙，大家愛吃。”

備好原料是一方面，做糖畫技法也有講究，糖畫制作要一筆成形、一氣呵成。小呂邊演示邊說：“糖畫是街頭藝術，顧客都是立等可取，糖漿本身又很容易黏稠變形，涼了之后很容易凝固，同時畫糖畫相當于連筆畫，每筆之間不能間斷。所以做糖畫，必須又快又好，得像創作寫意畫一樣揮灑自如，而不能像工筆畫慢工出細活。”

在回答我的好奇詢問的同時，到小呂攤位上來要求做糖人的一個接一個，小呂愈發忙碌麻利，我也親眼見識了小呂糖畫技藝之嫻熟，水平之高妙。在他的手下，簡單的圖案二三十秒就能成形一個，復雜的圖案也不到一分鐘。有個孩子想要孫悟空，小呂一口答應下來，凝神靜氣地用勺子精準地控制著勺中流出的糖漿，勺子一偏，糖漿徐徐而下，按照從外廓到內里，從整體到細節的順序，筆畫之間前后連接，一股糖漿從頭到尾畫完一幅糖畫。收漿之后，再用竹簽對悟空頭上的緊箍咒、手里的金箍棒等微妙的細節精雕細琢，畫龍點睛般，一個威風凜凜、頑皮可愛的美猴王就躍然而出！對小呂來說，每個圖案需要一勺糖漿的幾分之幾，每個圖案從哪兒下筆，起承轉合，濃墨粗細，早已爛熟于心。

技藝創新 甜蜜生活

在我的印象中，做糖畫的都是老藝人，而像小呂這樣的年輕人從事糖畫制作，還是頭一次見，時尚的“90后”怎么會想到學習制作糖畫？小呂告訴我，成都糖畫脫胎于明代“饗糖”，吸收了民間皮影和剪紙藝術的部分表現手法后逐漸形成，2008年，成都糖畫進入第二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他的家鄉祖祖輩輩都以手工藝為生，做糖畫也是當地一項傳統的手工藝。“小時候放學回家，我總會在糖畫攤位前留步，然后掏出零花錢，帶著一幅糖畫高高興興回家。”那時候，糖畫師傅還隨身帶個轉盤，竹箭轉到轉盤的哪個動物的圖案上，糖畫師傅就會畫哪個圖案，富有童趣的糖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童年的糖畫記憶讓他萌生了以制作糖畫為職業的想法。

兩年前，剛剛中專畢業的小呂在街上閑逛遇到了一個熟悉的糖畫老藝人，這又勾起了他對童年的美好記憶。說干就干，他第二天便買來了湯勺、大理石板、鍋子、鏟子等制作糖畫的工具和原料，嘗試自己制作糖畫。剛開始學的時候，他對勺子運用不好，不是燙著了手，就是糖在石板上起不下來，面對這些困難，呂少勇始終沒有放棄，更加用心揣摩與練習，不久就掌握了做糖畫的技巧。糖畫造型是他面臨的又一個難題，每一個新圖案，都先要在紙上練畫，再用勺子拿捏，直至形象練得爛熟于心，用心和專心讓他的制作水平在不長時間就提高了不少。

“糖畫流傳到現在有1350多年的歷史了。”讓小呂最津津樂道的是，作為新時代的糖畫藝人，父輩技藝在他們這一代手中有了創新。“老匠人繪的糖畫大多是線條，通過點線的勾勒展現生動圖案，而現在我們通過勺背的靈活運用，能讓糖畫凝結成塊，這樣圖案會顯得更為豐滿。同時，圖案花樣上，也突破傳統，與時俱進，融入更多的時尚元素。”說話間，小呂迅速揮動勺子，很快就做出了一只米老鼠和一只喜羊羊。“你要什么造型？從傳統的花鳥龍鳳，到最新的喜羊羊、灰太狼或者奧特曼、海綿寶寶都可以。我平時很留心關注潮流，我會嘗試用糖畫來表現最新流行的元素，畢竟這是一項民間藝術，要跟老百姓貼近，不能墨守成規。”

展望未來，小呂還有很多的設想，技法上嘗試在這門古老的民間藝術中融入國畫、速寫等繪畫技法，造型創意上參考立體的3D結構讓糖畫的視覺效果更炫更酷。他要讓這看似簡單的“甜蜜”事業，成就自己的“甜蜜”人生，給人們的生活帶去“甜蜜”的快樂。（責任編輯/吳曦 設計/張籍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