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逵夫
玉石東來與中原玉文化之發生
趙逵夫

聽了葉舒憲教授的發言,我感到很有意義。2014年7月的“中國玉石之路與齊家文化研討會”暨“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動”上,我曾經談到《山海經》中記載了大量產玉石的山,并以西部為多。其中提到的“敦薨”(敦煌)也有很多產玉石的地方,特別是安西有一個玉石山,想不到的是,去年考察時,就在那里發現了玉石。剛才聽工作人員介紹,今天會場展出的新命名的敦煌玉就是由去年考察發現的大頭山玉礦而得來。以前,我們提到的西部之玉包括昆侖玉、和田玉、祁連玉。魏晉南北朝以前,就有學者認為古代的昆侖山就指祁連山,而非現在的昆侖山,因為當時的地理認識范圍還未到今天的昆侖山地區,這應該是有道理的,我認為,祁連玉實質上也就是昆侖玉。
古人對玉的重視是很早的,玉一般與王權、貴族的配飾聯系起來,但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玉最早的用途是什么,為什么古人最早關注到玉?我們都知道玉石盡管很脆,但要比一般石頭堅硬得多,況且金屬發現得很晚,因此,我認為,其最早的功能可能是用于割切。《山海經》中很多地方將金玉并稱。金,并非指今天的金,而是銅,當時的農業生產不可能用極其珍貴的銅來割切。因此,玉可能最早還是用于生產勞動與生活的割切。后來,才有了在玉上鑿孔、佩戴的用途。這種情況在《詩經》中記載得比較多。我想玉石可能是先有實用價值,然后慢慢延伸到裝飾作用的。又由于其半透明的屬性,便使用在禮儀方面。總體來說,我認為玉在古代的作用經歷了上述變化,也就是先考慮生活,后演變為裝飾。從這點來說,玉石的發現及其應用在相當程度上推動了社會的發展,在用于禮儀制度后,又推動了各部族、文化間的交流,甚至在歷代戰爭和轉變過程中起到了積極作用,也就是“化干戈為玉帛”的傳統文化精神。
以前,學者們關注絲綢之路都集中在張騫通西域,但從《山海經》《穆天子傳》來看,這條路很早就開通了。可見,張騫鑿空之前,這條路上的民間交流就已經存在了,只是沒有明確的行政區域界限。即使到了21世紀,兩國邊界地區的民間交流也是很多的。因此,我們探索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交流,有利于研究中原文化的轉變。中原文化一般具有穩定性,只有周邊新文化進入后,才會引發文化的融合轉變。今天,我們研究絲綢之路,就是要讓它重新發揮重要的作用。改革開放以來,海上與空中的交通線路發展迅速,因此,重新打通絲綢之路與中亞、西亞、歐洲的聯系具有多方面的意義——更省力、更經濟、更快捷。以往,國家對西部的發展提出了很多措施,也帶來了很多改變,但是重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提出,相應來說,更有利于西部的發展。同時,重新認識這段歷史,總結歷史經驗,避免以往的教訓,才能使它發揮更大的作用。
綜上所述,我認為,我們的玉石之路考察活動具有重要現實意義。另外,這種多學科的田野調查活動也有利于推動學院式研究與社會實踐的結合。
趙逵夫,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本文根據2015年6月17日會議現場錄音整理,稍作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