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戎
質檢人員辨錯的方法多種多樣,懷疑之法實不應該被忽略。常懷質疑之心,既能查出錯誤,更能學到知識,可說對圖書質檢工作有益無弊。
說到懷疑,人們可能會很自然地聯想到“四人幫”的“懷疑一切,打倒一切”,但那是他們為達到篡黨奪權目的而采用的一種陰謀手段,而本文所討論的“懷疑”是為了探真求實、還可能的差錯于本來面目之舉,是一種學術行為,用毛澤東同志的話講就是實事求是。質檢工作離不開思維、思考,這恐怕是大家的共識。筆者認為“懷疑”一定會是思維、思考中的一個元素,是其活動進行的一個引子、一個誘因。心有疑慮了,大腦就一定要被調動起來,繼而引出思維活動。這樣看來,懷疑之心就是必不可少的了。質檢查錯的方法多種多樣,筆者自定義的懷疑法恐怕不應被排除在外。一、問題的提出所謂懷疑,就是疑惑,不很相信。用在質檢上,就是對書稿的某些內容不太認可,或者說是對它的正確性持有異議。心生懷疑能查錯,緣何出此想法呢?一是在質檢過程中,自己知識量的有限性與書稿知識面的無限性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使得自己對書稿中的差錯愈發感到力不能逮,需要開辟新的辨錯思路,加之確實有一些書稿內容經過求證證實是錯誤的,自己也就逐漸悟出了懷疑的必要性,認識到這也確實不失為查錯的一種手段。隨著質檢時日的增加,此種想法愈發強烈。二是對有些事情而言,懷疑之心能夠促進思索,進而有助于問題的解決。科學巨匠愛因斯坦在《自述》中就曾寫道,12歲時,由于讀了通俗的科學書籍,他很快就相信《圣經》里的故事有很多不可能是真實的,“這種經驗引起我對所有權威的懷疑,對任何社會環境里都會存在的信念完全抱一種懷疑態度,這種態度再也沒有離開過我,即使在后來,由于更好地搞清楚了因果關系,它已失去了原有的尖銳性時也是如此。” 科學在懷疑中得以前進,這是愛因斯坦提供給我們的借鑒,也給我們以啟示,質檢人員在辨錯過程中何嘗不應如此呢?三是從某種意義上說,在書稿質量較之過去有所下滑的現實大背景下,多疑、善疑顯得尤為必要,即對作者的某些觀點、說法要持懷疑態度并查找相關的證據加以確認或排除,這屬于嚴謹、認真的表現,也是一種科學精神的體現,非常符合對質檢工作的要求,而無“疑”則可能就會漏掉一些差錯,特別是會降低對隱性以及重大差錯的敏感性。因此是否可以這樣認為,缺少質疑精神,質檢過程也就算不上完整的了。二、懷疑的“收益”較之對已識差錯的直接反應,懷疑法稱得上間接查錯方法了,因為畢竟其有個思索、求證的過程。它聽起來可能有些另類,但與我們通常所使用的方法可說是殊途同歸的,對書稿中的一些差錯同樣“好使”,自己的實踐表明的確如此。給筆者印象最深的莫過于如下的兩個例子:(1)“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創造性地應用于中國革命戰爭的具體實踐,憑借中國革命的歷史舞臺,領導數億人民群眾,在廣袤的中國大地上,導演了一幕幕威武雄壯的戰爭話劇,同時也建造了毛澤東軍事思想的理論大廈。”(書稿中前后多次出現了“話劇”一詞!)本人對其中的“話劇”頗為生疑:為什么不說京劇而說話劇呢?眾所周知,在京劇當中,唱、念、做、打樣樣俱全,可說是很適合用來表述戰斗、戰爭的,而話劇的表演形式則比較單一,應該說不太適合用以表述,這就促使自己認真查證了一番并且有了收獲——活劇。“活劇”一詞屬于文學詞匯,含有明顯的褒揚意味,它在描述、謳歌廣大人民群眾在黨的領導下所從事的宏偉事業方面具有廣闊的使用空間和強大的生命力,可不知為何在《現代漢語詞典》《現代漢語規范詞典》《新華詞典》《辭海》等權威工具書中均查不到它,但這并不妨礙我們找到權威的依據——在毛澤東的光輝著作《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中就有此用法:“軍事家活動的舞臺建筑在客觀物質條件的上面,然而軍事家憑著這個舞臺,卻可以導演出許多有聲有色威武雄壯的活劇來。”由此足以斷定,原句中根本就沒有“話劇”什么事兒!可見,“活劇”一詞指的并不是“戲劇”,而是真實生活中存在的類似于“戲劇”的現象、事件。其實在現在權威的報章中也不難見到它,如:“以巍巍太行作背景,蔥蘢的鳳凰山當舞臺,在河南省新鄉市鳳泉區耿莊村,演出了一幕建設新農村的活劇。”(《人民日報》2004年3月1日);“每凡到了民族受辱受難時,富有民族正氣的英雄們,悲憤的淚水總要奪眶而出,進而上演出一幕幕熱血沸騰的歷史活劇。”(《光明日報》2005年11月4日)等。(2)“據《山海經》載稱,唐太宗李世民生病時,夢里常聽到鬼哭神嚎之聲,以致夜不成眠。這時,大將秦叔寶、尉遲恭二人自告奮勇,全身披掛地站在宮門兩側,結果宮中果然平安無事。”筆者對《山海經》雖然一無所知(足見自己知識面貧乏的真夠可以的),但是出于好奇,而且對此說法多少也有些懷疑,因此就立馬查了一下。按照慣常的思維,上網查證是最為便捷的,查過后發現這種說法鋪天蓋地、甚囂塵上,似乎表明真是這么回事了。果真如此嗎?筆者依稀記得東晉末期的大詩人陶淵明曾有過《讀<山海經>》(計有13首)的詩作,而詩人生活的年代要早于李世民的唐朝一百多年,因此《山海經》肯定就離唐太宗的年代更為久遠了,看來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筆者就此想探個究竟,也好彌補一下知識的缺憾,就接著查了《辭海》,證實書稿中的說法很搞笑:《山海經》是先秦時期(公元前)的一部富于神話傳說的地理書,而唐太宗時期則要晚于其七八百年。“宋人寫書,唐人出版”,這豈不荒唐?《山海經》再神奇也到不了能算出七八百年后事情的地步,更何況細節了。繼續探詢下去,感覺這個流行錯誤的出現很有可能緣于對《山海經》了解的不全面而把出處給張冠李戴了,因為后人有不少考證和注釋《山海經》的文獻,如清代的《山海經新校正》《山海經箋疏》,今人的《山海經校注》等,如果認為這個傳說出自唐代以后的文獻就令人可信了。這件事從另一個側面提醒我們,網上的信息也有真假之分,借用時務必擦亮眼睛,不要被假的、錯誤的信息所誤導了。由這兩個例子可以得到一個有益的啟示,即對稿件的某些內容要有敢于質疑的精神,要善于打破思維常規,反過來想一下,相信這種精神越強烈對工作越有利。對不甚了解的事情,絕不可以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主見,懷疑之心不可無。三、一點建議生疑只是發現差錯的充分條件而并非必要條件,接下來想辦法去較真、去解惑才算得上必要條件。只有條件充分且必要了,問題才有可能得到最終解決。因生疑而辨錯,這算得上一種有效的查錯方法了,但在存疑的過程中,我們也應注意不能草木皆兵地懷疑一切、否定一切,即不能把“經”念歪了,要把求實的精神與科學的態度很好地結合起來,只有這樣才能起到“殊途同歸”的作用。在質檢過程中常有懷疑之心,對工作可說是有益無弊的,體現在懷疑對了就能清除差錯,也就達到了質檢的目的,還連帶學到了知識,無形中就提高了辨錯能力;懷疑錯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另有所獲,即重溫了什么是對的,強化了正確知識,同樣達到了學習的目的。總之,常生懷疑之心的可貴之處在于既能定錯、更能彌補自己一些知識的不足,正可謂有相得益彰之功效,實在值得我們去做。 (作者單位系東北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