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后京派山水畫風貌

劉釬妤，李　洪（鄖陽師范高等?？茖W?！『?十堰 442000）

解讀后京派山水畫風貌

劉釬妤，李洪
（鄖陽師范高等?？茖W校湖北 十堰 442000）

京派山水占據著中國畫壇主流地位，可以說引導著山水畫的潮流，對推動山水畫的發展有舉起輕重的地位。本文著重解讀后京派在中國畫壇上有影響力的山水畫家，意在梳理京派山水大致風貌，從而更好地掌握山水畫發展態勢。

后京派；山水畫；風貌；筆墨

以85新潮為分界，京派畫風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前期為寫實主義時期，這個時期以李可染為典型代表，講究主題性；后期京派山水開始由一元泛意識形態權力話語走向多元的現代審美語境，開啟了多元化的審美觀，在全面經受西方藝術思潮沖擊的過程中邁出了當代步伐，山水畫呈現出多元的態勢，傳統文人畫出現空前的繁榮和復興。后京派山水涌現出大批引領當下山水畫發展方向的畫家，他們的山水畫以新的面目和創作形態依然占據著畫壇主流地位。下面我們來解讀后京派山水畫的風格面貌。

一、后京派山水的整體風貌

除李家山水嫡傳弟子，其他后京派山水畫家基本上宗法南宗山水，他們無法在風格圖式上認同李可染，幾乎沒有從理論觀念上公開對李可染寫實主義山水進行修正、否棄，只是采取一種迂回和間接的方式，在山水畫實踐上對李氏山水進行了修正和反撥。他們拋棄了李可染寫實主義的創作路子，而重歸文人山水畫傳統，和傳統文人山水畫一樣強調表現心性和筆墨韻味，這無論在陳平還是龍瑞的山水畫中表現得都很明確。后京派仍然保持著對李可染作為現代山水畫一代宗師的尊重，且他們的山水畫還在筆墨上從李可染身上獲益匪淺。

二、后京派山水畫代表人物

（一）李家山水嫡傳弟子賈又福、李寶林

賈、李二人直接繼承了李家山水的北宗崇高型山水風范。賈又福以太行山為母題強化表現山的崇高峻極，將李家山水的“黑”渲染到極致，無疑是李可染弟子中屈指可數的最有成就的山水畫家。他的山水回避了李家山水的風格傾向，而加以構成、意象表現，具有更為強烈的現代感。其山水畫的弊端在于缺乏詩意及人與自然的和諧美感，過于強化自然對人的壓制及自然與人的分裂對峙。

李寶林的山水畫源自李家山水，尤其在黑色意象方面延續了李家山水的風格表現，但更傾向于構成和色彩表現，具有強烈的現代感。與賈又福相比，他缺乏駕馭宏大山水風格的能力，僅從筆墨而言，李寶林顯然對李家山水體味不深。

（二）新文人畫風的典型代表陳平

在后京派山水畫家中，陳平是一位相當有影響力的人物，他的山水圖式完全來自傳統文人畫，是典型的南宗逸格一派，因而僅從風格意義來說，陳平的山水畫不具備時代性的風格建構。他的山水畫之所以引起畫壇興趣，并使他最終成為引領當代山水畫風的人物，主要一點還在于當代山水畫對寫實主義山水畫的強烈逆反和反撥，從而在心理深層預設上世紀80后期對傳統文人畫的接納。他的山水畫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當代山水畫的復古傾向，而就其山水畫的成就來說，則主要體現在筆墨而不是風格上。在當代中青年山水畫家中，論積墨功夫，基本上沒人能與陳平相比肩。他的積墨，運用得自然、通透，得亮墨之旨，這主要得益于他對李可染積墨的潛心體悟。由于傾力于積墨表現，陳平的山水畫很少用線，這一點尤其是在他的《費洼山莊》、《夢底家山》系列作品中表現最為突出，這使他的山水畫相對缺少生動的筆墨，也就缺少一種筆墨的化機，過靜、過滯、過于經營，并帶有裝飾意趣。陳平的山水畫是帶有強烈出世之感和神秘意味的，一般在他的山水畫中很少能獲得現實性感受，由此，他所精心營構的《費洼山莊》便成為真正的世外桃源。臥游于此，陳平的山水畫也就真的表現出不知秦漢、無論魏晉的出世意味了?？傊惼降淖髌犯嗟厣l出文人的隱遁氣息。

（三）歧義和多向嫁接的姚鳴京

姚鳴京也是值得一提的具有全國影響力的新文人畫派中的活躍分子，他的山水畫較具筆墨和風格價值。他的山水畫筆墨語言是歧義和多向嫁接的，這種歧義和多向嫁接的筆墨語言卻在整體上表現出傳統筆墨意趣。他的筆墨游離似有神助，又似夢境的游離，看似無心，實則充滿了畫家獨特的用心。山水畫中的元素被畫家傳神地演繹，水墨間的恬淡之情同樣令人神往，略帶調侃的情緒使得這種閑適更加扣人心弦，將不諧世事、內斂脫俗的意蘊完美地表達。其山水母題是超現實夢幻的，被業內稱為“處處飽含禪機”的新意之作。但沒有影響其山水畫文人畫風的表現，因而至少在現代山水畫母題表現的開掘方面，姚鳴京是一個頗具智性的“另類”。

（四）富有裝飾味的青綠畫風領軍人許峻

在當今青綠山水領域，許峻算是重量級的人物，與其他畫家相較，他的山水畫則表現出另一種審美風范。他取法傳統青綠山水，但用南宗文人畫和現代構成圖式加以融會改造，因而他的青綠山水沒有精謹刻板的作風和勾斫生硬的習氣，加之施色暗重，也無一般青綠山水富麗堂皇的鄙俗之氣。但總的說來許峻的青綠山水仍然沒有超越傳統。

（五）黃學派代表人物龍瑞

龍瑞也是后京派山水畫的代表人物之一，其畫面貌主要是學習黃賓虹，這與他早年山水畫講究構成、裝飾意趣大相徑庭。應該說，龍瑞早年的山水畫還頗具現代感，筆墨較大氣，用色大膽，對比強烈，不過在對山水畫傳統的理解和表現上較為薄弱，比如筆墨粗疏、浮薄、剛狠、構圖缺乏嚴謹，顯得松散。這或許是龍瑞近年來轉向黃賓虹的原因。比較而言，近些年的山水畫創作尤其在筆墨表現上得到極大的提升。龍瑞通過取法黃賓虹，早年筆墨的弊端得到糾正，筆墨變得沉實、厚重，具有水墨淋漓的色澤感。僅從筆墨而言，龍瑞對黃賓虹的理解、論識顯然超出一般時流之上。但對龍瑞自身山水畫風格建構而言是沒有多大意義的——一個不能擁有自身風格建構的畫家不可能占據畫史的一流位置。

（六）雄強北宗風范崔曉東

崔曉東也是當代后京派新文人畫家之一，他的山水畫屬雄強一路，頗具文人畫氣韻，畫風純正典雅、自然深厚、渾厚凝重、格調高古。筆墨講求積染、層層皴擦、筆勢雄碩，圖式上追尋北宗崇高風格，因而其山水畫大有北宗風范。

（七）傾力于西方現代主義的吳冠中

吳冠中可以說是后京派現代主義繪畫最杰出的代表人物。他的繪畫很少傳統繪畫韻味，追求純粹的現代感，意在謀求中國畫的國際化即將中國畫推向純粹的形式和水墨表現——現代抽象主義，但他的現代抽象主義創作觀念并不能真正解決中國畫的現代性問題。

以上解讀的是后京派在中國畫壇有影響力的山水畫家，他們基本上引導著山水畫的潮流。

三、后京派山水在山水畫壇的地位

對后京派山水來說，傳統文人畫只是一個需加以取法融合的對象。寫實主義山水畫無論在審美觀念上還是風格圖式上，與傳統文人山水畫已截然不同，它是傳統文人畫的叛逆，傳統山水畫對寫實山水畫的意義僅在于筆墨上，而這只是對一些優秀的寫實山水畫家而言，這頗能說明從上世紀中期起，傳統文人畫在中國現代畫壇的命運。文人畫傳統的深厚，使得即便是85新潮策源地的北京，先鋒派繪畫也始終沒有形成流派性格局和強大的畫家陣容。

總的說來，85新潮之后，京派的現代轉型探索，開始了多元化、本體化自由探索，新寫實主義、現代主義、傳統主義構成京派內部三大互動形態，并在三大流派對立互動的態勢中真正實現了由傳統向現代轉換的整合與建構。

對李可染寫實山水的擯棄，使前期山水畫的現代探索戛然而止。當代京派山水畫家沒有前人山水畫現代范式建構的成功經驗可資借鑒，因而轉向傳統文人山水畫便是唯一的途徑。這里既有對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寫實山水意識形態化的強烈逆反，也有對傳統山水畫價值內涵的考量和重新挖掘、發現。因而就復興傳統山水畫和重建傳統山水畫的價值尊嚴而言，當代京派山水無疑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一味耽于筆墨，求雅、求逸、求淡，卻使當代京派山水走向避世高蹈的傳統文人山水畫的老路。求筆墨而具乎醇厚，講心性而具乎大象，從而使當代京派山水無論在個性表現及時代風格建構方面都比傅抱石、陸儼少的山水畫遜色多了。因而，從山水畫的現代建構方面來說，當代京派山水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京派實際左右著現代中國畫壇的導向，如果忽視時代風格的建構無疑會動搖其主導地位，這對當代京派山水畫來說是一種嚴峻的挑戰。如果沒有寫實主義的沖擊，現代山水畫就仍會長期沉溺于傳統文人畫，遁世高蹈不思變革。

劉釬妤（1976-），四川內江人，四川美術學院山水畫碩士研究生畢業，鄖陽師范高等?？茖W校藝術系講師。主要從事中國畫教學、山水畫、花鳥畫創作和美學研究，多次參加國家級展覽和獲獎；

李洪（1968-），湖北鄖縣人，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本科、碩士研究生畢業 ，鄖陽師范高等?？茖W校中文系副教授，主要從事古代文學、美學教學和古代文學、美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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