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吹著（外三首）

■李靜

有風吹著（外三首）

■李靜

有風吹著

大地就醒著亮著

吹走陳舊、塵埃、傷痛和哀愁

帶來春天、鳥鳴、流水、遍山的花朵

和跋山涉水的愛情

有風吹著

枯木開始萌發

果園裝滿誘惑

蝴蝶點染天空

青春回到起跑線

有風吹著

內心的風鈴

就一直高低起伏地響著

蕩漾迷離的月光和草蟲的抒情

有風吹著

我用力咯出多年積塞的鐵銹和憂郁

一大片青草

迅速把我包圍。

一只鳥把我喊醒

清晨

一只鳥把我喊醒

它銜走黎明前的夜色

叨來澄澈的陽光

和秋天已經成熟的消息

我起床

來到陽臺

昨晚的夢

干菜一樣懸掛

城市消退了疲倦

開始又一天匆忙的奔跑

不知趕往哪里

我在六樓

看見鄉村的水田

稻谷黃橙橙地垂著

有人腰纏炊煙

趕著老牛

咀嚼沉重的嘆息

一只鳥把我喊醒

內心的火車已經開出

我迅速收拾行李

容不得半點遲疑

無奈地隨它而去

這些年

這些年

酒量越來越小

說話不敢粗聲粗氣

手機里存儲的人是越來越多

有的人

幾年不見也不想見

有的人

幾天不見就想

有時一本書也要讀上一兩年

舊東西逐漸多了

但仍然舍不得扔掉

這些年

夢想變得模糊

未來空洞而遙遠

這些年

自己像被程序操控的機械

今天復制昨天

明天粘貼今天

有時覺得自己是一塊木頭

有時覺得什么也不是

這些年

生活的重心開始上移

日子踉踉蹌蹌

常常事與愿違

這些年

我慢下來

常常在靜寂中

回到盛開鬼神故事的故鄉

回到母親的體內

并冥想

這世界

是否可以重新來過

在鄉下

在協和鄉

玉米被七月的太陽烤熟

幾個老鄉在公路邊談論兒女婚事

夏天快要被膨脹的綠意撐破

街邊一對男女拔光了被下套的兩只野雞毛

黃昏蕩漾在公路邊瘦弱的絲瓜藤上

明晃晃的月光捧出了一溪緩慢的流水

和一個異鄉人濃烈的鄉愁

偶爾幾聲狗叫

襯托得鄉村如此安寧和靜謐

兩只躡手躡腳的貓

披著夜色

在墻角

談情說愛

它們都與我無關

我在駐地

讀一個故事

兩個女人與三個男人的感情糾葛

我感覺

這世界

真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