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王春燕
兩岸三地中國流行音樂(之一)
解禁之后的喧嘩(1978-1985)
—— 大陸篇:破土而出的歡樂
編/王春燕
1978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轉折點,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原點。關于進一步解放思想、關于尊重藝術規律、關于藝術民主問題的討論,已經在全國范圍內迅速蔓延。人們帶著內心的喜悅和沖動,唱響《祝酒歌》。盡管在行文上還有頌歌口號的影子,但是我們不能對曾經歷過那段驚心動魄的非凡歲月的人,再做種種挑剔,《祝酒歌》詞曲明朗奔放,一呼百應,萬眾同聲,在新時期的開端寫下了不同凡響的一筆。
評論家李皖說:“上世紀80年代的主流曲風,優美,卻并不柔美;抒情,卻并無私情;而處處展現著大氣、壯闊、偉岸、正義凜然,像天地、時代、主流政治、十億人民一樣寬廣厚重。在唱了十多年的‘我們'之后,這個時期的歌曲關鍵詞,終于漸漸演變成了‘我'。 《那就是我》(曉光詞)、《媽媽的吻》(王付林詞),主語統統是‘我',但這個‘我',依然不是個體的‘我',而是集體的‘我'?!?/p>
在人們長久以來的積習與慣性中,歌曲創作是政治行動的宣傳工具,很多人對那些抒發自我情感的輕歌曲或者難以容忍或者帶有心理障礙,然后尋找各種理由討伐之,鞭撻之。一本《怎樣鑒別黃色歌曲》書中這樣說:“糖衣裹著的毒藥,就是讓人們在甜蜜的愉快中吸收它的毒性;此類庸俗歌曲對我國某些青年男女,實是色情引誘之聲,精神麻痹之劑;《根》(高又泰唱)‘要回去,回去生長的地方,去拯救,去拯救,去拯救根的災難'這里‘要回去'是回到哪里去?‘根的災難'含義是什么?如何‘拯救'?……這首歌在伴奏中還用了象征出師開陣的鼓聲。所有這一切,其用心不是很清楚么?……它為什么出版發行于1979年?……”其間,李谷一受到抨擊,《鄉戀》被禁唱很多年;還有人說:“蘇小明唱的《軍港之夜》咿咿呀呀,我們戰士都睡覺了,誰來站崗?”;朱逢博的《媽媽教我這支歌》被一位資深音樂家義正辭嚴地質問:“能用這樣軟綿綿的情調歌唱我們的黨嗎?”文藝界內部是在解放的歡樂和擔驚受怕中前進著……
然而在上世紀80年代初熱情的觀眾中,人們對創作和演唱者對大眾心理的大膽逼近,對以往形式的悖逆,是越來越歡迎的。80年代的前5年,聽眾喜好的對象是那些美聲或民聲中帶點自然音色的歌手,從郭蘭英、王昆到李谷一,從李谷一到蘇小明、鄭緒嵐、朱逢博的變化,從二重唱的代表——張振富和耿蓮鳳到王潔實和謝莉斯的變化,可以看到新的氣息和聲音的到來。這時不難發現,鄧麗君的影響是深遠的,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鄧麗君的歌聲,大陸諸君通過種種渠道,在民間相互傳遞,那柔美的音調、耐人尋味的吐字發聲以及配器等方面對半夢半醒的中國流行音樂都是一種強烈的刺激……
這個時期,雖然出現了《軍港之夜》《在希望的田野上》《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小螺號》《熊貓咪咪》《媽媽的吻》《采蘑菇的小姑娘》《請到天涯海角來》等深受歡迎的歌曲作品,但由于臺灣校園歌曲、港臺流行歌曲以及港臺歌星紛紛來內地舉辦大型個人演唱會,相比潮水般涌來的流行音樂,內地的創作難以顯現與之分庭的局面,但就在這些數量并不可觀,但卻影響幾代人的作品里,我們不難發現某些高潮到來的先兆,那就是人們對歌曲藝術審美觀念的嬗變。
(責任編輯 姜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