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斑斕

文/趙麗宏

卷首語

天光斑斕

文/趙麗宏

用音樂描繪變幻莫測的天光，是一件很難、也很奇妙的事情。光和聲音，一個可見，一個可聞，然而兩者皆無形，兩者都不可觸摸。將聲音轉化為光，也只有音樂才能做到。

我曾經在很多樂曲中聽到光的閃爍流動。德彪西是一個善于在音樂中捕捉光的作曲家，我聽過他的鋼琴曲《月光》，也聽過他的鋼琴組曲《意象集》，其中的《水中倒影》和《古剎月落 》都是描繪光的美妙篇章，鋼琴把朦朧斑駁的天光水影變成了聲音，你不得不承認，那些飄忽的琴聲，就是光的影子……

要表現光的音樂，似乎非鋼琴不可，清澈明亮的琴聲，本身就能使人聯想起晶瑩閃爍的光芒。然而表現光并非鋼琴的專利，弦樂器也一樣能勝任。海頓的弦樂四重奏中，有題為《日出》的作品。四把小提琴，居然將轟轟烈烈的日出展現在聽者的眼前……中國的阿炳用一把二胡描繪過映照在水里的月光，那種優美凄涼的流暢，使人聯想起漾淌的流水，聯想起被流水分割成無數碎片卻依然渾然一體的銀色光芒。和西方作曲家們用弦樂描繪光的作品相比，《二泉映月》具有它獨特的魅力，沒有哪一部作品能替代它。

日月天光，亙古如是，不同時代的音樂家卻以不同的旋律將它們描繪得斑斕多姿，在這些晶瑩閃光的音樂中，我常常感嘆藝術的奇妙和生活的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