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會玲 宗立永 孫元熙
山東省桓臺縣人民醫院消化內科 256400
?

腸易激綜合征流行病學與發病機制研究新進展
寇會玲宗立永孫元熙
山東省桓臺縣人民醫院消化內科256400
摘要腸易激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以慢性或反復發作的腹部疼痛或不適并且伴有排便習慣改變的一種疾病,人群患病率較高,占用了大量的醫療資源。IBS的病因和發病機制尚未十分清楚,曾被普遍認為腸道動力異常、內臟高敏感性、精神心理因素為其關鍵因素,近幾年,腦-腸軸調節功能失調、局部炎癥免疫系統反應成為研究熱點,最近由學者提出新觀點,認為IBS存在器質性病變。筆者就近年來IBS的流行病學和發病機制領域內的研究進展作一綜述。
關鍵詞腸易激綜合征流行病學病因和發病機制
腸易激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一種以慢性或反復發作的腹部疼痛或不適并且伴有排便習慣改變的疾病,在形態學和生化檢查方面大多缺乏可解釋其癥狀的異常表現[1]。從全球來看,IBS的人群患病率較高, 占用了大量的醫療資源,而經常反復發作的癥狀會嚴重影響到患者的生活質量。本文主要綜述IBS近幾年在流行病學、病因和發病機制方面一些研究新進展,希望能對臨床醫生的診斷和治療有所幫助。
1流行病學現狀
1.1全球流行現狀從全球各地研究的報道數據來看,IBS是一種世界范圍內的多發病,全世界范圍內的患病率差別比較大,總體患病率為10%~15%[2]。西方國家人群的患病率為5%~24%,大洋洲國家為11%~17%,非洲國家患病率為10%左右,亞洲國家為5%~10%。英國在2006年發布的一項薈萃分析表明,北美、西歐的IBS患病率最高,而亞非地區的IBS患病率相對較低[3]。在美國,IBS的患病率為10%~20%,法國的一組研究者對法國人根據羅馬Ⅱ標準評估的IBS發病率,其結果是43%,其中男性患病率為57%,而女性患病率則為37%。近幾年,隨著經濟的增長,陸續的一些研究表明,亞非地區IBS的患病率較以往增高。
1.2中國流行現狀2000年,潘國宗等[4]首次運用國際標準對我國北京地區的人群進行了IBS的患病率調查,結果顯示,符合Manning診斷標準的患病率為7.26%,符合羅馬Ⅱ診斷標準的患病率為0.82%,其中有20%患者頻繁就診。2004年,熊理守等[5]對廣東地區居民的一項調查顯示,按羅馬Ⅱ標準,IBS的患病率為5.67%,就診率為22.4%。2009年,馮新偉等[6]采用整體、分層和隨機的方法,對香港地區老年人群中做的一項調查顯示,患病率為13.1%。2014年,劉春斌等[7]對應用羅馬Ⅲ診斷標準,對廣西南寧市社區居民所做的一項調查顯示,IBS的患病率為6.53%。
1.3亞洲現狀在亞洲國家,卻未發現如西方國家中女性IBS患者的癥狀較為突出的現象。因此,有學者認為,現有的羅馬Ⅱ診斷標準可能并不適合亞洲國家的人群,然而感染危險因素的增加和飲食結構的變化卻有可能會增加IBS的患病率。
由此可以看出,IBS的患病率呈逐漸增高的趨勢,其中25%以上的患者為此而就診,生存質量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并且每年花費巨額的醫療費用。根據部分發達國家的統計,在消化內科門診患者中,IBS患者占1/3以上,有的甚至高達1/2以上[8],已經成為僅次于感冒導致曠課、曠工的第2大原因。同時對于IBS的治療,占用了大量有限的醫療資源。由此可以看出,IBS在我國也已經成為值得重視的醫療保健問題之一。
2病因和發病機制
目前,IBS的病因和發病機制并未十分清楚。多數學者曾認為IBS屬多因素的生理心理疾病。胃腸動力的異常和內臟感知的異常是IBS的病理生理學基礎,而造成這些變化的機制尚未完全清楚。早期曾普遍認為IBS是腸道動力異常、單純腸動力紊亂,以后有學者陸續提出了內臟感覺異常、腦-腸軸功能失調、局部炎癥免疫反應等發病機制,但上述任一發病機制均無法單獨解釋IBS的各種表現。
2.1腸道動力異常IBS病因的研究最早集中于腸道運動異常,目前仍是備受關注的熱點之一。腸動力的異常表現為廣泛性及高反應性,主要表現為對各種生理和非生理刺激的反應增強,可累及到結腸、小腸、胃、食管甚至整個消化道。研究者認為腸動力是由腸神經系統、腸肌層Cajal細胞、腸道平滑肌三方進行共同調節完成的,三方中任何一方出現異常均有可能導致發病[9]。研究發現,盡管存在動力異常,但這些異常并不能解釋其所有臨床表現,因此,IBS并不是單純動力異常疾病。
2.2內臟感覺異常近年來,內臟感覺異常的研究進展迅速,并被普遍認為是IBS的病理生理學基礎之一[10],是胃腸動力紊亂、腹痛及癥狀多樣化的原因。目前研究認為,腸黏膜及黏膜下內臟傳入神經末梢興奮閾值的降低、中樞神經系統神經沖動感知的異常,以及傳出神經對傳入信息負反饋的調控能力減弱,均有可能導致內臟感覺異常。
2.3精神心理因素已知心理社會因素與IBS發病有密切關系,部分患者存在抑郁、緊張、焦慮、失眠等心理因素,精神心理異常可以誘發或加重IBS癥狀。王凌等[11]的一項研究顯示,焦慮、抑郁在IBS患者中比健康人更多見。周建寧等[12]在武漢地區所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在IBS患者中,無負性情緒因素者僅占8.1%。而相當多的IBS患者存在不止一種負性情緒、心理因素。然而,也非所有IBS患者都有顯著的心理癥狀。
2.4腦-腸軸失調近年來,IBS的腦-腸軸機制引起研究者的廣泛興趣,普遍認為IBS的發生與腦-腸軸異常關系密切[13]。腦-腸互動是指胃腸道活動的信息傳入到中樞神經系統,并由中樞神經系統進行調控的相互作用[14]。中樞神經系統(CNS)對腸道傳入信號的處理和對腸神經系統(ENS)調節的異常與IBS的發病有一定關系。研究表明,腸神經系統與中樞神經系統之間相互作用,兩者間的神經傳遞活動通過多種神經遞質來完成,是具有激素和神經遞質雙重功能的小分子多肽類,包括5-羥色胺(5-HT)、血管活性腸肽(VIP)、P物質(SP)、神經肽Y(NPY)、膽囊收縮素、腦啡肽等,以上這些神經遞質稱為腦腸肽。這些遞質作用于鄰近的黏膜肥大細胞,使其脫落并釋放多種介質,再反作用于ENS,導致胃腸道運動和內分泌改變,從而產生胃腸道癥狀。張樹卿等[15]的一項研究發現,IBS臨床癥狀不盡相同,可能與腦腸肽的分布有關。
2.5局部炎癥免疫反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局部炎癥免疫反應與IBS的關系密切。部分患者在被腸道細菌、病毒或寄生蟲感染后,在病原體被清除及黏膜炎癥消退以后會發生IBS樣癥狀,稱為感染后腸易激綜合征[16]。調查發現,臨床中在其患病前曾有急性胃腸道感染病史的患者約占IBS患者的1/3。流行病學調查顯示,4%~26%的患者在急性胃腸炎后可出現IBS[17]。國內潘國宗教授等[18]在北京地區對患病前無胃腸道功能紊亂的一組痢疾患者追蹤研究發現,1~2年內有22.4%的患者發生了腸道功能紊亂,8.1%的患者進展為IBS,同時發現,持續腹瀉超過7d是腸功能紊亂的高危因素。西班牙學者的一項隊列研究顯示,沙門菌感染后,發生IBS的相對危險性增加了8倍[19]。梁海清等[20]的一項研究發現,感染因素影響了腹瀉型IBS患者全身細胞因子的分泌代謝,促炎因子分泌增加,造成IBS患者促炎和抗炎因子失衡,PGE2等炎性介質的釋放持續增多,作用于腸道的初級神經元及平滑肌細胞,進而導致腸道感覺、運動功能改變。
2.6器質性病變傳統的觀點認為,IBS的診斷應排除器質性問題,但此項觀點目前受到嚴峻地挑戰,近期的許多研究表明,IBS存在器質性病變,或者至少一部分存在器質性病變,而且能輕易地驗證這些病變[21]。O’mahony等[22]對IBS患者腸黏膜進行研究,發現白細胞介素(IL)10/IL12的比例異常,提示具有促炎作用的Ⅰ型輔助性T細胞(Th1細胞)處于活動狀態。Coates等[23]對IBS組、潰瘍性結腸炎組和正常對照組的直腸活檢標本進行了研究,結果發現IBS組和潰瘍性結腸炎組5-HT信號系統均出現了異常,腸黏膜5-HT含量減少,其再攝取轉運蛋白免疫反應性亦有所降低。研究結果提示在IBS患者中確實存在分子水平的異常改變。基于以上證據,部分學者認為,將IBS定義為單純功能性疾病并不恰當。
IBS為全球性疾病,患病率較以往逐漸增高,雖然不危及患者生命,但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常常反復就診,占用醫療資源較大,并給患者的身心健康帶來巨大影響。IBS的病理生理學基礎主要是胃腸動力異常和內臟感知異常,它的發病是多種發病機制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多因素綜合的結果,各種發病機制之間的聯系復雜,單純任何一種機制并不能解釋IBS的全部癥狀,而是一種具個體差異性的多病因、異質性疾病。隨著研究方法和技術的發展,IBS的病因和發病機制應該會進一步明確,從而為臨床治療提供更多、更個性化的指導和幫助。
參考文獻
[1]熊理守,陳旻湖,王偉岸,等.腸易激綜合征患者生存質量的評價〔J〕;中華內科雜志,2004,43(5):356-359.
[2]Drossman DA,Camilleri M,Mayer EA.AGA technical review on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J〕.Gastroenterology,2002,123(6):2108-2131.
[3]Vandvik PO,Lvdersen S,Farup PG.Prevalence,comorbidity and impact of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in Norway〔J〕.Scandinavian Journal of Gastroenterology,2006,41(6):650-656.
[4]潘國宗,魯素彩,柯美云.北京地區腸易激綜合征的流行病學研究:一個整群、分層、隨機的調查〔J〕.中華流行病學雜志,2000,21(1):26-29.
[5]熊理守,陳旻湖,陳惠新,等.廣東省社區人群腸易激綜合征的流行病學研究〔J〕.中華醫學雜志,2004,84(4):278-281.
[6]馮新偉,徐珊.香港特區老年人腸易激綜合征流行病學調查分析〔J〕.承德醫學院學報, 2009,26(1):43-45.
[7]劉春斌,梁谷,等.廣西南寧市社區居民腸易激綜合征流行病學現狀〔J〕.世界華人消化雜志,2014,22(34):5365-5370.
[8]胡瑩.腸易激綜合征的流行病學研究進展〔J〕.安徽醫學, 2010, 31(5):547-549.
[9]李延青.什么導致了腸易激綜合征〔J〕.臨床消化病雜志,2009,21(2):110-111.
[10]姚偉,申世玉.腸易激綜合征發病機制研究綜述〔J〕.中國醫藥指南,2010,8(22):66-69.
[11]王凌,羅和生,姜齊宏.精神心理因素在腸易激綜合征發病中的作用及性別差異研究〔J〕.胃腸病學和肝病學雜志,2005,14(6):603-604.
[12]周建寧,侯曉華,劉南植,等.武漢地區消化內科就診患者腸易
激綜合征的發病情況〔J〕.胃腸病學,2006,11(6):356-358.
[13]黃更珍,張耀丹.腦-腸軸在功能性胃腸病中的作用及其研究進展〔J〕.醫學綜述, 2013,19(24):4473-4475.
[14]胡品津.從腦-腸互動的高度認識腸易激綜合征〔J〕.中華消化雜志, 2003,23(5):261-262.
[15]張樹卿,查安生,石美雅,等.逍遙煎劑對腹瀉型腸易激綜合征大鼠血清5-HT、NO的影響〔J〕.河南中醫,2011,31(9):986-987.
[16]許國銘,李石.現代消化病學〔M〕.北京:人民軍醫出版社,1999:860.
[17]銀新,寧守斌.腸易激綜合征發病機制的研究進展〔J〕.世界華人消化雜志,2009,17(32):3318-3323.
[18]Wang LH,Fan XC,Pan GZ.Bacillary Dysentery as an causative factor of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and its pathegenisis〔J〕.GUT,2004,53(8):1096-1101.
[19]Mearin F,Perez Oliveras M,Perello A,etal.Dyspepsia and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after a Salmonella gastroenteritis outbreak:one year follow up cohort study〔J〕.Gastroenterology,2005,129(1):98-104.
[20]梁海清,王世和,李延青,等.腸易激綜合癥患者外周血炎性細胞因子表達失衡的分析〔J〕.胃腸病學,2008,31(2):111-113.
[21]Talley NJ,Spiller R.Irritable bowel syndrome:a little understood organic bowel disease〔J〕.Lancet,2002,360(9332):555-564.
[22]O’Mahony L,Mccarthy J,Kelly P,etal.Lactobacillus and bifidobacterium in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symptom responses and relationship to cytokine profiles〔J〕.Gastroenterology,2005,128(3):54l-551.
[23]Coates MD,Mahoney CR,Linden DR,etal.Molecular defects in mucosal serotonin content and decreased serotonin reuptake transporter in ulcerative colitis and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J〕.Gastroenterology,2004,126(7):1657-1664.
(本文通訊作者:寇會玲)
(編輯雅文)

收稿日期2015-05-15
中圖分類號:R57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585(2015)18-244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