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抗日而死的中國新藥業先驅

雷輝志

項松茂，浙江寧波鄞縣人，生于1880年，卒于1932年1月，為我國新藥業先驅。幼讀私塾，于14歲到蘇州當學徒，1911年任上海五洲藥房總經理后，將中國新藥業發揚光大，曾多次到日本、歐美考察學習，引進制藥先進技術。至1929年，項的企業橫跨工商業眾多領域，成為上海實業巨頭之一。抗日戰爭爆發后，項松茂成立義勇軍抗日，最后為國捐軀，年僅52歲。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東北三省全陷敵手，舉國震驚，各地人民紛紛組織抗日救亡團體，支援東北義勇軍的抗日斗爭。項松茂也毅然參加了上海的抗日救國委員會，任委員，并把五洲皂藥廠及分支機構的職工組織起來，編成義勇軍一個營，自任營長。

1932年1月28日夜，日軍又在上海挑起戰火。29日，項松茂在徐家匯廠里，突然接到公司報告稱：虹口支店有3個店員從店里逃回來，說虹口支店被砸被包圍，敵人在店里宿舍搜出了義勇軍軍服及抗日宣傳品，并把11個店員捆綁后押上卡車拉走了。

項松茂當即驅車趕往虹口支店，正欲進門時，一個面熟的日本兵過來和他打招呼，項定睛一看，原來是萬國商團日本商人小山真一，對方突然以軍人裝束出現在此，項松茂一下沒認出來。項向小山打聽11名店員的下落，商量如何營救。小山滿口應允，并約第二天原地見面。

30日下午，項偕同高級職員朱燦如再度乘車前往虹口支店，支店一帶已經戒嚴，交通阻斷。這時已有日本便衣尾隨其后，但未見小山露面。項也未疑有他，仍向便衣出示了蓋有自己私章的名片，并提出愿意保釋被捕人員，準許修理門窗并準許派人看守支店。便衣佯裝應允。項于是囑朱即刻返回找人前來修理門窗和看守支店，自己在店內等候。

當朱燦如帶著人員再次來到支店時，忽見店門緊閉，門口有日本兵看守。朱被告知“你們店主已送司令部了”。

第二天一早，《上海時報》以大字標題報道“項松茂失蹤”的消息，全市震驚。項的長子項繩武約請在滬較有聲望的日本人桑野同往日軍俱樂部探詢，但對方只讓桑野一人入內。不久桑野出來，但見其神色緊張，頻頻以手擦汗，一把拉住項繩武上了汽車，才說：“軍部十分嚴厲，說你父親是抗日救國委員，義勇軍營長，店內又搜出了義勇軍軍服及抗日傳單，罪證確鑿。他自己送上門來，現在已押送江灣司令部了。”

1947年，黃炎培先生在《申報》上撰文紀念項松茂時，透露了項遇害的真相。他寫道：

“項于1月30日再次去虹口支店，一去不復返。幾天后有人報告，先生一到支店，立刻被敵方擄去。問：‘你是誰？項慨然回答：‘我便是項松茂。敵人把他捆起來，送到蓬萊路日本人俱樂部，到第二天轉江灣敵大營。敵首親自審問，怒聲問：‘你敢藏軍服？你敢反抗我們？誰反抗我們就殺誰！項先生從容答：‘殺便殺。中國人不愛中國愛什么？你們不怪自己倒怪我們，你們自己清楚地想一下，日本和中國同文同種，不好好想些共存共榮的方法，倒派軍隊占領我們的土地，屠殺我們的民眾。咳，看你們日本會有多少好結果！滔滔地大聲斥責的時候，敵酋旁邊一人大受感動，勸敵酋勿加害先生，甚至跪下來懇求，到底無效。先生也到底不肯屈，就被殺。11個店員全被殺。這是31日早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