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比聰明更重要

文/林木

最近看到一個視頻——2013年2月馬云在亞布力論壇上講：這次北京的霧霾，我特別高興，我從來沒有那么高興過，因為以往我們呼吁水，呼吁空氣，呼吁這一切食品安全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相信，因為特權階級他們有特供的水，特供的食物，這次霧霾，他們沒有特供的空氣了，他們回到家同樣會面臨老婆孩子的指責；我們相信十年以后中國三大癌癥將會困擾著每一個家庭，肝癌、肺癌、胃癌；肝癌，很多可能是因為水；肺癌是因為我們的空氣；胃癌，是我們的食物。

馬云的話雖說帶有幾分調侃的味道，但卻能反映出民眾的情緒和訴求。水、食品、空氣的污染已經使國人無法忍受，有錢有勢的人想方設法出國移民，沒錢沒勢的屁民只能在污染的環境中忍受。

中國經過30多年高速發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也付出了沉重代價，環境污染造成滿目瘡痍。我們最先感到的是河流污染水質變壞了，而后又看到有毒食品不斷出現，最近幾年來霧霾不斷加重，藍天、陽光已成為人們的奢求。無怪乎馬云講：我在微博上看見，老潘、任志強經常說，哎呀，今天北京的天氣多么藍，好像發了年終獎似的，這本來就是可以屬于我們的權利，今天變成了一種驚喜。

據媒體報道，中國七大河流嚴重污染，89%的飲用水不合格。工業廢水的亂排亂放、城市垃圾、農村農藥噴灑等等，造成河流污染嚴重。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院長孟偉說，中國污水排放總量遠遠超過環境容量，僅COD（化學需氧量）就超出環境容量四倍多。中國水環境的COD承載力為740.9萬噸，但全國第一次污染源調查發現，COD實際排放量為3028.96萬噸。一些企業為了賺錢哪管環境，而當地政府只要GDP上去了，稅收多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縱違法排污。前些日子看到一則報道，內蒙古騰格里沙漠竟成了化工企業的排污池。內蒙古和寧夏分別在騰格里沙漠腹地建起內蒙古騰格里工業園和寧夏中衛工業園區，引入了大量的化工企業。當地居民說，這些企業將未經處理的污水源源不斷地排入沙漠。為防范本地人和不明身份的外地人接近排污點，化工園區組建了摩托車巡邏隊來回巡邏。

亞馬遜CEO杰夫·貝索斯在普林斯頓大學2010年學士畢業典禮演講時說過一句話：善良比聰明更難。這句話放在當今中國極其恰當——瞞天過海、陽奉陰違、暗渡陳倉甚至明火執仗……一些企業窮極聰明才智去偷排污水，方法千奇百怪。紹興的一些企業將排污口隱藏到特殊的位置，并且在特定的時間排放污水，以達到瞞天過海的效果。當地一家印染企業為了能將污水偷排又不引起環保監察人員的注意，將排污口設置在了內河道與海閘口的交匯處，排污口很低，平時都在水位以下，用眼睛觀察不到。安徽界首市田營工業園是以鉛蓄電池企業為主的循環經濟園區。鉛屬于第一類水污染物，不允許有一滴生產污水排出企業外部。但園區內的南都華宇電源公司偷排污水，在廠區后方的草叢中，有六根水管排放污水，最終這些污水將匯入淮河最大支流——沙潁河，而且這些隱藏在草叢的排水管很難被人發現。

企業家的聰明才智放在昧了良心賺錢上，自然也就談不上善良了。然而，今天國人談論成功，多是以財富作為衡量標準，若是談道德，談善良，可能會被視為癡人說夢。正因為如此，不計手段，金錢至上，才成為一些人潛藏在心中的主流意識。所以，在追求財富，向往美好生活的今日中國，每個人心中可能都有“魔鬼”出現，控制好這個“魔鬼”，需要重新塑造價值觀、道德觀，而企業家們當然責無旁貸。

去年看過一部電視紀錄片《公司的力量》，感覺到企業和企業家正深刻地改變著我們的社會——不僅是在經濟領域。從這一點講，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必須要講良心，必須要具備基本的道德。然而，當我們剛從“文革”的噩夢中醒來后，便匆忙走上發展經濟的道路，對于一些深層次的問題至今也沒有一個深刻反省，以至于道德底線再三被突破。就拿國人痛恨的腐敗來說，腐敗已不是某個階層的專利，成了全民的問題，哪個人敢說心中沒有腐敗的“魔鬼”！

此話也可能有些偏頗，但正是因為企業與企業家的不善良，才導致青山綠水變成了窮山惡水；而善良與金錢相比，在我們心中又是孰輕孰重呢？因此，將善良作為清除人性污垢的洗滌劑，應該成為人們的一個認知，道德常常能彌補智慧的缺陷，而智慧卻永遠填補不了道德的空白。今天，我們在呼吁水、呼吁空氣、呼吁食品安全的時候，也需要審視一下道德層面的問題，反省過去那個年代對人性的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