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婷
(西北師范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體系探討
劉婷婷
(西北師范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管理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對民族關系的準確分析是構建民族團結、和諧民族關系的重要基礎。當下國外有關民族關系的社會學研究理論、內容和方法比較成熟,國內在改革開放以后也進行了有益的探索。本文在梳理、分析國內外有關衡量民族關系指標體系的基礎上,探討了指標體系的應用問題。
民族關系;社會學;研究指標體系
民族關系是具有特定內涵的特殊社會關系,簡單地說,它是指各民族在政治、經濟、文化、語言等方面的相互關系。我國社會學家費孝通老先生曾經也說過,各民族之間的關系一定是一個民族與其他民族在接觸交往過程中相互影響而產生的。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民族關系不單單指的是某一個民族內部的各種社會關系,而是指不同民族之間的關系。因此我們可以從社會學的視角將民族關系視為一種特別的關系,即民族社會關系。我國是一個由五十六個民族所共同組成的多民族國家,準確把握并分析出民族社會關系不僅具有意義非凡的理論價值,而且具有高瞻遠矚的現實意義。
人類社會交往中的族群關系是極其復雜多變的,在一個開放的社會體系里族群之間的互動交往表現在方方面面,因此研究人員必須提出一個比較系統的、全面的衡量族群關系狀態的變量體系或指標體系,這個體系應當包含體現族群關系的最主要方面,各個方面之間也必然存在著有機聯系。
(一)戈登提出的衡量民族關系的變量體系
1964年美國的一位社會學家密爾頓·戈登在他的著作中提出了衡量民族關系的七個變量,這些變量實際上是他歸納出來的具體衡量和測量民族關系的七個專項領域或民族融合的七個“子類型”。這七項測量民族關系的指標是:民族文化交流、民族社會結構的融合、民族通婚情況、民族意識、意識中族群偏見的消除、民族間歧視行為的消除、公共事務的同化。1975年戈登又提出了一個更具理論色彩、比較宏觀的衡量民族融合的變量模型。在這個模型中他試圖從民族融合過程中的“自變量”和“因變量”兩個方面探討導致民族相互融合的各種因素。他的理論表明民族關系不能用一個單純的數值來衡量,而應體現在一個較為復雜的變量系統之中。這個體系中的每一個變量在實際研究中根據不同的變量體系是在社會學視域中首次比較系統全面地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體系。
(二)英格爾提出的衡量民族關系的變量體系
在相隔十年后,1986年美國另外一位學者英格爾同樣還是以美國這個移民國為研究對象,提出了下列這組變量:人口規模、居住格局、居住時間、祖籍聯系、語言使用、宗教信仰、體制差異、遷移性質、文化差異、祖籍情感、職業結構、教育水準、政策歧視、社會流動。以上這十四個變量所處的社會環境也在不斷變遷,各個變量之間的相互融合也會出現新的趨勢,其中一部分變量可能向著弱化民族特征和民族意識的方向變動,另一部分變量可能向著加強民族特征和民族意識的方向演進,有些變量的影響(如政府歧視政策的改變)可能即刻表現出來,另外一些變量的影響(如移民原有宗教信仰的弱化)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顯現出來。因此這些從不同方向作用的變量其中一部分作用力會互相抵消,變化后的這些效果可能決定著這個民族、民族關系發展的新趨勢。一般而言,社會變化越大,這些變量對民族、民族特征和意識的影響程度也就越容易辨析。英格爾沒有提到族際通婚,也許他把族際通婚視為族群融合的“結果”,而不是視為促進族際交往、淡化族群意識的條件。其實,在實際過程中條件與結果是相互循環影響的,都可以被看做是產生“馬太效應”的中間環節。
民族關系研究向來是民族社會學研究的重中之重。自改革開放以來,國內研究民族關系的領域也取得了一些階段性成果。
(一)馬戎提出的對族群關系調查時可操作的變量指標
在近代西方社會學、人類學等新理論和新思想的啟發下,中國社會學家馬戎教授也通過吸收借鑒前人的理論拓展了民族關系研究這一領域。他提議應獨立建立社會學視野下的民族關系研究方法,且這種研究方法是一種比較現實、比較動態、有關系性的研究。他在自己現已發表的著作中提出了一個科學系統的理論架構,且在吸收西方民族社會學理論的基礎上,借鑒戈登和英格爾提出的變量體系并結合自己的實際研究情況,歸納出了八個維度測量民族關系的變量指標分別為:不同民族間的語言使用情況、不同民族之間的宗教和生活習俗的差別、不同民族地區人口遷移狀況、不同民族間的居住格局、不同民族間的交友情況、族群間的分層、族際間的通婚狀況和民族意識。他還明確指出在實際的測量應用中可根據各個地區的具體社會情況,把這八項因素從數量到內容都可以進行靈活調整。馬戎所提出的這個民族關系變量分析框架,無論在微觀層面上的個案研究還是宏觀層面上的區域研究都有其普遍適用的一面。
(二)鄭杭生關于衡量民族社會關系狀況的論述
在鄭杭生主編的《民族社會學概論》中,在論述衡量民族社會關系的指標體系時他綜合國內外學者的觀點概括并提出以下十個方面的變量分別為:民族文化融合狀況、民族居住空間分布、民族社會參與度、民族間日常交往情況、民族間通婚狀況、民族意識、民族偏見、民族間歧視、權力分配、民族沖突。鄭先生指出民族關系的這十項變量是從民族互動的一般情況中歸納總結的,在具體的各民族社會調查和研究過程中,還必須要做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靈活運用。
(三)其他國內學者的研究
賈春增主編的《民族社會學概論》,趙立生的《民族社會學概論》,盧守亭的《試論城市化進程中的民族關系及其評價指標體系》,馬東平的《民族關系的社會學研究綜述》,閻耀軍、陳樂齊、樸永日的《建立我國民族關系評估體系的總體構想》等著作中都視民族關系為民族社會學研究的重要議題,尤其對民族社會關系的概念界定、主要表現方面以及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體系等作了富有價值的論述,對民族關系具體研究都具有參照意義。
中國的民族問題是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一定要解決好的一個重要社會議題。步入21世紀以來,以經濟全球化為背景下的世界范圍內民族問題表現得越來越突出明顯,我國的民族關系也出現了不同類型的新“癥狀”。當今中國的民族問題比較集中地反映在個別的少數民族和少數民族聚居區強烈要求加快解決本民族及本民族所在地區的經濟文化發展不平衡問題,其中民族與民族之間的矛盾和糾紛為主要表現形式。中國的民族問題主要是因經濟利益上的分配不均衡而產生的矛盾,但這些矛盾都是小范圍的,并且可以通過相應的國家政策及法規解決的矛盾。社會學視域下的民族關系研究一般采用定量研究方法來測量各民族關系間的親疏遠近,并且分析產生這種親疏遠近現象的原因,最后提出相應的解決對策,從而實現我國各種民族關系的穩定協調發展。
戈登提出的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體系有其在中國無法適用的局限性,而英格爾提出的變量體系是在戈登總結出的變量體系上加以具體化,使衡量指標更加可操作化。筆者在閱讀了我國學者馬戎和鄭杭生的著作后發現他們也是在吸收國外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總結出新的衡量民族關系指標的體系,但這些指標也是有所長有所短。筆者認為通婚和居住格局不應作為衡量我國民族關系的指標體系,其中通婚這一指標正如英格爾所述也許只是民族融合的結果,而不是為促進民族交往、淡化族群意識的條件;居住格局也不可作為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因為在我國少數民族的聚居方式多以“大雜居,小聚居”的方式呈現,即使在新疆和西藏這樣少數民族聚居比較集中的地方,漢族和少數民族的居住格局也是混雜在一起的,可見這樣的居住格局并沒有影響少數民族的文化,所以不能把居住格局列為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之一。筆者認為衡量民族關系的指標應該是這六個方面:文化融合、結構融合、族群意識的認同、族群偏見的消除、族群間歧視行為的消除、價值觀和權利分配方面沖突的消除。這六個指標是在戈登提出的指標基礎上除去“通婚”這一指標組成的衡量體系,這樣的衡量體系更加的適合我國的國情。一個科學的民族關系指標體系的建立對中國這樣一個多民族國家而言具有非同凡響的意義。
[1] 費孝通.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9.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56.
[3] 鄭杭生.民族社會學概論[M].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05.
[4] 馬戎.民族社會學—社會學的族群關系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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