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歷史”和“故事”中的他
——評歷史小說《大清相國周祖培》

陳 露 楊文博 段朝霞 （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 450000）

那段“歷史”和“故事”中的他
——評歷史小說《大清相國周祖培》

陳 露 楊文博 段朝霞 （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 450000）

自古文人與官場總顯得格格不入，想想也會明白，文人灑脫率直的性格和剛正不阿的精神都會與官場的種種潛規則相違背。然而，在最渾濁不堪的清朝歷史中，有這樣一位小人物，沿著最主流的方式走上了政治舞臺，官居正一品，用他的話說：定要為江山社稷做一番事業，切不可被世間的世俗消磨意志，耐得住清貧守住文人的氣節最是要緊，金縷衣穿上它就做了它的囚徒。他既是堂堂正正的文人，也是清清白白的朝臣，此人正是周祖培。

我邊讀小說邊思考一個問題，滿清王朝要寫清官有大宰相劉統勛，要寫奸臣有人盡皆知的和珅，為什么偏偏選了一個和他們比起來既沒有傳奇色彩，又沒有浮萍似的人生經歷，寫起來難于上手的周祖培呢？我想寫小人物更實在，也更能寫得跌宕起伏，更能顯示作者文筆功力。仔細回味小說中的情節，發現作者很精妙了處理了“故事”和“歷史”的關系，這使我不得不再次以平常心，或者說崇拜之心品味曹老師的這部周祖培。

一、歷史里的“故事”

曹老師以女性的細膩筆觸描寫了那段風雨飄搖歷史中的故事，把這位不太出名的周祖培他那輕盈的藝術人生淋漓盡致地呈現在我們面前。

小說的鋪墊做得相當完整，從祖父輩開始，交代時代背景、人物特點，這也為后文埋下伏筆。小說的主體部分，就是寫青年時期的周祖培為官處世的經歷時，著重突出人物的文人精神，一心向善、忠于職守、坦蕩清廉、不善恭維，同時也正因他的一身文人氣節，初入官場的他并不如魚得水，反倒處處遭人冷眼，被人陷害。歷史是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發生偏離，主人公的人生軌跡也逐漸隨著歷史車輪的碾進而慢慢發生改變。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在朝者都會迸發出誓與江山社稷共存亡的豪心壯志，當然周祖培也不例外。小說的基調也從多姿多彩變成灰黃一片，然而，他的一生并沒有因此而結束。在人生最后的時刻，朝中政權交替，發生各種篡權事件，產生各種幫派組織，一直在他人眼中從不站隊的周祖培，也做了一件推動歷史發展的大事件，也因此被某些網絡寫手虛構出各種不堪的情節。不過，本書客觀公正的還原了歷史事件，但也不乏各種妙趣橫生的情節框架，為主人公增添不少神秘色彩。

可以說，本書以人物傳記的形式，以周祖培臨終前的情景做引子，從周祖培的祖父輩寫起，前前后后跨越百余年，詳盡細致地記述了周祖培的一生，各個階段的眼淚與歡笑，妥協與堅持，巧合與陰謀躍然紙上。作家曹雁雁用生動的語言、巧妙的構思將一個官宦世家之子，寫得惟妙惟肖，他沒有史書上歷代大臣招牌似的豐功偉績，更沒有小說中杰出軍師呼風喚雨的“超能力”，作為一個普通人，他有童年的幼稚、考學的艱辛、新婚的甜蜜，更有面對挫折時的堅持、教育子女時的嚴厲；作為朝中大臣，他經歷過爾虞我詐的權力斗爭、是非顛倒的官場漩渦，見證了堂堂滿清王朝一步步走向沒落。

歷史故事中，故事里的事是那昨天的事，故事就是故事，曹艷艷老師的故事就是如此真實而朦朧的表現了出來。

二、故事里的“歷史”

我一直以為小說之于大部分讀者，娛樂意義大于學術研究，但對于作者而言，創作小說的文學價值高于小說本身體現出來的欣賞價值，因為小說不僅涉及文筆、框架等元素，更深層次的是作者想傳遞給讀者的價值觀念，也就是故事中隱含的厚重歷史價值。

童年時代的周祖培，他學習刻苦，物質生活也很富足，所以小說寫得節奏明快。尤其逢年過節，孩子們一起聽曲看戲好不熱鬧，小說中描述的秦腔、昆曲、皮影戲都是早期的國粹，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輕描淡寫的童年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值得回憶的，正如那些中華民族老一輩藝術家留下的瑰寶也是值得現代國人品味的。雖然這可能不是作者的本意，但是當作為讀者的我深深陷進這些濃墨重彩的描寫中，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逐漸落寞的國粹藝術。

初入仕途的周祖培，他與長兄協力幫助一戶貧窮人家的時候，看著腳下漆黑的泥土和屋里破爛的家什以及周圍彌漫著一股酸臭味，進行了深刻的自省。最終明白一個道理，將來若能做一方父母官，做個廉吏造福百姓。自古以來文人信奉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但歷代文人都是精神上的富翁、物質上的窮人，于是他們都選擇逃避世事，要么隱居，要么辭官，總之將自己與朝廷對立起來，原先的信仰反倒變成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然而周家子孫從來都沒有這么想過，雖然歷史人物的想法自然不是我們能隨意揣度的，但是作者這樣寫，肯定是要給讀者開啟思想上的缺口，留下反思的余地。

令我記憶最深的是對“妖僧”慧靜的描述，慧靜居住的屋子是在城郊構造出這樣一個空間，完全與外界剝離開來。與其說慧靜是一個獨立的角色，不如說是周祖培對另一個理想中自我的追尋，慧靜是周祖培對心靈的總結，也是一種對自由的臆想和寄托。他超然脫俗，但同時也恃才放曠，但最后慧靜不得善終也可以看出那種恃才傲物的價值觀在當時的社會行不通。雖然小說本身并沒有影射現今政治格局的意味，但是歷史始終是面鏡子，不得不說現今文學與政治也同樣顯得格格不入，為文者也應明白些道理，活得會更加灑脫吧。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中描寫戰爭殘酷并沒有大篇幅渲染，而是從小切口切入。其中一個章節提到朝臣塞尚阿對周祖培說“……這京城的官兒里頭沒幾個干凈人。別人都送你不送，別人都收你不收，自然是怪胎。……聽說老弟你也是過分得很，每回有人來送，都只收二兩，所以人稱周二兩，哈哈。”這番話應該刺痛每一個人的心。腐敗是歷史遺留問題，咸豐帝最后落下眼淚“咱們打下的前明江山也將東邊扶桑的倭寇趕盡殺絕，任由粵匪洋夷攻打京師，弄得九州生靈涂炭。阿瑪仿佛坐進了一只紙船，想逆流而上卻無能為力啊。”清王朝的覆滅不完全是統治者昏庸無能，內憂外患把統治者擺在一個尷尬的境地，最后空嘆一聲，只落得個阿瑪倒霉。

這就是那段讓很多人魂牽夢縈的清朝歷史，如此厚重的歷史就在周祖培的故事中升騰，升騰，變成了我們的價值理念和曾經的那些“夢想”。

作家曹雁雁和她的《周祖培》給了無數人熱愛或是不熱愛歷史的人一個全新的認識，原來，歷史可以用遮掩過的故事來寫，原來，歷史可以寫得很有趣，原來，歷史可以寫的如此深刻，原來，歷史可以如此精彩。

陳露，女，1981，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理學院人文社科教研室，講師。研究方向：中國語言文學與文化。南開大學碩士畢業，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講師。楊文博，1992年，信息工程大學本科，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二旅學員 。段朝霞，1966年，河南大學碩士畢業，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