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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癥:大腦極端男性化的表現形態?*

2015-01-23 08:06:29曹漱芹曹顏顏
心理科學進展 2015年10期
關鍵詞:理論兒童研究

曹漱芹 曹顏顏

(浙江師范大學杭州幼兒師范學院, 杭州 310012)

孤獨癥是一種廣泛性發育障礙, 主要表現為社會交往和溝通障礙、興趣狹隘和重復、刻板行為等心理功能缺陷, 同時又呈現出令人費解的孤島能力和超常的細節加工能力。孤獨癥的發病率表現出顯著的性別差異, 并有逐年增高的趨勢。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 心理學家已提出多種理論來描述和解釋孤獨癥的臨床特征, 尤以心理理論假設、弱的中央統合假設和執行功能障礙假設為典型代表。然而, 迄今為止, 學界對孤獨癥的發生機制還缺乏足夠的了解。2002年, 英國劍橋大學的Baron-Cohen帶領的研究團隊在多年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廣受關注的“極端男性腦理論”, 力求對患者的癥狀作出最綜合、全面的解釋。該理論的提出和有力的解釋效力為人類認識孤獨癥現象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視角。

1 孤獨癥極端男性腦理論的內涵及發展歷程

1.1 普通人群的共情-系統化理論(Empathizing-Systemizing Theory of General Population)

Baron-Cohen在1997年首先區分了男女心理上的性別差異。他認為, 女性擅長語言、社會判斷、共情與合作以及童年假裝游戲等; 而男性擅長數學推理、嵌入式數據任務、心理旋轉和空間技能等(Baron-Cohen & Hammer, 1997)。即, 女性大腦更傾向于共情(E), 男性大腦則更傾向于系統化(S)。在此, 共情是識別他人情感和想法(認知成分)并對其作出恰當情緒反應(情感成分)的驅力,個體可以通過共情預測他人的行為、共享他人的感受; 系統化則是一個歸納的過程, 是一種基于“如果-就(if-then)”的規則理解和建構系統的驅力(Baron-Cohen, 2002), 6種不同的系統分別是:(1)技術系統, 如交通工具、機械等; (2)自然系統, 如生態學、生物學等; (3)抽象系統, 如邏輯、數學等;(4)社會系統, 如法律、經濟等; (5)可組織的系統,如分類學; (6)運動系統, 如玩樂器或扔飛鏢等物理運動(Baron-Cohen, 2010)。個體可以通過觀察系統中物體或行為的規律, 分析“輸入-操作-輸出”關系來推斷控制這些系統的規則, 以達到理解該系統的目的(Baron-Cohen & Belmonte, 2005)。

在進行上述定義之后, Baron-Cohen接著又分析了共情和系統化技能在男性和女性中的分布。他認為:(1)共情和系統化技能在一般男性和女性人群中都呈正態分布; (2)男性的系統化水平普遍高于女性; (3)女性的共情水平普遍高于男性; (4)共情和系統化技能的性別分布大部分是重疊的。最后一條意味著, 雖然男性普遍更擅長系統化,女性更擅長共情, 但也有許多男性擁有較好的共情能力, 同時也有不少女性的系統化水平較高(Baron-Cohen, 2004)。

1.2 孤獨癥極端男性腦理論(Extreme Male Brain Theory of Autism)

極端男性腦(EMB)理論是Baron-Cohen等基于大量有關孤獨癥的心理理論和社會腦的研究成果而提出的, 也是對共情-系統化理論的擴展。Baron-Cohen指出, 男性的共情水平低于女性, 而孤獨癥個體的共情水平低于男性; 男性系統化水平高于女性, 而孤獨癥個體的系統化水平高于男性, 所以孤獨癥個體具有一種極端男性化的認知風格(Baron-Cohen, 2004)。具體來說, 孤獨癥患者的共情障礙主要體現在社會交往、語言溝通和對他人心理狀態的理解三方面; 系統化超常也包括三方面, 分別是孤島能力、對系統的癡迷以及重復行為(Baron-Cohen, 2004)。

為了更加清晰地描述這種特征, Baron-Cohen(2010)用共情和系統化兩個維度劃分出了5種“腦類型” (E代表共情, S代表系統化), 具體理論模型見圖1。大多數孤獨癥個體(約65%)表現為極端S類型, 這類個體系統化強于一般水平, 但共情時就會遇到困難(Goldenfeld, Baron-Cohen, & Wheelwright, 2005)。Baron-Cohen (2004)還認為大腦類型可以遺傳, 從而解釋了孤獨癥高的遺傳性。研究發現, 孤獨癥患者的家庭中經常包含物理學家、工程師、數學家等, 所有這些人似乎都擁有高度系統化的技能。

圖1 EMB理論模型

1.3 孤獨癥高度系統化理論(Hyper-Systemizing Theory of Autism)

在提出EMB理論后的幾年中, Baron-Cohen搜集了大量關于孤獨癥個體共情障礙和系統化無損甚至超常的證據并對其進行了擴展, 于2006年提出了高度系統化理論。該理論認為孤獨癥患者具有高度的系統化水平, 細節加工是系統化的前提, 而感覺超敏則是細節加工的基礎(Baron-Cohen,Ashwin, Ashwin, Tavassoli, & Chakrabarti, 2009)。高度系統化理論將系統化水平分為1~8級, 個體的系統化興趣或驅力隨等級的升高而逐漸增強。健康人群的系統化水平分布在1~4級, 孤獨癥患者為5~8級, 因此孤獨癥患者擁有異常強烈的系統化驅力。該理論指出每一個體都有一個類似于音量調節器的系統化機制(SM), 任何個體的SM水平都取決于該個體的生物學基礎, 即不同個體中SM設置的水平不同。男性的SM設置在一個比女性稍高的水平上, 孤獨癥患者的SM設置在一個比正常男性更高的水平上, 而孤獨癥兒童父母的SM則處于阿斯伯格綜合癥與正常男性之間的水平(Baron-Cohen, 2006)。如圖2所示。

高度系統化理論認為, 孤獨癥個體需要借助“輸入-操作-輸出”的關系來理解系統。這種理解往往通過改變系統內一個變量、控制其他變量,并對這種操作下系統中的所有細節特征的變化進行反復觀察而達到目標。因此, 孤獨癥患者的重復行為可視為個體為理解物體運動背后的規律(即理解系統)所做的努力。在Baron-Cohen看來, 孤獨癥患者通過重復行為產生相同的結果, 可從可預測的世界中得到一些情感上的快樂。他們的刻板、重復行為、對枯燥系統的著迷、阻抗變化、同一性需求以及孤島能力都是高度系統化的表現(Baron-Cohen, 2008)。

圖2 系統化水平等級及不同人群的分布

總之, EMB理論不再把普通人群與孤獨癥患者視為兩個異質的群體, 而是將其納入普通人群的范疇來解釋其障礙特質; 指出孤獨癥的出現是大腦雄性化的體現, 從而融合了病理學和心理學的解釋理論(徐光興, 2007)。EMB理論提出后,Baron-Cohen等團隊展開了一系列的研究, 不斷對其進行完善。眾多學者也加入其中, 并紛紛對其展開驗證, 由此在多個領域迅速積累了大量研究成果。

2 心理學研究:共情障礙和系統化超常

Baron-Cohen及其團隊研制了共情商測驗(Empathy Quotient, EQ)和系統化商測驗(Systemizing Quotient, SQ)用于測量個體的共情和系統化能力。Auyeung等人(2009)采用父母報告法對256名4~11歲的孤獨癥兒童和1256名控制組進行測查,結果顯示, 健康男孩的共情分低于女孩, 而孤獨癥兒童的共情分比健康男孩還要低, 系統化的得分情況則相反; 同時, 98.2%的孤獨癥兒童為S或極端S的腦類型, 表現出高度男性化的傾向。2014年英國劍橋大學孤獨癥研究中心的研究小組對811名成年孤獨癥患者及3906名控制組進行在線測試, 所有被試都完成三項問卷:EQ、SQ修訂版(SQ-R)及自閉特質問卷(AQ)。結果顯示, 被試在EQ上的得分:健康女性>健康男性>孤獨癥患者;SQ-R和AQ的得分情況則恰好相反。研究人員還對被試的“腦類型”進行了分析:健康男女最常見的腦類型分別為S型和E型, 而孤獨癥患者則為S型或極端S型。研究結果說明, 男女孤獨癥患者都表現出了極端典型的男性特質(Baron-Cohen, Cassidy,Auyeung, Allison, Achoukhi, Robertson, … La, 2014)。這再次為EMB理論提供了強有力的心理學證據。

除了系統化商和共情商的測查, 孤獨癥群體“低共情-高系統化”的傾向在具體的心理測驗任務上也得以驗證。表1中, 時間跨度長達7年之久的6項研究共涉及158名阿斯伯格綜合癥或高功能孤獨癥患者, 智商均處于正常范圍內, 其中4~14歲的兒童38名, 14~63.9歲的成人120名。這些研究表明:在目光接觸、言語發展、友誼問卷等一系列與共情相關的任務中, 正常男性的得分低于女性, 而孤獨癥譜系患者的平均得分比正常男性還要低; 在鑲嵌圖形、視覺搜索、直覺物理等一系列與系統化相關的任務中, 正常男性的得分顯著高于女性, 而孤獨癥譜系患者的平均得分比正常男性還要高。這些研究為孤獨癥群體的共情障礙和系統化超常提供了直接的心理學證據,但這些研究并未直接對孤獨癥群體內部的性別差異作出具體探討。

表1 支持孤獨癥EMB理論的實驗心理學研究

3 神經科學研究:大腦結構和功能研究

已有研究表明, 人類大腦結構和功能存在性別差異, 而孤獨癥患者的某些大腦結構和功能可能也呈現出極端男性化的狀態, 這構成其心理和行為表現的神經基礎。

3.1 腦體積研究

Giedd等人(1996)運用核磁共振成像技術對99名4~18歲的正常兒童和青少年大腦的定量研究表明:男性大腦普遍比女性大, 在整個大腦體積上男性比女性大約9%, 且這種差異主要是腦白質的作用。在孤獨癥研究中, 研究者同樣發現,孤獨癥兒童的腦體積更大。早在1943年Kanner觀察11名病例時就發現, 其中5名患者的頭圍尺寸過大。近年來, 人們運用腦成像技術和尸體解剖等方法針對孤獨癥個體的腦結構展開了大量研究, 最為一致的發現是孤獨癥個體生命早期大腦的過度生長現象(Courchesne, Campbell, & Solso,2011)。與健康對照組相比, 在出生后的第一年到第二年之間, 孤獨癥兒童的大腦體積出現過度生長的狀況(大約25%~30%), 而后增長速度下降或趨于穩定(Parellada et al., 2014), 腦體積逐漸接近正常水平。而進一步的檢測發現, 孤獨癥兒童腦體積過大的原因主要來自于腦白質的過度生長。但這種過度生長具有區域的選擇性, 一般表現為局部腦區內部的腦白質的過度生長, 而在長距離的腦區之間的腦白質連接則反而顯得體積不足(曹漱芹, 方俊明, 2008)。

研究表明, 正常男性某些腦區的體積大于正常女性, 主要包括杏仁核、顳上回和小腦等, 而孤獨癥群體這些區域的體積大于正常人群; 而在前額皮層、扣帶回、胼胝體、側額-頂葉皮質和外側裂言語區等區域, 正常男性的體積小于正常女性,而孤獨癥群體在這些區域的體積也小于正常群體,具體的研究參見表2。根據EMB理論的預測, 孤獨癥群體某些大腦區域或結構可能同樣表現出“孤獨癥譜系>正常男性>正常女性”的傾向, 而某些腦區或結構的情況則相反(Baron-Cohen et al.,2011)。但是, 這一假設目前并未見有研究進行直接驗證。

表2 普通人群腦體積的性別差異及孤獨癥譜系群體與正常人群的比較

3.2 腦功能研究

有關孤獨癥極端男性腦神經功能的研究于近幾年才開展, 主要研究范式是在被試完成共情或系統化任務的同時對其腦區活動展開腦成像研究。

Baron-Cohen認為共情和系統化的神經基礎分別是“社會腦”和“分析腦” (Baron-Cohen &Belmonte, 2005)。“社會腦”模型最初由Brothers(1990)提出, 該模型包括三個區域:杏仁核、眶額皮層和內側額葉以及部分顳葉(顳上溝和梭狀回),而大量研究顯示孤獨癥患者在這些區域均存在異常。幾項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研究顯示, 在共情任務, 包括RMET、識別心理狀態詞語、心理理論、語音加工及面孔加工中, 成年HFA和AS患者在相應腦區, 包括杏仁核(Amygdala)、眶額皮層(Orbitofrontal cortex)、內側額葉左側(Left medial frontal cortex)、顳上溝(Superior Temporal Sulcus)及梭狀回面孔區(Fusiform Face Area)的激活均顯著低于對照組(Baron-Cohen & Belmonte,2005; Tager-Flusberg, 2008)。

Hall等人(2012)對孤獨癥及控制組的社會腦功能進行的一項fMRI研究發現:在根據面孔進行社會判斷尤其是有關情感性質的判斷時, 男女的社會腦功能表現出顯著差異, 差異最大的腦區為額下皮層(Inferior frontal cortex); 這種差異在ASD個體中被擴大, 顯示出極端男性類型。默認網絡(DMN)的功能連接也出現類似情況。DMN包括前額皮層、楔前葉、后扣帶皮層和顳上溝, 涉及自我參照任務(如與自我相關的識別, 包括對自己情緒的了解)和社會識別(包括心理理論和對他人觀點的識別) (Takeuchi et al., 2013)。共情與DMN相關, 因此有研究者推測孤獨癥DMN的功能連接可能存在異常。Assaf等人(2010)采用fMRI技術對16名HFA患者和16名健康控制組進行研究, 發現在靜息狀態下, 正常人群中男性的DMN相較于女性的功能連接偏低, 而在孤獨癥患者中,男性的這種功能連接度更低。這兩項研究都表明在與共情相關的腦區活動上, 孤獨癥也有極端男性化的表現。

上述研究揭示了孤獨癥患者共情障礙的神經基礎, 然而迄今為止, 系統化超常的神經基礎——“分析腦”的機制尚不明確。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在鑲嵌圖形測驗(EFT)和視覺搜索測驗中對孤獨癥患者與常人的比較。在EFT中, 孤獨癥患者的腹側枕葉(Ventral occipital)區域顯示出異常高的激活, 而前額葉(Prefrontal)和頂葉(Parietal)區的激活則異常低(Baron-Cohen & Belmonte, 2005)。枕葉主要負責處理視覺信息, 此區域異常高的激活可能與孤獨癥患者超常的視覺加工能力有關。同時, 孤獨癥患者非常擅長視覺搜索測驗, 他們能快速有效地確定目標刺激是否出現。Keehn, Brenner,Palmer, Lincoln和Müller (2008)對孤獨癥患者這一優勢能力的神經基礎進行了探索, 結果發現孤獨癥患者的額-頂網絡(Frontal-parietal Network)的激活增加, 而這一區域與視覺注意相聯系。

2006年, Baron-Cohen等人運用fMRI技術對AS兒童的12名父母及控制組在共情任務(RMET)和系統化任務(EFT)中的大腦活動進行了綜合探查, 結果發現:在MRET任務中, 左側顳中回(Left Medial Temporal Gyrus)和左側背外側前額皮質(Lef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的激活顯示出了“女性>男性>AS的父母”的狀況, 已有研究證實這些腦區與心理理論相關; 在EFT任務中, 左側額下回(Left Inferior Frontal Gyrus)的激活顯示出了“AS的父母>男性>女性”的狀況。這項研究表明, 孤獨癥兒童的父母在完成上述兩項任務時大腦的活動趨向于高度男性化, 與EMB理論的預測相一致。

上述研究表明, 孤獨癥群體共情缺陷的神經機制我們已有所了解, 而有關系統化超常的神經機制研究雖然做了一些嘗試, 卻仍不夠明晰, 未來的研究應致力于進一步揭示孤獨癥“分析腦”的神經基礎。

4 生物學研究:產前雄性激素的研究

在心理學和神經科學水平上的一系列發現引出了一個問題:導致上述差異現象出現的生物學基礎是什么?研究發現, 產前雄性激素(包括胎兒期睪丸分泌的睪丸素)是形成性別差異的關鍵生物學機制。胎兒在母體中接觸到的睪丸素水平越高, 出生后的雄性化行為就越明顯。睪丸素是非常小的親脂性分子, 能夠輕易穿過血腦屏障和細胞膜, 從而作用于大腦使神經結構和功能產生性別差異(Baron-Cohen, Knickmeyer, & Belmonte,2005)。劍橋大學從2002年開始持續追蹤, 對兒童產前睪丸激素(fT)水平和出生后行為發展之間的關系進行了一系列探索。所得研究成果如表3(Knickmeyer & Baron-Cohen, 2006; Auyeung,Lombardo, & Baron-Cohen, 2013)。該表表明:(1)除一項研究無差異外, 在目光接觸、言語發展、共情等社會性領域中, 女性的表現都優于男性,而在狹窄興趣、系統化及自閉特質等非社會性領域中, 男性的表現則優于女性; (2)fT水平與個體在社會性領域的表現呈負相關, 與非社會性領域的表現呈正相關。這些都說明fT對性別差異的形成有重要影響。

表3 劍橋大學產前睪丸素(fT)項目

在孤獨癥兒童的研究上, Baron-Cohen認為,孤獨癥的一個主要誘發因素可能正是胎兒期暴露于高水平的宮內睪丸素之中(Baron-Cohen, 2002)。為了證明這一假設, Auyeung等(2009)對235名孕婦子宮內的雄性激素水平進行取樣分析, 并計算產前雄性激素的含量與兒童8歲時孤獨癥譜系商數(AQ)之間的相關。結果表明雄性激素水平越高則兒童的自閉指數更高, 表現在社交、想象力、共同注意、共情的發展狀況比較差, 但對細節的記憶力強。Auyeung, Taylor, Hackett和Baron-Cohen (2010)又選取了129名(66名男孩, 63名女孩)18到24個月大的兒童作為被試, 分析其羊水中的雄性激素水平, 并對兒童的孤獨癥特質進行測定, 同樣發現孤獨癥特質與雄性激素水平呈正相關。2014年, Baron-Cohen等人第一次對128名出生于1993~1999年的孤獨癥患者羊水樣本中性甾體(包括睪丸素)的活性進行分析, 發現與對照組相比患者的睪丸素活性升高。這些結果表明, 胎兒期高的雄性激素, 會降低兒童的共情能力, 導致行為和能力類型的雄性化, 使得兒童心理朝向系統化的方向發展, 嚴重時會呈現出“極端男性腦”特質(Chapman et al., 2006)。這幾個重要的追蹤研究, 為EMB理論提供了最為重要的生物學證據。

5 其他研究

5.1 性別比研究

眾所周知, 孤獨癥群體中男性更容易患上孤獨癥, 這也間接支持了EMB理論。1943年,Kanner報告的11個案例中有8個是男孩; 1944年Asperger報告的4個案例全是男孩。Asperger曾寫道:“值得注意的是, 我們所看到的孤獨癥兒童幾乎全是男孩” (引自Rivet & Matson, 2011)。研究發現, 隨智商水平的逐漸上升, 孤獨癥兒童發病率的男女性別比例呈逐步增大的趨勢。在低功能孤獨癥(IQ<55)中, 男女兒童發病率的性別比例為2.5:1~3:1左右; 而在AS中, 此種障礙發病率的男女性別比例在6:1~16:1左右(關文軍, 鄧猛,2013)。美國疾病防治中心2012年的數據顯示, 每88名兒童中就有1名是孤獨癥患者, 而每50名男孩中就有1名男孩是孤獨癥(CDC, 2012)。這些數據都間接地揭示了男性特質與孤獨癥之間的潛在關聯。

5.2 指長比研究

指長比是又一有趣的間接證據。指長比(digit ratios)是指各指(趾)長度(digit, D)的比值, 常用食指指長(2D)和環指指長(4D)的比值(2D:4D)來表示。2D:4D是公認的產前雄性激素活動的生物學標志, 母體子宮內較高的雄性激素水平將導致低2D:4D個體的產生(Valla & Halazonetis, 2014)。指長比具有顯著的性別差異, 通常男性的環指長于食指(4D>2D), 女性的食指基本與環指等長或稍長(2D≥4D)。女性2D:4D的平均值為1.00, 高于男性的平均值0.96 (引自曹漱芹, 曹顏顏, 2014)。Hauth, Bruijn, Staal, Buitelaar和Rommelse (2014)針對216名孤獨癥障礙兒童及202名控制組兒童的研究發現, 孤獨癥組2D:4D顯著高于控制組。然而, 也有質疑性的證據。例如, Falter, Plaisted和Davis (2008)的研究發現孤獨癥兒童的2D:4D與阿斯伯格綜合癥兒童及正常兒童并無顯著差異。Bejerot等人(2012)針對50名20至47歲的孤獨癥成人的研究發現男性孤獨癥患者2D:4D更高而女性患者的2D:4D更低。以上差異的存在, 可能是由于被試選擇、測量方法的差異等導致。但總體而言, 現有的大部分研究支持自閉癥群體指長比更低的結論。H?nekopp (2012)在一項元分析中指出, 孤獨癥患者的2D:4D總體上顯著低于健康控制組, 表明孤獨癥群體的指長比具有雄性化傾向, 具有極端男性的特質。但這一結論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驗證。

5.3 利手研究

利手一般反映的是個體的大腦單側優勢。Geschwind的性激素理論指出利手一側化的原因決定于胎內睪丸素的水平, 宮內過高的睪丸素會抑制左腦的發育, 使大腦的發育能量移向右半球(引自Treffert, 2011)。其中左半球主要負責語言功能, 稱為標準優勢, 正常人群中, 70%的人都是右利; 而左利手和混利手人群的語言功能可能側化于左或右半球的任何一側, 稱為變側優勢(靜進,2006)。研究證實, 在孤獨癥群體中存在更多左利手和混利手的情況。我國暨南大學對20 名孤獨癥幼兒利手狀況的一項調查顯示, 孤獨癥混合利發生率為65%, 而正常兒童混合利率僅為20%,兩組差異十分顯著(陳卓銘, 李冰肖, 尹義臣, 杜志宏, 2005)。最近, Forrester, Pegler, Thomas和Mareschal (2014)對4~5歲的孤獨癥兒童及控制組的超過1200種單手操作活動進行研究, 也發現孤獨癥兒童的混合利高于正常兒童。Lindell和Hudry (2013)對二十余項利手情況的調查研究進行了回顧, 這些研究均證實孤獨癥群體左利和混合利的發生率高于控制組。然而, 也同樣存在不同的研究結論。Preslar, Kushner, Marino和Pearce(2014)進行的一項元分析表明, 孤獨癥群體的利手情況與正常人群并無顯著差異??梢? 孤獨癥群體的利手狀況還需要更大的研究樣本和更加細致的研究范式來加以確認。如若利手的形成與孤獨癥的發病有著相似的生物學機制, 那么我們可以預測利手與EMB也存在著某種相關, 這需要未來研究的進一步驗證。

5.4 玩耍行為研究

男孩與女孩在玩耍中顯示出的性別差異也為共情和系統化的早期差異提供了證據。在玩具選擇上, 1歲大的男孩就傾向于獨立選擇與系統化相關的玩具, 如:交通工具和建構積木等; 而女孩則更喜歡洋娃娃。在畫畫時, 男孩也喜歡畫工具和武器(Baron-Cohen, 2002)。新生兒的研究顯示, 一天大的男嬰注視機械運動的時間比注視人面孔時間更長, 而女嬰則剛好相反(Baron-Cohen, 2008)。在孤獨癥兒童的玩耍行為方面, 研究結論比較一致。Meyer (2008)對孤獨癥女孩的玩具選擇進行了研究, 結果發現, 孤獨癥女孩傾向于選擇如小汽車或可操作性的玩具, 并且在選擇這類玩具后參與玩耍的時間也比其他玩具要長。Knickmeyer,Wheelwright和Baron-Cohen (2008)也對66名孤獨癥兒童的玩耍偏好進行了研究, 同樣發現孤獨癥男孩表現出與他們性別相一致的偏好, 孤獨癥女孩則表現出男性類型的玩耍偏好。這些結果與EMB理論的預測一致。

5.5 父母職業研究

研究一致發現, 孤獨癥兒童的父親和祖父從事工程類職業的可能性比一般男性要高(Roelfsema et al., 2012)。而孤獨癥譜系障礙在物理科學和工程科學家庭中的發病率比在文學專業的家庭高出六倍, 研究者認為這些職業都是在高度專業化的技術領域, 不需要高水平的社會交往能力(Wen &Wen, 2014), 從事這類職業的個體大腦類型傾向于S型。EMB理論認為大腦的類型是可以遺傳的,因此孤獨癥在物理學家、工程師和數學家的家庭中發生率較高(Kanazawa & Vandermassen, 2005)。對此, 高度系統化理論做了進一步說明:孤獨癥兒童是其父母雙方兩個高度系統化者的選型交配的結果?;颊吒改傅腟M都設置在平均水平之上,結果導致他們孩子的SM設置在一個極端水平,即極端男性腦的出現(Baron-Cohen, 2006)。

5.6 孤島能力研究

孤島能力, 是指個體在一般能力普遍落后的情況下某一個或幾個領域表現出來的與其整體能力極不匹配的超常能力(曹漱芹, 2013)。孤島能力雖然少見, 但在醫學與心理學領域已有超過一個世紀的研究歷史。長時間的觀察發現, 相較于其他障礙, 孤島能力在孤獨癥群體中更為普遍。Rimland采用父母報告法對5400名孤獨癥兒童進行調查, 發現其中的531 (9.8%)名兒童具有孤島能力, 而其在智力障礙中的發病率僅為0.06% (引自Wallace, 2008)。1995年, Young走訪了許多國家和地區的51名“天才”, 并進行了標準心理測試,其中41人被確診為孤獨癥患者(引自Treffert,2011)。孤獨癥患者中男性顯著多于女性, 而具有領域孤島能力的孤獨癥者也以男性居多, 比例約為6:1 (Corrigana, Richardsa, Treffert, & Dager,2012)。在仔細研究后發現, 孤島能力大多具有右腦傾向, 且僅表現在狹窄的領域中, 主要涉及日歷計算、音樂、藝術、數學和機械技藝等(Durukan& Türkbay, 2010)。高度系統化理論認為具有孤島能力的孤獨癥患者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這些個體都是識別刺激中重復模式(即系統化)的專家,而這些孤島天才所擅長的領域也都是高度可系統化的領域。探尋孤獨癥和天才之間的聯系, 應該從感覺超敏開始, 正是這種感覺超敏引起了卓越的細節加工能力, 而這恰恰是高度系統化的先決條件(Baron-Cohen et al., 2009)。這為未來天才癥候群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6 質疑性的觀點

盡管EMB理論得到各種層面研究匯聚式的驗證和支持, 但仍存在一些尚未解決的問題和不足, 也因此受到質疑。

6.1 普通人群中研究結論不一致

近年來, 大量研究對于普通人群共情-系統化理論進行了驗證。按照預測, 普通個體的系統化商(SQ)應與其孤獨特質指數(AQ)存在正相關, 而與其共情商(EQ)存在負相關。然而, 這一預測在普通群體中有不同的發現。例如, Valla等人(2010)的研究發現, 65名普通男性(平均年齡20.2歲)的EQ與SQ分數呈負相關, 社會性任務(RMET)的得分與非社會性任務(EFT)的得分也存在負相關,而在79名普通女性(平均年齡20.2歲)身上這種負相關均不存在; Morsanyi, Primi, Handley, Chiesi和Galli (2012)開展了兩項實驗檢驗EMB理論的核心主張。結果顯示, 225名被試(男性62名, 女性163名; 年齡17~46歲)的AQ、SQ和系統化技能之間不存在相關。這些研究均表明, 共情-系統化的假設在普通人群中的適用性還需進一步更大樣本、更全面的驗證。

此外, 盡管Baron-Cohen等通過大量的研究總體上證實了早期宮內睪丸素水平與兒童期EQ和SQ等的相關, 但這一發現在不同性別幼兒中也有不一致的結論。例如, Chakrabarti, Belmonte和Baron-Cohen (2006)年的研究顯示, 男性胎兒宮內的睪丸素水平(fT)與幼兒時期的EQ呈負相關, 與SQ呈正相關; 女性胎兒宮內的睪丸素水平與其幼兒時的EQ也呈負相關, 但與SQ則不相關。在腦體積的研究方面, 也有質疑性的證據。Inano等人(2013)對861名正常被試(年齡24.0~84.8歲, 平均年齡56.1±9.8歲)的神經解剖體積進行檢測, 結果發現大腦白質、小腦、和杏仁核的體積并不存在性別差異, 這一發現與EMB的預測也并不一致。這些研究都對于EMB理論的生理基礎提出了質疑。

6.2 孤獨癥群體研究結論的不一致

盡管EMB理論的假設在孤獨癥群體中得到了多個層面的匯聚式支持, 但同樣也有不一致的發現。近期的好幾項研究揭示, 女性孤獨癥確實具有男性化的特質, 而部分男性孤獨癥可能反而具有女性化的特質。例如, Bejerot等人(2012)的研究發現, 與普通女性相比, 女性ASD具有更高的睪丸素水平、更少的女性面部特征以及更大的頭圍, 也就是表現出極端男性化的特質; 然而, 相較于普通男性, 男性ASD并沒有表現出極端男性的特質, 而是表現出更多女性化的特質, 具有更少的男性身體特征以及更高的2D:4D等。與此相一致, Lai等(2013)利用基于像素的形態學測量法分析了孤獨癥男女在大腦水平上的神經解剖差異,結果也顯示女性患者具有“男性化”的大腦, 而男性患者則沒有。因此, 研究者推測:雖然男女患者是由同一診斷標準定義, 但是他們可能涉及不同的生物基礎, 分屬于不同的亞群。這些研究表明, 孤獨癥群體內部在心理和大腦水平上存在性別差異, 可能不能用單一的“極端男性腦”理論對整個群體加以統一解釋。EMB理論要最終獲得全面認可, 還有待于對孤獨癥群體的性別差異作出明確的解釋。

6.3 基因研究的不足

綜觀文獻, 有關EMB理論的基因研究逐漸成為當前的研究熱點, 但總體上仍顯數量不足, 目前僅看到兩項相關研究。一是Chakrabarti等人(2009)年開展的研究。該研究將68個候選基因分成三組:性甾體基因、社交反應基因和神經發育基因, 并分析這三組基因與孤獨癥特質、共情和AS的相關。結果顯示, 有19個基因與AQ或EQ具有顯著相關, 它們分別為性甾體組的ESR2和CYP11B1, 社交反應組的MAOB、AVPR17A1和CYP19A1, 以及神經發育組的HOXA1、NTRK1和NLGN4X。另一項是Warrier, Baron-Cohen和Chakrabarti (2013)開展的研究。他們對GABRB3中45個基因型的單核基因多態性(SNPs)與AS及其相關特質的相關進行檢測。結果顯示, 兩個SNPs(rs9806546和rs11636966)與EQ顯著相關; 兩個SNP-SNP對(rs12438141-rs1035751和rs12438141-rs7179514)與EFT的分數顯著相關; 一個SNP-SNP對(rs7174437-rs1863455)與心理旋轉的分數顯著相關。這兩項研究為揭示EMB的相關基因奠定了基礎, 但具體的致病基因還需進一步的精確定位;同時還需要擴大候選基因的范圍以確定更多相關基因。

6.4 跨文化研究的不足

社會文化對孤獨癥群體的影響, 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對孤獨癥群體的癥狀表達與解釋產生影響, 體現在社會文化對性別角色的塑造和基于性別角色期望對不同性別個體行為差異的解釋與對待方面; 另一方面是對孤獨癥兒童的診斷產生影響, 體現在社會文化等因素對孤獨癥兒童的社會知覺、癥狀解釋及診斷識別產生影響(Kreiser &White, 2014)。一項涉及多個國家的跨文化研究對145名來自英國、美國、以色列及韓國的孤獨癥兒童進行了對比, 發現這四個國家的孤獨癥兒童在溝通交流損傷和刻板行為問題上存在極大的跨文化差異(Matson et al., 2011)。因此, 不同的文化也可能會對個體的EQ、SQ得分以及腦類型的分布產生影響。例如, 在大多數國家, 女性的系統化商一般低于男性, 但在以色列等國家, 女性由于常常接受多種技術訓練而在數學、空間能力測驗上優于男性(Shaffer & Kipp, 2002/2013), 也就是說可能系統化分數更高。而目前EMB理論的相關研究主要在英國展開, 日本、美國等幾個國家近幾年才開始涉及, 且非常有限??缥幕芯康牟蛔阌纱讼拗屏薊MB理論的解釋效力。

7 研究展望

EMB理論很好的解釋了孤獨癥群體中男性顯著多于女性的現象, 以及他們社會、語言溝通等與共情相關的缺陷與孤島能力并存等臨床特征,為我們認識孤獨癥現象及尋找相應的教育干預途徑帶來了重要的啟示。EMB理論的研究已取得相當豐碩的成果, 但還需更詳細標準化的數據, 尤其是神經科學水平的研究。2014年, 劍橋大學孤獨癥研究中心的研究團隊檢索了1990年至2013年期間的一百多項有關人類大腦結構性別差異的相關研究, 并第一次對這些研究兩性全腦和部分腦體積差異的大腦成像文獻進行了元分析。研究發現, 大腦確實存在性別差異:(1)男性的整個大腦體積平均比女性的大8%到13%; (2)男女的腦區體積也存在差異, 這些區域包括處理情感的邊緣系統和語言系統等。該研究還創建出了一個大腦性別差異圖(見圖3), a代表未修正的腦區灰質體積性別差異總圖; b~f展示的是腦區性別差異的具體細節(見表4) (Ruigrok et al., 2014)。這項研究提供了一個大腦性別差異的標準, 對于孤獨癥的研究可能具有重要意義。未來研究可以此為基礎, 探究孤獨癥在這些腦區是否表現出極端男性的特質。

此外, 未來可以從以下幾方面開展研究:

在理論建構上, 要開展本土化研究, 驗證該理論的跨文化一致性, 以擴大理論的解釋范圍。不同的文化可能會對個體的EQ、SQ得分以及腦類型的分布產生影響。為了檢驗EMB理論的跨文化穩定性, Wakabayashi等人(2007)在日本對3組被試(孤獨癥組、一般人群控制組和大學生控制組)進行測查, 每個被試均完成EQ、SQ問卷。結果顯示:3組被試的EQ、SQ得分以及腦類型的分布情況與EMB理論的預測相一致。此項研究說明EMB理論適用于日本文化, 但是否同樣適用于中國文化, 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未來應該進行本土化的理論建構, 探討EMB理論在中國孤獨癥患者中的獨特價值。

圖3 基于體素的腦區灰質體積性別差異圖(紅色:女性>男性; 藍色:男性>女性。彩圖見電子版)

表4 腦區灰質體積性別差異(圖3中b~f)

在神經機制上, 要豐富研究范式探索系統化的神經機制“分析腦”模型。EMB理論在心理學水平上的研究成果已經非常豐富, 而神經科學研究則是近幾年才開展, 且較偏重于對共情的研究。共情的神經機制“社會腦”已經得到相關研究的支持, 而系統化的神經機制“分析腦”則尚未明確。Takeuchi (2013)等人發現系統化與外部注意系統(EAS)的功能相關。EAS包括外側前額皮層、前扣帶皮層背側和頂下小葉等, 其中外側前額皮層和頂下小葉與空間任務、注意和推理相關。未來對系統化的研究可以此為基礎進行探查, 結合采用事件相關電位(ERPs)、腦磁圖(MEG)、fMRI、鏡紅外成像技術等多種技術手段幫助建立“分析腦”模型。

在被試選取上, 要解決研究對象的性別失衡問題?,F有研究對女性孤獨癥還沒有充分認識,我們不應盲目認為有關男性孤獨癥的發現也適用于女性。未來研究應盡量平衡孤獨癥被試的性別比例, 避免嚴重失衡導致研究結果異常。另外,Krahn與Fenton (2012)認為EMB理論帶有明顯的經驗主義色彩, 可能會使孤獨癥兒童的診斷無意中偏向男孩; 即使該理論是正確的, 也會對孤獨癥女孩的診斷、早期干預和服務產生相當嚴重的后果。這也要求今后的研究提高對女性孤獨癥被試的重視。

在教育應用上, 要根據EMB理論開發教育干預模式。Baron-Cohen (2009)認為, 現有的孤獨癥干預方法只是簡單的塑造行為, 過度依賴于外部強化或獎勵, 應注重利用孤獨癥兒童的優勢和內在需要實施干預。他依據EMB理論開發了利用孤獨癥的系統化驅力改善其情緒識別及社交能力的方法。這些方法的共同特點是高度結構化和關注系統, 因此可以吸引孤獨癥兒童的注意力??赡軟]有一種單一的教育方法對孤獨癥起作用, 但很有可能那些能夠吸引孤獨癥兒童的方法是最有效的。這在倫理上也意味著, 我們應該讓環境來適應孤獨癥兒童, 而不是讓他們加入我們的世界。

總之, EMB理論由 Baron-Cohen正式提出已有十余年的時間, 該理論的核心觀點在于認為孤獨癥不是一種疾病, 而是一種認知風格。近年來,該理論在心理學、神經科學、生物學及其他相關領域的研究發展迅速, 研究者對其內涵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但仍有些問題尚待解決, 這些問題需要研究者通過技術手段的完善以及研究范式的創新來進一步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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